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想要建功立業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都便宜的時候才有可能。
像崔達這樣的人想要干大事就只需要順水推舟一下就了。
站立的高度不一樣遇到干大事的機會也就多,就像云崢一樣到了他這個地位,干的就全部是大事了。
比如說他在秦州的時候用豆腐制作了豆腐干,這就是一件大事,雖然豆腐干這東西從唐朝天寶年間就已經出現了,可是花樣繁多的吃法卻是從云崢開始的,如今秦州豆腐干已經風靡大宋全國,以至于那些放在壇子里鹵過豆腐干被當做超級味擺放在了皇宮的餐桌上,其名曰——黃金干!
原本這東西的名字做將軍肝,是秦州人絞盡腦弄出來的名字,秦州知府專門把一百罐子豆腐干送到云家請將軍大人品嘗的時候云崢總是覺自己的肝部陣陣發痛,于是就重新命了名字。
黃金干這東西一聽就上檔次,尤其是云崢為了幫助秦州百姓打開銷路,把豆腐干送的滿京城都是,蘇軾收到先生送來的豆腐干還專門賦詩一首,把這個小東西的名聲炒作的路人皆知。
開封城已經冬,樹葉雖然還沒有落盡,蕭瑟之意卻從來都不屬于這座城市,不論是汴河上來往的漕船,還是奔波在大街小巷的商販,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是開封城里那些燈紅酒綠之所,重新賦予了這座城市新的春意。
躍馬橋邊上有一座撲買所,云崢親筆書寫的黃金干三個字被秦州商戶們鐫刻在牌匾上,掛在撲買所最顯眼的地方。今天撲買的容就是大名鼎鼎的黃金干,三十萬斤的黃金干今天就要決定誰是下家。
瘸著的老廖從馬車上剛剛下來,就被一位商賈邀請上了一座暖轎,四個青仆人抬著穿過重重地院落,最后到了一座春意盎然的花廳,這才落地。
此時的花廳里已經坐滿了來自四海的客商,甚至還有幾位帶著高帽,把帶子系在下上的高麗客商。
老廖朝四周拱拱手,就理所當然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云府的老管家在家里好像不太值錢,至陸輕盈就一直把老廖當驢子來使喚的。但是在這里,他坐上首沒有任何的問題。
秦州商行的話事人牛千秋笑的朝四周做一個四方揖道:“承蒙上天hòu賜,仰仗陛下洪福,我秦州今年總算是渡過了一個年,尤其是渭河兩岸更是大之年,豆子的收極好,因此今年新近制作的黃金干比起往年多了三。
在供應了大所需,又完了去年的所有訂單之后嗎,尚裕了三十萬斤,老夫秦州同行所托,全部帶來東京城撲買,還請諸位看在大家都是商賈一脈上,多多照顧!”
牙行的趙淑仁放下手一直捧在手里的茶碗道:“每年要京的貨多如牛,黃金干雖然也算得上是一樁好生意冇,但是比起湘西擂茶,潤州碧玉米,到底還是有些不如,再加上今年青塘海心山的青鹽也走了軍隊的路數進了京師,撲買所就這麼大,商賈的購買力也就那麼些,要是全部涌進來,大家還做什麼買賣啊。”
聽趙淑仁這麼說,老廖皺眉瞅了一眼他,也不說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和牛千秋一起等候趙淑仁繼續把話說下去。
云家人今天已經過來背書了,東京牙行斷然不會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把牛千秋給打發了。
果然,趙淑仁嘆口氣朝老廖拱手道:“老院公既然來了,牙行自然沒有讓秦州同行白走一趟的道理,牙行這里自然不會阻攔黃金干開市,但是,五城兵馬司的文書如果沒有,老夫等人是萬萬不敢給秦州開這個口子的。”
原本只要牙行開局稅票,五城兵馬司中的商料科就會給商賈開一正一反兩面都加蓋準行印信的文書,商賈們一般把這種文書做文書,有了這兩樣東西,商賈才能在東京城舉行利潤更加hòu的撲買。
別人家其實是沒有問題的,自從云崢一腳把五城兵馬司統領侯之坦踹下樊樓之后,侯家人就對云家恨之骨,只要任何和云家有關聯的生意都在他們的嚴厲打擊之列。
摔斷了六骨頭至今還臥在病床上的侯之坦在病床上發下毒誓,和云家誓不兩立。
老廖輕笑道:“五城兵馬司?侯之坦已經被我家侯爺給弄殘了,龐相也把他的職權付給了太子親軍長史趙延年,只要你老趙不在此事上作梗,文書?小事耳,云家已經派遣了家奴前去五城兵馬司開文書,估計很快就能到來,不影響午時撲買開市。
我家侯爺常說秦州地域荒僻,百姓多災多難,這些年才離了兵災桎楛,只要他們有發向上的決心,云家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襄助。”
牛千秋起施禮道:“侯爺當年屯兵秦州不但秋毫無犯,更是一戰定乾坤,讓我秦州從此沒了兵災,而且為了當地百姓的生計宵旰食的制作出來了黃金干,秦州百姓無不jī,就是生祠也修造了不。
此番三十萬斤黃金干乃是當地百姓生計之所系,絕非我牛某人個人的生意,還請諸位高賢扶住一把。不論是在下,還是秦州百姓都jī不盡。”
趙淑仁瞅著牛千秋道:“規矩是死的,這沒有辦法更改,只要牛兄拿到文書,趙某一定給牛兄開最盛大的撲買,攤點可以遍布東京汴梁城南北西東四座坊市!”
