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鏡中，王鬥看到闖軍在離自己軍陣前一裡停了下來。雖然這幾天陳永福出戰時沒有使用火炮，王鬥估計他們其實也害怕兵有火炮。

不過依闖軍的經驗，兵的一號大將軍炮，最遠程不過一裡，彈重兩到三斤，這個程，威力與準確都大大減弱。而且這種大將軍炮也，多是千斤以下的三、四號佛朗機，彈重三兩到一斤，程不到一裡。

所以依闖軍的經驗，大陣離兵一裡是安全的，此時也如此結陣。

王鬥冷笑了一聲，一裡，很好，他前軍陣前的趙瑄火炮千總，可是擺著十門紅夷大炮。兩門紅夷六磅炮不用說，便是八門紅夷三磅炮，每門火炮程都近達二裡。

舜鄉軍的報遮蔽做得好，王鬥估計闖軍就算知道舜鄉軍拉來火炮，也隻以為是佛狼機火炮，沒料到是紅夷大炮。而在河南等地，除了開封城與城外，余者諸府並沒有紅夷大炮，就算開封城與城的紅夷大炮，也苯重非常，只是拿來守城之用。

就是這個報差，便可給闖軍一個極為嚴厲的打擊。

他放下千裡鏡，喝道:“準備作戰”

“準備作戰”

中軍將傳下命令。

“訶”

水般的喝應聲響起，不但所有的舜鄉軍層層舉起槍銃，便是中軍部的陳永福前鋒營，一樣如林的槍戟舉起。

“應旗。”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隨著中軍各旗舉起，前後左右各軍旗幟紛紛搖呼應。

明軍中旗語大同小異。又各有細致分別，舜鄉軍的揚旗之法，大至便是依照戚家軍的旗幟號令。舉紅旗，就是前軍待命。舉黑旗，後軍待命。舉青旗，左翼待命。舉白旗，右翼待命。舉黃旗，中軍待命。五旗齊舉，全軍待命，將旗往哪方，全軍往哪方。

中軍旗幟不斷舞中，明軍陣中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錢祚征拈須微笑，軍士氣可佳，士氣可佳啊。

“試炮。”

在前軍二十步前方，趙瑄背著手用千裡鏡看了流寇那邊良久，然後他沉著臉下達了命令。

“試炮。”

“試炮。”

各炮指揮此起彼落的聲音傳來。

炮軍千總的觀測前方架著炮鏡，隨著他口中冒出的一大堆語，各炮角度不斷調整的金屬聲冒出，十門紅夷大炮黑的炮口對準闖軍那邊。

……

“擊敗兵，攻破汝州。”

眼瞧兵那邊傳來一波*的吶喊之聲，闖兵這邊也不甘示弱，不過他們可沒有搖旗呼應的本事。認識旌鼓號令，便是現在很多大明軍，己經失去了這種本領，更不用說這邊大部分沒有經過訓練的闖軍士兵們。

不過劉芳亮等人也有壯大軍心士氣的辦法，隨著中軍位置吶喊聲聲響起，“殺兵，破汝州”的高呼聲綿延開來，數萬闖軍高呼聲最後匯一片。他們人多勢眾，似乎整個平川大地都是他們的高呼聲。

“殺兵”

闖軍中一個尖厲的聲音大。

“或”

“破汝州”

“或”

無數面黃瘦，頭包紅巾的兵狂熱地舉起自己長矛呼應，他們己經得到許可，只要打敗兵，攻破汝州，便可以在汝州城自由活三天。

這汝州向來富足，城池大小與城差不多，若是破了城，大夥吃飽喝足不用說，還可得到大量絢目的財帛子，怎麼不讓這些兵們心?

看闖軍的歡呼聲有若天崩地裂，隨著他們的喊，遠長矛如林海般一波*冒起，那紅巾的浪，似乎便在下起伏不定。流賊的威勢，看得錢祚征心下惴惴，又有些不安起來。陳永福也是咬腮幫，臉如鐵。

只有王鬥冷笑一聲，向了前軍位置的火炮千總。

“放”

