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間的矛盾,自古便有之。
特別這里涉及到生的名額,固而爭論就尤為激烈。茂名縣作為府縣,自認地位要高一等,而其他縣則同樣瞧不起石城、吳川兩縣。
石城縣和吳川縣的學子前來參加府試,其實是吃暗虧的。他們畢竟不算是直轄縣,中間隔著化州,故而在親疏上就隔了一層的關系。
若不是天縱英才的江月白橫空出世,都不知道得等多年后,二縣考生才能出府試案首。
卻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有背后指點,每年茂名學子都會主挑釁,在言語上攻擊石城和吳川兩縣的學子,以達到造勢的效果。
知府縱使想要照拂大家,那大家也得給知府一個理由吧!
林晧然作為石城縣的案首,自然是要到了重點的關注。別說他渾帶耙,哪怕他是一個完人,這幫人都能幫他找到一頂臭帽子給扣上去。
這言語攻擊還不算,在茂名學子的鼓下,每年都會聯合各縣考生舉行一場潘仙詩會,以此達到真正打擊對手的目的。
只要在詩會上大放彩,那府尊給茂名學子多一些生名額,其他縣城的考生都很難再指責縣尊偏袒茂名學子。
潘仙酒樓是自詡潘茂名后人所創建的,亦是高州城最大的酒樓。位于府學宮一帶,高四層,占地面積頗廣,里面裝潢宏麗。
整棟酒樓呈四方的口字結構,中央是一個大天井,里面由假山、亭石、水池、奇木、花卉等構了一景致,令人賞心悅目。
酒樓三樓靠里面的是廳堂,門口擺著一塊名貴百鳥朝的屏風,兩邊墻上掛著各種字畫,桌上擺著的瓷、漆等。
林晧然一行四人如約前來參加本次潘仙詩會,來到這里的時候,便引起了一幫子人的注意,還有人在旁邊對林晧然指指點點。
得益于鄭世杰等人這陣子的賣力宣傳,如今林晧然在考生中是大大地出了名,包括他那首詩,被不人暗地里笑為長亭案首。
只是這些人不管如何笑話林晧然,但看著他如沐春風而來時,心里都泛起了幾分酸楚。
他們這些實力派還要擔心著府試,但這個草包卻不用張,老子是何其不公正。
明朝科舉有一條潛規則,那便是縣試案首必中秀才,所以這是很多才子都不急于參加子試的原因,都想一鼓作氣去奪魁。
至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潛規則,其實還是場的人文化。
拿府試而論,考生通過與否全由府尊決定。現在石城縣的縣尊都親點林晧然為案首了,若是拆戟于府試中,那對肖立道便是大大的打臉。
大明的場可沒有太強的隸屬關系,不說這要會影響后續的管理,若以后肖立道以后有機會坐大,那還不將知府往死里整?
正是如此,這府試這麼多名額,總得留一個給縣試案首。
林晧然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他來到這便是打量起這座酒樓來了。發現這里的投怕是要二千兩,卻不知道月多,有沒有日進斗金。
不過他卻是突然擔心起一個問題來,那便是酒樓的防火工作問題。一旦真的起了火,這時代可沒有火險,那這座高州府最賺錢的酒樓可就化作灰燼了。
不得不承認,華夏偏于木質房子有其弊端,并不利于社會財富的積累,在這點上要遜于鐘磚石結構的西方國家。
谷青峰湊過來問他在想什麼,這些天他對林晧然是越發的親近。
林晧然自然不會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這種對酒樓不吉利的話沒準會給他帶來麻煩,便說是在估要投多錢才能建造這間大酒樓。
江榮華和趙東城當即參與進來,說的數目跟林晧然猜的差別不是很大。不過卻了一條有趣的消息,這酒樓有的幾柱子竟然是截留皇宮的,工部有人將木料在此賤賣。
“林兄,你說我要是真建作坊的話,是建在廣州府那邊好,還是建在石城呢?”
谷青峰的效率很高,這些天一直在調研高州府的染料市場,發現這事大有可為。派去廣州府的人已經傳回消息,況很是樂觀,那邊的染料價格奇高。
“這得看你的運輸本了,特別得考慮染料破損的本,哪里本低就建在哪里好了!”林晧然對這時代的運輸本問題還不是很清楚,但卻不妨礙用經濟邏輯來給他一點意見。
谷青峰早已經將林晧然當作是重要的參謀,思量片刻,便又是問道:“若是兩樣都參不多,那你覺得哪里會合適?”
“這樣自然是在石城再運送過去了!”林晧然笑道。
“為什麼?”谷青峰問道。
“我說粵西總有一天會有一間大型的染坊,你信與不信?”林晧然了了滿口的白牙,著他說道。
“……信!”谷青峰猶豫了一下,便是咬牙道。
“廣州府那邊適合你賺些快錢,但以后的競爭只會越來越激烈,你未必能在那里站穩腳。倒不如一開始就立于高州府,將粵西四府的市場收囊中,好好經營屬于你的地盤。”林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說道。
谷青峰便是點了點頭,知道這是一條更好的路子,而且他也不想遠離家鄉。
卻是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人跑上來報喜,眾人便是欣喜若狂,因為是高州府的學正大人陳家升被請了過來。
陳學正實質是府學的校長,若是大家有幸通過府試,那便都會為他的門生。若是能得到陳學正青睞,那對院試會大有益,甚至還能指導你在鄉試中舉。
這次來的人除了陳學正外,還有府城有名的幾位學者和舉人,另外是一個素老者。從陳學正的態度不難看出,這個花發老者有些來頭,舉手投足間有風骨。
鄭世杰帶著茂名的幾位學子上前,自然從容地將幾位大人引向左邊的長桌了,末了還得意地睥了林晧然一眼,似乎是在炫耀什麼一般。
稚!
林晧然卻是撇了撇,不知道他的興勁打哪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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