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夏北走到小院門口，就看見了一排破爛機車，而進了門，在看見一幫鼻青臉腫渾是傷的眾人，不更為詫異。

“夏哥。”小瘋等人紛紛起，熱地跟夏北打招呼。

大家早跟夏北混得了。院子里燒烤喝酒都不知道多次了。

而這一回夏北去白鷗島打校際大賽，整個過程大家也都在新聞中看到了，對夏北更是佩服得五投地。

這哥們兒看起來清秀儒雅，人畜無害，可人家一個人就揍翻了兩個保鏢！

這些日子，關于這件事早了熱門話題。而每每聽到人們談起，一個個咂舌驚嘆的模樣，大伙都相視一笑。

他們可是看過夏北在車站一拳打飛那劫匪的視頻，跟夏北還是朋友，想起來也是與有榮焉。

而更厲害的是，夏北竟然斗垮了孫家，得瀚大校長辭職！

當初那幫人欺負他的仇，一腦全報了！

這才是真牛人啊！

龍虎風馳這幫弟兄，混跡江湖，講的是義氣，服得是強者。因此，現在在大伙兒心目中，夏北的地位比起石龍也不遑多讓。

以小瘋為首，不人都是夏北的腦殘。

“是夏北啊……”見到夏北，石龍有些尷尬地一笑，趕起打了個招呼。同時，目下意識地就瞟向胭脂。

可還沒等他話說完，胭脂就已經起下了臺階，上千牽住夏北的手，二話不說拉著他就出了小院。

當夏北困回的面孔消失在小院門口時，只剩下院里一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還愣著干什麼？”石龍郁悶地一擺手，“去弄點酒菜回來。”

……

雖然在一幫弟兄們面前很霸氣，不過，出了小院之后，胭脂的氣勢就沒有了，松開夏北的手，臉頰微紅，低聲道：“陪我去走走好麼？”

夏北角微微一勾，點了點頭。

看著夏北似笑非笑的樣子，胭脂更覺得局促，低著頭走到機車邊，把一個頭盔側塞給夏北，然后發了機車。

夏北戴上頭盔，坐在了機車后座上，雙手自然地扶住了胭脂的腰肢。

平常胭脂到長大找夏北，兩人一起回十一區時，便是如此。而夏北一直都很紳士，雙手只輕輕扶著側腰。從不用力，更沒有摟抱。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胭脂卻分外敏。

當夏北的手扶著腰肢的時候，胭脂連耳子都紅了。似乎生怕被夏北看出什麼端倪，飛快地套上頭盔，一轟油門，機車懸浮起來，穿過廢棄車間，向南面飛馳而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著。

夏北只見一輛又一輛飛行車被甩在后。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機車離開了高速飛行公路的滾滾車流，上了盤山公路。

又過了大約十五分鐘，機車在南山山頂路邊停了下來。

兩人下了車，把頭盔摘下。

胭脂低著頭，牽住夏北的手，拉著他走進了路邊樹林的一條小路。

七彎八拐，上坡下坡之后，夏北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一風景優的懸崖邊。

正面山下，便是天安市。

市中區高樓大廈林立，公路宛若彩帶般盤繞半空，遠方更有一座座太空城宛若巨人一般，一半扎于大地，一半云端。

而懸崖四周則被林環繞，清幽安靜。左側不遠的山澗還有一條泉水形的小瀑布，萬千珍珠飛散崖底，分外迷人。

崖邊有一塊狀若飛碟的巨石。孩輕巧地跳了上去，回頭拉了夏北一把。兩人在巨石上坐了下來。

“你常來這里嗎？”夏北聞著胭脂的發香，問道。

目瞥下，胭脂抱膝而坐，長呈現好看的弧度，腰肢纖細，翹圓宛若的桃一般。

夏北忽然覺得有些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咦？這是怎麼了？要犯病？！夏北趕手了背包里的營養劑，定定神，覺得安心了一點。

“嗯。”胭脂點了點頭，靜靜地注視著山下，“以前來南山賽車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后來就自己一個人經常來。”

夏北心頭微微一。

自從和龍虎風馳一幫人悉起來之后，他就發現，胭脂和以前自己在十一區街頭看見那個煙熏妝機車時所產生的形象，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并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就像自己在天行世界里的那張面一樣，面下的這個靜靜地坐在這里的孩，才是胭脂。

不，也許不完全是。

還得加上那個渾是，躺在樓梯走道里的孩，以及那個拉著自己走進小院，端盆水洗干凈臉，告訴自己胭脂的孩。

正想著，卻見胭脂轉過頭來，笑道：“對了，還沒恭喜你呢。長大的比賽我們都看了，這仇報得真漂亮！小瘋說，他現在是你的腦殘。他還買了件今年校際大賽的t恤，留著等你給他簽名。”

“是麼？”夏北笑了起來，眼前的胭脂抱著膝蓋，側臉過來微笑的樣子很好看。

鬼使神差地，夏北問道：“要不要給你也簽一個？”

