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者莫來者來!”
卻是這時,大堂門外傳來了一個濃厚的聲音。只見一個氣宇不凡的青年書生走了進來,目炯炯,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這無疑是相當應景的對子,這個剛進來的不促之客,可以是妨礙斗對的“礙者”,亦可以是喜歡對子的“者”,兩者完全可以任意調換。
結合著他這個有些魯莽的舉,用這個對子是最合適不過。
孔明幾人都準備拍手相慶勝利,但哪里想到,對方那里又來了強援,心里不免暗可惜。
咦?
林晧然打量著這個剛剛進來的青年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蓄著漂亮的胡子,三十多歲的模樣。穿倒不華貴,但上的那氣勢,卻比宋提學還要盛幾分。
盡管不知道這人是誰,但他很肯定這人不是考生,起碼是一個舉人甚至更高的上位者。只是他沒有去追究這人的資格,犯不著為了這場文斗,而得罪一個有份的人。
戴水生卻是站了起來,恭敬地要給這個青年書生行禮,但對方淡淡地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了靠窗的一張空桌前坐下。
其他的書生都是機靈的主兒,當即猜到這人的份怕是不一般,不由得竊竊私語。
“還請吳……兄出對!”
戴水生朝著那位青年書生拱手,恭敬地說道。
青年書生亦是不客氣,抬頭著河對岸的那座文昌塔,便朗聲道:“文昌塔,塔頂尖,尖如筆,筆寫五湖四海。”
不得不說,一個人的地位決定著眼界。先前大家都局限于一事一間,而這人才剛出對方,便是“五湖四海”。
“明珠橋,橋圓,圓似鏡,鏡照萬國九州。”林晧然亦是走到了窗前,著那座橫在河上的石拱橋,亦是朗聲回應道。
好!
粵西這邊又是拍掌稱好,對林晧然的敬佩之意更濃。
哎!
戴水生這邊則輕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個小三元確實有些能耐,一般的對子怕是難不到他。
“不錯!”
吳姓書生并不以為惱,而是微笑地沖著林晧然頜首。
再次到林晧然出對,所有人都向了他,由于方才那個對聯的緣故,大家都顯得更是警惕。
看你還能出什麼夭蛾子!
由于有了先前的教訓,李學一亦是打起十二分神,打算漂亮地接下林晧然的殺招。
今晚的月明朗,可以看得很遠的地方。河對岸不知是哪位富貴人家的宅子,雅致的后院被月所籠罩,那后院中的假山、池塘、亭子都可見。
林晧然走到了窗前,瞇眼著河對岸,然后便淡淡地開口道:“煙鎖池塘柳!”
“煙!”
“鎖!”
“池!”
“塘!”
“柳!”
這五個字雖輕,但卻清晰地傳進了大堂眾書生的耳中。
李學一自信滿滿,那“煙鎖池塘”傳來時,他的腦海閃過“霧繞寶塔”,只是那個“柳”字一出,他驟然變。
那個強援吳姓書生輕捋著蓄起的漂亮胡須,初時還覺得這上聯的意境不錯,但卻不難對,只是回過昧的時候,突然到下一痛,手上已經著幾斷胡須。
其他人的反應頗遜,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睛不由得瞪起。
龍騰飛咽著口水,大氣都不敢。
戴水生正著人的侍候,酒杯送到了邊喂著他,但這酒雖然是倒進了他的里,卻又從里流了出來。
整個大堂的書生共有幾十號人,但都是大眼瞪小眼,變得雀無聲。
變態啊!
很多書生的心里都在咆哮著,雙方本是拿著木你來我往愉快地玩耍,但一方卻突然推出了一臺大炮,朝著你的面門便轟了起來,這還怎麼玩嘛?
這上聯的意境還是其次,最主要是每個字都嵌著一個五行偏旁,五個字便是金木水火土,組了一道最的珈鎖。
面對著這種變態難度的上聯,別說是要繼續戰了,很多人連想都不敢再去想,不認為自己能接下這種級數的大招。
先前都以為最難是回字聯,但現在看來,他們都錯得離譜。
硝煙散去,勝負似乎昭然若揭!
整個會場的人沉寂了良久,然后是嘆息聲四起,都刷刷地向了林晧然,似乎是想要重新認識這個人一般。
林晧然,何許人也?
石城人士,以《木蘭詞》、《竹石》而得才名,因此行事作風朗而有君子之風,被高州府學子冠予“竹君子”的雅稱。
在縣試、府試、院試拔得頭籌,故而得到“小三元”之名,本屆恩科“科考第一”讓他為解元的熱門人選之一。
只是這一切都太快了,像是突然間冒出來的一般,所以很多人都保持著懷疑態度。大家只知石城江月白,不知石城林若愚。
認為這個“小三元”只不過是矮子里面拔將軍,“科考第一”是宋提學的一種平衡之,而這個名頭實質也沒有什麼含金量。
但今晚的斗對后,大家才突然發現,都小瞧這個竹君子了。這人的才學確實驚人,起碼在對對子這一事上,已經足可以冠絕兩廣。
不可能!不可能!
李學一的大腦嗡嗡作響,這時不再去搜索對子,而是靜靜地著林晧然。只是卻仍然不愿意接這一個事實,他竟然敗給了不知從哪里蹦出來的年。
呼!
吳姓青年書生輕吐了一口濁氣,只是臉上并沒有流出沮喪,眼睛卻是帶著欣賞之地著林晧然。又是探頭跟著他隨從說了一句,那隨從輕輕地點了點頭。
“煙鎖池塘柳,你們有誰能對上嗎?”
孔明得意地著那邊的兩桌書生,朗聲地問道。
戴水生這邊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向了李學一,亦有人向那個氣度不凡的青年書生,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煙鎖池塘柳,怕是升庵公在此,亦是難解矣!”
吳姓書生端起酒杯,輕輕地慨了一句。
“這貨是誰?”
龍騰飛的臉上當即出一抹怒氣,想要對這個青年書生奚落一番,結果卻給旁人手拉了拉,沖著他認真地搖頭。
“既然沒有人能應答的話,那這一場可是我們……粵西勝了!”孔明目炯炯,下微微抬頭,傲然地著那邊朗聲道。
咯咯……
戴水生這邊心里很是不甘,很不愿意接這一個事實,竟然輸給了這幫鄉佬。但一想對擺在面前的那個對子,心里頭又涌起了一無力。
不是他們的實力不濟,而是對方太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