老廖笑道:“此話當真?”
趙淑仁認真的道:“十足真金!”
老廖回首對邊的小廝道:“你去催催,彭九不是幫著秦州商戶去辦文書了嗎?為何到現在還沒有過來?”
小廝答應一聲就跑出了花廳,不大功夫就跟在彭九的后又回到了花廳上。
彭九哈哈大笑著講文書丟在牛千秋的面前的桌案上道:“老牛,你運氣不錯,老子趕到五城兵馬司的時候人家正在辦差,所以加蓋了印章就趕來了,沒耽誤事吧?”
牛千秋連連拱手謝道:“有勞將軍,有勞將軍,牛某必有重謝。”
彭九搖頭道:“算了,要是蜀中商行,老子不得要花銷一番,你秦州地界百姓不蔽食不果腹,好不容易有點拿的出手的好貨,老子還是積點德的好。”
牛千秋眼中泛著淚花,捧著文書送到趙淑仁的面前道:“牙長,秦州商行文書已經齊備,請牙長驗看。”
文書上的字跡寫的歪歪扭扭的,上面的印信倒是印的很是清楚,趙淑仁總覺得印泥有些不對頭,拿手指沾了一點一下頓時大驚,那本就不是印泥,而是跡嗎,很可能是人的跡。
“這?”
彭九笑道:“侯媛那個不男不的家伙一時半會找不到印泥,就弄破了自己的鼻子,拿自己的當印泥了,有什麼不妥嗎?”
“這是強……”
“睜大眼睛看看,那上面不有侯媛的印信,還有趙延年的印信,老趙給面子啊,侯媛說秦州商行乃是利熏心之輩,不能放任他們在東京撲買免得帶壞了東京百姓,還不給蓋章,老趙下令這家伙都不干,還說沒有印泥。
結果就被老趙一拳轟在鼻子上,蘸著他的就給蓋了冇章。
告訴你老趙,人家五城兵馬司的老趙給面子,難道你這個老趙就不給老子面子?
五城兵馬司老子沒機會拳頭,難道在這里還有誰敢攔著老子不?”
趙淑仁也是皇親,只不過脈已經很遠就是了,沒了爵位繼承這才持了牙行這個利潤hòu份底下的行當,這也算是趙宋皇家對沒落的皇親一種形的照顧。
這樣的人做事自然是四平八穩,云大將軍出征之前差點弄死侯坦之這位大將軍,但是從皇帝到中樞,以及左右兩臺言沒人說起這件事,仿佛侯坦之的六骨頭是自己摔斷的。
如今趙延年這位皇家最信任的本族將領也公然毆打侯坦之的兒子侯媛,這說明侯家就要完蛋了,一個大將軍混到誰都能夠毆打的地步,證明皇帝以及宰相都沒有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看,這個家族的衰落也就在眼前了。
趙淑仁心思定下來之后拱手道:“老夫這就開市,牛兄還需要準備好貨,不得以次充好,不得缺斤兩,不得……”
撲買順利的進行了下去,老廖也回到了馬車上準備回家,瞅著熙熙攘攘的撲買市場心頭酸楚無比,云家淪落到了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開出來一張平日里正眼都不瞧一眼的文書。
大爺,東京真的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久留之地了。
老廖今日雖然還坐在最上首,但是話事的能力卻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別,云家初到京城之時,他在撲買場可以直接繞過趙淑仁這種無足輕重的牙人,這種只能穿服的賤人,什麼時候敢在自己面前自稱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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