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大威中炮死，楊文嶽被圍，與丁虎力戰死，車營覆滅。薑名武陷重圍，與親丁耿道明、薑業隆、王豹、朱喜貴、白玉柱、楊守薦、莊登科等俱戰死。

陳永福與虎子臣所率新軍被潰兵衝潰，再陷賊騎追殺，事後隻各收新軍一千余，正兵營騎卒二千余，流營大獲全勝，招降明步兵五萬，馬兵五千，並獲輜重糧草，火炮械無數，又馬騾萬匹，聲威更震。

……

看明軍土崩瓦解，爭先恐後逃命，義軍一路截殺，從朱仙鎮、陳留之間這片平原地帶，一直到開封城下，伏遍野，到是丟失的械，旗幟，還有死人死馬，鮮流小河。

流賊各將興高采烈，賀一龍拍著楊凡的肩膀，哈哈大笑:“楊兄弟，多虧你的妙計啊！”

楊凡神漠然，李定國站在他側，看看眼前慘烈一幕，又看看楊凡背影，不知怎的，心頭掠過一句話:“一將功萬骨枯。”

李自也是神采飛揚，朱仙鎮大捷，令他心花怒放，雖然已部損失不小，比如衝陣的老營，就傷亡了近二千人，還有馬匹的傷亡不計其數，更連郝搖旗都陣亡了。

左良玉他們雖打得雜無章，但恐怖的東路火，仍然給他的老營帶來巨大的傷害，余者馬兵也是損失慘重，要不是左良玉為保存實力逃跑，他還不知最終結果會怎樣。

事後，他也從那些俘虜的新軍口中得到一個可怕的消息，陳永福等率新軍，堪堪就要趕到支援了，想想他們的加，李自等就不寒而栗，好在左良玉原形畢，己方才能大勝啊。

而事後，二鎮的新軍也俘虜不，沒有陣列的新軍不足為道，加上他們不是在絕地被圍，沒有那種背水一戰的氣勢，俘虜或消滅他們，比消滅曹、王新軍輕松數倍。

中原地方，讓自己頭疼的新軍就這樣解決了，想想，李自再次謝左良玉，當然，也忘不了楊凡的功勞。

這麼大的投名狀納來，足以證明他的忠誠，李自思索，以後義軍的新軍，就給楊凡帶領了。

當然，所部損失讓李自等頗為心疼，郝搖旗的死。更讓闖營各人唏噓不已，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所獲遠遠大於失去，朱仙鎮大捷，今後義軍更甚，中原這塊地方，再沒有掣肘自己的力量。

想到這裡，李自哈哈大笑，自我覺兵強馬壯，再向流營各人時。頗有俾睨低視之，他說道:“眼下兵大敗，開封城只是的桃子，我義軍定可一鼓而下，是否現在就兵圍開封，拔了中原這塊堅城?”

闖營各將，革、左諸人都是讚同。羅汝才雙目閃了一下，不語，李定國沉著，似乎若有所思。

李自對他頗為注意，立時笑道:“李兄弟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早前你獻了妙計，便滅了曹、王新軍，不知又有何良策?”

李定國拱手道:“闖王，各位當家，李某認為。開封雖可圍圍，但還是不要抱了太大希。這座城池可不好打……再說，開封已是孤城，早打晚打都一樣，現我義軍大勝，最重要的是，還是先趁機掃清周邊的敵人，比如河南府的汪喬年，還有汝寧府那邊的藩王人等。”

他說道:“某的策略，還是先滅汪喬年，現在他在河南府，邊跟著的盡是賀人龍、鄭嘉棟、牛虎、張國欽、張應貴諸輩，這些軍頭，有幾個甘心為朝廷效力?特別賀人龍，開縣噪歸，扔下傅宗龍逃跑，與左良玉盡是一丘之貉，說不定我義軍去，賀人龍又扔下汪喬年跑了。就算不跑，他們在河南府或許還未知我義軍大捷之事，騎突馳西進，加上當地義軍響應，定能取得奇效！”

李自不斷點頭，臉上滿是讚許，流營各人同樣出欽佩的神。

李定國續道:“滅了汪喬年後，我義軍揮師南下，去攻打汝寧府。陳永福等人逃回開封府，藩王危急，他們在開封城救或不救?救，我師便可在野外設下伏兵，如擊敗曹、王二人一樣擊敗他們。不救，開封將，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我等攻城略地！”

李自放聲大笑，高聲道:“不愧是小尉遲，就是高啊！高！”

流營各人一樣大笑，楊凡看著李定國，眼皮略略抬了抬。

孫可微笑看著，不知在想什麼。

……

崇禎十五年九月十六日，開封城，溫士彥正在筆疾書，為近期觀察結果作個總結報告。

“……援師覆潰，寇益無憚，今賊氛告迫，全豫已陷其七八，藩王告救，若雲霓。自他日言之，中原為天下腹心，自今日言之，乃糜破之區耳……”

“此戰之敗，皆軍閥之故，前車之鑒，不可不防，我靖邊軍若與友鎮配合作戰，需嚴審其人資格，寧缺勿濫……”

