他還有他的算盤，眾軍敗時，自己力搏戰，再砍一顆兵首級回去，不說馬兵，便是老營也可以進去了，有了軍功，將來闖王打了天下，也好錦還鄉。

其實以自己的勇力，若不是不會騎馬，早去馬營了，還窩在這步營之?

他盤算得很好，不料他的大刀剛一揮，一桿長矛，就重重的刺在他的咽上，那種力道，還刺得他踉蹌後退幾步，似乎沒想到這個結果，該刀盾兵圓睜雙目，手中大刀下意識想要揮。他不甘心，他的軍功，他的錦還鄉呢?

噗哧！噗哧！

又是幾聲長槍刺悳的聲音，又有兩桿長槍刺到，一刺他的口，一刺他的右目，曹變蛟新軍也是學習靖邊軍——其實都是學習戚家軍，作戰時相互配合，然後專刺人的咽，心口，雙目，下等要害部位。

極度的不甘，令這刀盾兵還不死，他流滿面，神sè淒厲，搖搖晃晃一陣後，滾在地上，手上的大刀還要舞。

再又噗哧幾聲，多桿長槍上來，對著他的刺，刺又拔出，拔出又刺，每刺一下，都帶出一雨，終於，這刀盾兵不了，隻偶爾搐幾下。

他左眼圓睜，卻是死不瞑目，右眼一個巨大的窟窿，之形象恐怖。

然後眾槍兵踏著他的，繼續前進，這波流賊已經沒有人抵抗了，個個狂著跑得飛快，反正跑不過敵人不要，跑得過自己戰友就行了……

又一波的攻擊失敗，已經是第四波了，前方流河，似乎那刺人的腥味，遠遠在這裡都可以聞到，然後方的袁宗第神卻沒什麼變化。

不說他，旁各闖將也是神自若，對他們來說，死些人，早已是家常便飯的事，個個心如鐵。

袁宗第輕輕一揮手:“再上。”

他手勢和，便若前方死的不是人，自己揮揮手，也只是揮走一片跳蚤。

他說道:“讓第五波上去，然後再從第一波開始，周而複始，進攻不停。”

曹變蛟策馬軍陣中間，四下將兵如cháo，硝煙與腥味道撲鼻，不過不管流賊怎麼打，自己軍陣，始終都屹立平野，只是將士們不斷傷亡，任憑流賊這樣消耗下去，景不妙-。

他看向四周，正面前方，革左的步營好對付，難對付的，是或攻後翼，或攻右翼，或同時攻擊兩翼的闖賊，而且，響水對岸的賊騎，也需重視，雖有河水相隔，但若放松jǐng惕，他們有可能衝過河來，攻擊己方左翼。

讓他心焦的是，這會兒工夫，似乎又有一些流賊步卒與民到達了，他們的兵力幾乎無窮無盡，就算給他們更多殺傷，他們仍然可以攻擊不止。

不管怎麼說，今rì需將周邊步賊打得膽寒才能行軍，堅持吧，他對自己說。

戰事從辰時一直打到巳時，臨近午時時，袁宗第專門出長槍方陣。

他這方的民已經消耗得不能再消耗，任何的威脅，都不能讓他們彈一步，他們願就在眼前被闖兵殺死，也不願再去面對那些可怕的兵。

他們想不通，大明竟有如此軍隊，他們更想不通，大明有如此軍隊，為何還流賊大興?

李自也傳下命令，闖營這方的民，連同革左那邊的民，全部退出戰場，到響水上遊去挖掘壕，戰場上炮灰的事，讓新來的民們接手。

不過他也認為，眼下到戰場的民還是，運用兵戰，還是待民至到達十萬再說。

先前攻陣困難，有闖將異想天開，建議袁宗第組織專門的火部隊，弓兵部隊，在刀盾兵的掩護下與明軍銃兵對shè，為了提高將士的防護力，再讓一些刀盾兵舉上門板，樹木等扎的盾牌前行作戰。

這個建議讓袁宗第很興趣，立時收羅陣中步軍的三眼銃手，鳥銃手，弓箭手，火箭手等等，組約三千人的火大軍，又在一千刀盾兵的掩護下，浩浩前行，攻打明軍的軍陣右翼。

只是眾人想得很好，打起來才發覺不是那回事，他們行到明軍陣前八十步，還想前行時——依他們火等威力，理想的作戰距離，應該是五十步甚至三十步，一直靜默的明軍銃兵作了，他們三次齊shè，就將己方打得潰敗。

其實這些人的勇氣與狂熱程度還不如民們，本因在一次齊shè後就潰敗的，主要是被打蒙了，被打了三次齊shè才反應過來，他們有些人曾在後方督陣，見民承明軍火銃shè擊時還不以為然，到自己，才知道個中滋味與痛苦。

前方刀盾兵舉的盾牌，門板等等，也沒起什麼作用，遮擋視線不說，一樣承不了東路火的轟擊，被轟得碎裂同時，飛濺的尖刺，還給後方邊的軍士，造了二次傷害。

所以他們退了，袁宗第也不願讓他們再上前去。

這些都是軍中jīng銳，雖然近戰不行，但遠戰還是必須的，而且他們的不行，也是針對新軍而言，對上普通明軍，就算普通的弓箭手，也一樣可以拚殺一二。

所以袁宗第出了長槍部隊。

不論明軍或是闖軍中，長槍兵都是便宜的，本低廉的消耗部隊，在李自等人心中，步營中的長槍兵，是僅次於兵的消耗兵種，隨便一訓練，就可以造就一大把。

聚集此的闖軍步卒， 他們長槍兵也很多，袁宗第隨便一統計，就超過二萬，他匯集了一萬五千人過來，分為五波，每波三千人，準備專攻明軍的右翼，這方更平坦些，有利槍陣行進。

袁宗第與旁各人都認為，以一萬五千人的槍兵專攻一面，兵力足夠，畢竟明軍一面新軍只有一千多人，還銃兵、槍兵各一半，每波三千人，一押上，每波相隔不過幾十步，沒有打不翻他們的道理。

袁宗第知道曹變蛟還有一個正兵營作為駐隊，就算他調援兵，因為要防備義軍對他們別面進攻，也不可能調很多，這些老式軍卒袁宗第很了解，他們沒有騎上馬，並不比闖軍戰鬥力強多。

袁宗第排兵布陣，一個又一個的槍陣匯集，這次，袁宗第連遮掩的刀盾兵，也不想給這些槍兵安排了。

在他心中，刀盾兵，顯然比槍兵們重要。

號角一聲後，戰鼓響起，一個又一個的闖軍槍陣開始前行。

他們的長矛全部豎起，便若一片又一片的刺蝟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