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日,甲五號防線。
在靖邊軍讚畫的規劃下,潼關城外遠、、西塬三分別被設為甲乙丙三條防線。
遠長有二十多裡,除了崾嶮地形,有各類大小道路緩地約十八,這些需要防守的路面,從北往南,分別被標為甲一號,甲二號,甲三號不等,每號分兵布守,責任到人。
孫傳庭對遠防線寄於厚,一共投新軍一萬人,三鎮營兵也大多布防此,在他計劃中,能守住此,阻擋流賊進南塬最好。便是遠守不住,野外還可退守,守不住,還有西塬。
當然,西塬是最後底線,決不能讓流賊繞到西門,潼關必須有立防線,不能孤城一座。
陝西新軍六個營,前、後、左、右、中、與輜重營,此時防守甲五號防線的,便是新軍左營一個千總,因為此路略寬,可能是流賊重點攻擊之一,還有陝西總兵高傑麾下一遊擊協守。
腹地兵吃空餉現象更為嚴重,那遊擊雖說有一個遊兵營,一營實數不過千人,營中火隊與殺手隊編伍也不全。
大明軍伍編制最初火兵佔一,弓箭兵佔三,洪武二十六年曾有規定,每一百戶兵,分銃手一十名、刀牌手二十名、弓箭手三十名、長槍手四十名。
但因為箭是個技活,對各方面要求很高,弓箭製造也不容易,加上火興起,因此明軍中火比例越來越高,一些車營、輜重營,火兵編制甚至在一半以上。
戚家軍分火隊、殺手隊編法也在明軍各鎮普遍實行。陝西這邊的編伍,火隊每隊十二人,中就有鳥銃手十人。但因為鳥銃質量不佳,這些鳥銃手。多了三眼銃手。
弓箭兵的比例也在軍中下降,因為練,短兵餉的緣故,能用強弓者越。也因為保養,各營弓箭普遍疲無力,出的箭矢,對披甲兵威脅不大,所以越來越多的弓箭兵喜歡使用火箭。
該營也是如此。原本殺手隊含隊總在,一隊應該有弓箭手五人,火箭手二人,現在已經反過來了,營中能用強弓的,怕只有該遊擊百多個家丁。
營一般長槍手兼弓箭手,大棒手兼弓箭手,現在也越來越多人喜歡用镋鈀,因為镋鈀遠可放火箭,近也可持之殺敵。
這當然讓編制變得一團糟。雖現新軍單兵作戰能力不如營兵,但假以時日,他們的作用還是會慢慢讓位於新軍。
天慢慢明亮。喧囂聲漸起,嘹亮的起床號鼓中,守夜的軍士熄滅火把,打著哈欠與部中各人換班,還有人拖著幾模糊的上了塬去。
昨晚該死的流賊襲甲五號防線,不過他們一些倒霉的踩中了鐵蒺藜,更有倒霉的踩中了埋下的地雷,守夜的軍士,就聽他們哀嚎了大半夜方死。有些恐懼的同時又頗為解恨。
陝西三邊與蒙古人長年的鬥爭中廣泛使用地雷,現還多使用發式地雷。用燧石作為發火裝置,人踩上去。帶燧石打轉產生火花,然後引燃引信,最後炸。
此時地雷威力不是很大,往往炸不死人,但炸得人半不遂是肯定的。這些倒是協守營兵的傑作,埋地雷,放火箭,他們可是好手,就見那些守夜營兵喜滋滋的拖著上塬。
為鼓勵將士勇殺敵,孫督立下了厚的賞賜,這幾,可讓他們得到賞銀不。
可不說能夜襲的,更是賊營中的銳,至是馬兵等級,不是銳,晚上怎麼看得見?
這樣的軍功,是營兵們最喜歡的,這不,昨晚襲的那流賊中了地雷後,余者立時嚇跑回去,防線安然無恙,還留下了一些首級腦袋,真是輕松又安全。
只可惜地雷價格昂貴,加工複雜,只能小范圍使用。
喧囂中,一道道紅的細流從各營地帳篷中流出,塬上炊事車雲集,飯菜的香味飄,甲五號防線的新軍們忙著吃飯,大餅加湯,還有大鍋的蔬菜,甚至有采購自宣府鎮的瓷罐。
這瓷罐可是好東西,中畜早用鹽與各類調料切塊拌勻,稍稍一煎炸,就是濃厚的香味蔓延開來。
對士兵們來說,這樣的早飯極為盛,不過很多人卻食不甘味。
昨日起,對面的賊兵就越聚越多,看樣子今天要打仗了。雖說新軍各營也練了幾個月,但就要面臨大戰惡戰,很多人還是心下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不安。
今早這餐飯,不會是自己最後一餐吧?
看他們樣子,旁邊一同吃飯的營兵們不免心中有些優越。
新軍待遇好,又寵,多讓各鎮營兵心下嫉妒,往日他們行軍作戰在外,都是吃飧飯與雜餅,最多配上一點點鹽塊與醋乾罷了,還經常連這些都吃不到,若這些天的夥食哪有吃過?