各門火炮己經調整完畢，隨著趙瑄的一聲大喝，一門紅夷六磅炮劇烈抖一下，炮口噴出凌厲的火，濃厚的煙霧隨之冒起。強大的後座力，使得雙炮架都向後退了好大一步，

震耳聾的炮響中，一顆五斤多重的圓滾滾鐵球惡狠狠向闖軍陣中砸去。

水般的歡呼聲嘎然而止，所有的闖軍，都看著這顆炮彈飛來的方向。

如風吹麥穗，圍著這顆炮彈落點的方圓，闖軍陣中，起了好大的一波。覺那顆炮彈會落到自己頭上的闖軍士卒們，更是撒丫子就跑，不論他是軍還是普通士兵。

這顆炮彈砸進了闖軍最前方的兵陣列，雖然落點士兵們水般散去一空，但炮彈是會奔跑跳躍的，特別在這乾燥堅的地面上。

這顆炮彈蹦蹦跳跳，激奔了數十步，帶去了一個人的頭顱，兩個人的手臂，還有眾多人等的大小，打開一條路，竄良久，最後才停了下來，留下一鮮與嚎哭一片的淒厲長嚎聲。

看著旁人等的慘樣，那些兵陣列起了一陣陣，很多人面若土，如無頭蒼蠅般跑，僅僅一顆炮彈，這些兵所有的軍心士氣便己失去。

劉芳亮看得明白，不由臉蒼白:“明軍中有火炮，還可以打這麼遠?”

沒等他回過神來，讓所有闖軍士兵魂飛魄散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不是一聲炮響，而是好多聲。炮彈的呼嘯聲響起，超過五十顆大小鐵球再次劈頭蓋臉而來，它們落在闖軍兵陣列中，到砸滾，打得那些闖軍哭爹喊娘，只是到跑。

前軍陣列，己經陣不陣，差不多己經潰敗了，任憑軍們鎮也沒用，李過面如土，喃喃道:“劉大哥，怎麼辦?”

劉芳亮臉鐵青，咬牙不語。

隻過一小會，又一波炮彈過來，幾十顆大小鐵球砸在闖軍中的步卒陣，這些步卒也沒比兵好多，看著旁人等橫飛，斷手斷腳的。他們也是一陣陣劇烈，軍們拚命彈也沒什麼用。

再又是火炮的巨響，又一波炮彈呼嘯到達，卻是砸進劉芳亮等人的中軍位置，這裡是闖軍馬隊與老營軍馬的集。

然與普通士卒，還有兵們一樣，那些算是經百戰的老營戰士們，一樣挨不住炮彈的威力，他們騎在馬上，被打得骨折死，白白傷殘或是失去命。還有許多馬匹被炮彈掃中，慘嚎嘶鳴，到蹦跳撞起來。

劉芳亮與李過呆呆出神，不說那些馬隊，這些老營士卒，可說是闖軍中華的華，很多人有近十年的戰場搏殺經驗，便是死傷一個，都讓闖軍各將心疼不己，眼下卻是這樣一個一個白白折去。

明軍的火炮，似乎籠罩了整個闖軍陣地，沒有一是安全的。劉芳亮旁便有一個親衛被炮彈掃中，右臂被帶走，他的斷臂噴出一波*霧，那親衛臉發白地端坐馬上，然後直摔落下來。

又是一波炮彈呼嘯而來，接著砸在劉芳亮等人的中軍位置，劈啪的骨折聲響，人馬嘶。集的陣列中，每一次超過五十顆的大小鐵球，給劉芳亮等人的馬隊與老營，至造百人以上的傷亡。

看著旁哄的軍陣，劉芳亮猛地回醒過來，他正要說什麼，猛然前方一陣喊，轟的一聲，整個前軍崩潰。隨後那水般的崩潰傳到步卒軍陣，又傳到中軍。

劉芳亮驚懼看去，蹄聲如雷，明軍的左翼，衝出不知道多騎兵，滾滾向自己的前軍位置衝來。

跟著大地抖，水般的蹄聲響起，明軍的左右兩翼，再次衝出麻麻的騎兵，從兩邊往自己的中軍位置包抄過來。再聽那邊戰鼓聲響起，無數的步兵，保持著戰陣，跟在衝陣的騎兵後衝來。

數萬闖軍己然潰散，到是喊逃命的士卒，劉芳亮面若死灰，只是在心中想:“就這樣敗了?”

眼前形勢容不下他多想，與李過一起，帶著余下還沒有散走的老營士卒，慌忙往陣後逃去，他們快馬加鞭，再不回頭。

看著舜鄉軍騎兵一泄千裡，勢不可擋，舜鄉軍步兵列陣押上，在他們前面，無數的闖軍士卒狼奔豕突，沒人敢停下一步。陳永福與知州錢祚征諸人都是合不攏，流賊就這樣敗了?圍攻汝州的數萬流寇，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陳永福看了旁的王鬥良久，口中喃喃不知道說句什麼，他也傳下命令:“前鋒營，全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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