寫到這裡，忽然一陣寒風卷來，溫士彥不由了上大，他看向窗外，雪片大如掌花，紛紛的下來，好一場大雪啊，瑞雪兆年，只是，雪下得早了，看來明年又是一場大旱啊。

溫士彥歎了口氣，當日他在護衛掩護下奔回開封，自己雖沒事，但隨同護衛卻傷亡了十幾個，回到宣府，必須要接一場質詢，合上完筆的報告，他又拿起一份告示，卻是流賊進城來的。

“奉天倡義營文武大將軍李示:仰在省文武軍民人等知悉:照得爾援丁啟睿、左良玉、虎大威等被本營殺敗，逃奔四散。黃河本營，發兵把守，他路援兵俱絕，爾輩已在釜中，可即獻城投降，文武照舊錄用，不戮一人！如各延抗，不日決黃河之水，爾等盡葬魚腹。本營恐傷天和，不忍遽決，慎勿執迷視為虛示！先此曉諭。”

溫士彥久久看著上面的“不日決黃河之水，爾等盡葬魚腹”幾個字，流賊日後會決河嗎?他不敢肯定。

十二日兵大敗後，流賊在十三日圍城，不過二日後，他們嘗試攻打未果便退走了，臨行前，了眾多告示進來。

哨騎所聞，他們大部去了汝寧府，又有消息說，大流賊騎向河南府，這些所聞也不知是真是假，現在野外是流賊的天下，兵哨騎盡畏懼不敢出，開封城各員，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收起告示，溫士彥環視屋一遍，終於要離開開封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他收好東西，推開房門，一陣風裹著雪花襲來，溫士彥不由渾一。

外間雪花點點，就見院中盡是觀察團的使員，還有一些三晉商會的人，一輛輛大車停著，上面滿載收羅的婦孺小孩，一個商人過來對溫士彥訴苦:“大使，今日走，就只能帶走三百名買來的婦孺孩，這天寒地凍的，實是不便啊。”

溫士彥淡淡道:“無妨，後續的婦孩，就慢慢運吧。”

他一輛輛大車看去，中的婦孺小孩，盡用畏懼的神看來，個個渾髒兮兮，面黃瘦的，個個哆嗦的一團，溫士彥道:“天氣冷了，給他們每人加上一件棉，然後路上熱水熱粥要供應好，一定要確保到宣府鎮，路上不死一個。”

這商人暗暗苦，我的爺啊，這裡是中原腹地，不是宣府鎮喲，哪來的那麼好條件?得了，溫大使隨便說說，自己又要勞心勞力了，真是上，底下跑斷，面上他卻拍馬道:“大使仁德。”

溫士彥道:“嗯，我靖邊軍之形象，需從一點一滴做起，這事馬虎不得。”

旁邊一讚畫也歎道:“每逢戰，苦最多的還是婦孺孩，大將軍下令收羅這些孤小，這是萬家生佛的事。”

又有一個讚畫道:“現宣鎮與塞外盡多青壯，若無人倫，久出，必出禍事，婦也必須多多收羅。”

眾人說著，走到一輛車前，都是眼前一亮，就見中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似乎了傷，不時咳嗽，的懷中，還依偎著一對五、六歲的雙胞胎娃娃，娃娃臉皆是蒼白瘦弱，二人蜷一團，抱在一起，眾人目注視，只是怯怯的。

雙胞胎較見，各人不免多看幾眼，那老婆婆有些畏懼的想起行禮，溫士彥止住，聲問雙胞胎娃娃道:“都什麼名字?”

似是姐姐的怯生生道:“……姐姐大囡，妹妹二囡……”

那商人在旁邊介紹:“們是曹帥俘獲的民家眷，帶回開封來安置……”

又指著這三人旁邊一個年輕子，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孩，這嬰孩倒是白白胖胖，一雙圓圓的眼睛很引人注意，不時還天真無邪的拍起小手，口中咿咿呀呀的嘟噥什麼，此時正抓著大囡的角不放。

商人介紹了這嬰孩的來歷，也因要隨軍征戰，曹變蛟將嬰孩帶到開封後便找了個媽，還給他起了個小名蛆兒，那媽見曹、王不歸，又看了流賊告示，擔憂他們以後真會決河，便決定到宣府鎮去，便找上了這商人。

眾人皆是歎息不已，那讚畫長歎道:“憐我百姓，憂患其多，憐我世人，憂患何多……”

院中，還有陳永福與虎子臣帶了一些親衛， 他們是來送行的，風雪中陳永福默默無語，虎子臣只是嗚嗚哭泣，心傷虎大威的死去，眾人無言的拱手告別，上了車馬時，溫士彥回頭看去，陳永福仍呆呆站著。

溫士彥忽然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他不是個富的人，一生充滿冷漠算計，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痛哭一場。

寒風凜冽，雪花飄飄，車馬不斷駛出大院，陳永福呆呆看著他們車馬一路北去，慢慢的，似乎一陣雪花過來，他們就蹤跡不見了。

他悲涼的長歎一聲:“我兒，為父無能，隻盼你在宣府好好的，平平安安就罷。”

歎息中，風雪越大，最終，將他整個人形掩沒。

《第九卷完》

老白牛:本卷波折多的，還好終於寫完了，謝朋友們始終如一的支持，請期待本書最後一卷:此心安是吾鄉。

此外，剛知道昆明的事，非常的憤怒，恨，刻骨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