盛的飯菜讓各人滿意,卻是沾新軍們的了,不免心理不平衡,此時抓到機會,都是竊竊私語的嘲笑。
不過話是這樣說,看對面流賊那麼多,以前也沒見過,讓他們多有些惴惴。
但比起新軍們,他們至人人見過,打過很多仗,多有些鄙視的資格。
“沒見過,練得再好,也是新兵蛋子。”
看著那些惶恐不安的新軍們,策馬從塬上過來的韓鎧徽若有所思的想到。
雖對防線滿意,但新軍畢竟是初次打仗,還有很多習慣逃跑的營兵一同協守,因此孫傳庭有些不放心,令雇傭軍們負責監戰。
一營靖邊軍,除掛遊擊職的黃蔚領二總甲等軍援助巡馮師孔守商州外,兩部乙等軍,各負責監督一部分防線,余下的二總甲等軍隨在孫傳庭邊。
還有一千總的驃騎兵與獵騎兵作為遊兵,隨時出現在各作戰。
不過在吳爭春的建議下,營中獵騎兵,還是散各防線伺機,用來殺賊軍頭目。
靖邊軍中的獵騎兵,前便是各部的神手,此時雖都裝備了馬匹,擁有了騎銃,各人至馬上還有兩桿的手銃,但其實原來的步戰長銃還在。
因此他們可以散各防線,專門殺賊軍重要人。
不過他們行自由,不必專門待在一個地方。
兩部乙等軍要監督二十多裡防線,各總任務都很重,韓鎧徽這總靖邊軍,就要負責監督甲四號、甲五號兩,不過韓鎧徽主要負責甲五號,那副把總領了兩隊兵負責甲四號。
他們的駐扎地,也是附近塬上一個小屯堡,作息條件比待在野外為好。
他們也早早吃過,此時總部讚畫、、鎮等人隨在韓鎧徽邊,還有一伍護衛,兩個鎮兵跟著,所到之,吃飯的新軍們都投來敬畏的目,很多人還站起來問好,而且出安心的神。
對面流賊雖多,但有教們在,各人就不怕了。
走到甲五號前,韓鎧徽下了馬來,負責防守的新軍千總與營兵遊擊慌忙迎上來,眼前這把總雖然英武帥氣,就象一個小白臉,而且年輕,不過二十三、四歲,職也不大,但他可是靖邊軍的把總。
新軍千總與營兵遊擊都知道能在靖邊軍居高位者,個個都不簡單,就是隨便一個甲長都不能小看。
他們私下也打聽了,眼前這位韓把總,可是打過松山戰與征戰塞外的人,不論東奴北虜,都是兇殘無比,能打贏還活下來又升,可見韓把總不簡單。
而且他們還知道韓把總有後臺的,不但娶了京營總兵符大人的侄,還是白虎軍鍾大人的義弟,這等人已經超越了能嫉妒的層次,彼此雙方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左營新軍千總姓楊,對韓鎧徽頗為崇拜,詢問的,多是韓鎧徽往日作戰之事,特別對松山那場大戰充滿興趣。
那遊擊姓高,興趣的,卻是宣府鎮的事,他也有小心思,希結上韓把總,未來移民到宣府鎮去,特別家人先送走。
陝西雖好,但似乎將家人送宣府鎮或都護府更好。
往日是小兵時,韓鎧徽生活很簡單,一升,特別為把總,又援助陝西後,讓他覺人生複雜起來,太多人拉攏結了,很多人看他長得帥氣,更不斷介紹家中兒侄,讓韓鎧徽不厭其煩。
他已經娶了符家小娘子, 哪還看得上別人?特別符小娘子還過來兩個侍作為通房大丫頭,三個如狼似虎的人,他已經應付不過來了。
這高遊擊也是一樣,明裡暗裡,就向他推銷他家的三個兒,五個侄,韓鎧徽已經有點怕見他了。
此時見高遊擊似乎又要說什麼,韓鎧徽掏出一盒煙,順手分給楊千總與高遊擊一煙,說道:“到塬坡看看。”
韓鎧徽雖然不吸煙,不過發現上帶一盒煙還是不錯的,果然這高遊擊想說什麼話已經忘了,他接過煙,驚喜地說道:“是大把總牌小煙卷,韓爺豪氣。”
現在吸煙的風氣在大明北地很普遍,特別宣府鎮卷煙廠更是聞名遐邇,分別生產大煙卷與小煙卷,那大煙卷就是永寧侯爺親命名的雲煙,屬於巡,總督,部司長,伯侯檔次人用的對象。
小煙卷適用的群多些,分別有軍士牌、老甲長、大把總、高千總、威武將軍等牌子層次,但就算如此,最普通的軍士牌小煙卷,高遊擊都不敢說天天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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