話一出口，夏北就覺得自己整個人，無論是表還是語氣，都好像有些怪怪的。

“不要。”胭脂臉上微，轉過頭去，“本來之前我哥就想你來喝酒，讓大伙兒給你慶賀來著，不過這幾天……”

“出什麼事了？”夏北挪了挪子，和胭脂并排而坐，著遠方的城市，問道。

胭脂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

“我們是朋友吧？”夏北扭頭。

胭脂扭頭過來，卻沒想到正撞上夏北的視線，立刻飛快地回過頭去，說道：“當然是。”

“既然是朋友，那石龍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的，你告訴我沒什麼？”夏北皺眉道。

胭脂把下放在膝蓋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要是有一個白癡哥哥，你就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了。”

夏北忍俊不，笑道：“他做什麼了？”

胭脂幽幽地嘆了口氣，當下把發生的一切給夏北講了一遍。最后忿忿地道：“……他就是這樣的格，什麼都想賭一把。不他是，小刀，山貓他們全都是。一幫白癡。”

夏北目從胭脂臉上移開，投向遠方。

他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孩雖然用憤憤不平來掩飾，但眉宇間的愁云依然清晰可見。

三千星元的積蓄，輸了個干干凈凈，對于一幫混跡街頭的孤兒來說，顯然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

如今名牌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乃至博士生，都很難找到工作，一般的大學生更是畢業就失業。自己以前在瀚大的同學，現在有不都還在家里啃老或者四打零工。周薪也就十個星元。

去年，夏北聽說自己曾經的一個同學，就因為生活困頓，從而鋌而走險，跟人去搶賭場，結果錢沒搶到，一幫人被賭場打手追殺了幾條街，殺得四散奔逃。

而大部分人都跑掉了，自己這個同學，卻被砍死在一條暗的小巷里。是當場喪生的兩個人之一。

這個案子，到現在也沒破。

至于這些混跡街頭的孤兒，自然境更加糟糕。

之前和石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夏北就已經敏銳地觀察到了。山貓裝在鋁制酒壺里的酒是最便宜的酒。小刀的煙，也是最便宜的煙。

夏北在小院里吃過好幾次飯，但都是大伙兒去菜市場買回材料自己做。

只要看看石龍那嫻的切菜做飯的手藝，就知道這位高一米九十多，虎背熊腰，頭上紋著花紋，兇神惡煞的飆車黨老大沒干這些事。

有幾次在外面，哪怕天氣最熱的時候，夏北也沒見他們去買瓶水或點杯什麼冷飲。偶爾看見他們掏錢，出來的也都是幾十星分或一兩星元的零票。

這幫家伙最舍得花錢的，恐怕就是他們的機車了。

上次小刀的機車改了推進的離心磁力盤，二十星元一個，足足花了八十星元。回來的時候，得意得臉上都在發。

其他人也都圍上去，嘖嘖贊嘆，流騎著小刀的機車，舍不得下來。

但顯然，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能像小刀那樣攢夠錢的人沒幾個。

夏北完全能夠理解石龍他們對拿下巔峰修車廠的。那不是他們酷的，而且是他們這幫孤兒在這個世界上安立命的基。

越想，夏北就越覺得哭笑不得。

以前每次回十一區的時候，看見這幫家伙在街頭逛，還覺兇神惡煞，暗里不知道干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誰知道，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哥兒幾個常常一接到電話，就慌忙起告辭。

口中曰：“老板追殺，遲到了！走了走了！”

然后當保安的當保安，當泊車小弟的當泊車小弟。夏北還見過最缺錢的小刀套上厚重的卡通熊服兼職發傳單。

等到晚上，了服回到小院里的，又是那個兇神惡煞的小刀。

夏北經歷過那種生活。

在街頭上混，無非就是蒙騙搶黃賭毒。如果離開這些，剩下的能賺錢的路就很了。

像龍虎風馳這樣，大部分靠自己打工，偶爾客串一下保鏢追債一類的角，替街區商家擺平事，或者從地下渠道搞搞零件以及一些缺質掙點外快的，簡直比某些吃公家飯的還干凈。

在夏北想來，他們這些人在一起，其實本不是搞什麼幫會。

大家之所以喜歡聚在石龍的小院里，只不過因為他們干完保安和泊車小弟，發完傳單之后本無可去。

沒有這些兄弟，他們就只能在冷冰冰的宿舍里發呆。

心里想著，夏北忽然開口道：“其實你也是想搏一把吧？”

以前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夏北就聽石龍說過，胭脂其實早就厭倦了混跡街頭的生活。

當初和四海會的那場拼殺，如果不是石龍不在，四海會的人又欺人太甚，本就不會出面。也不會一是地躺在夏北公寓的樓道里，差點送了命。

胭脂睜大了眼睛看著夏北。

夏北一看見那雙微微上翹的嫵眼睛里閃過的一慌，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不然的話，你不會去參加的，”夏北笑著看著，“你要阻止別人或許不行，但要阻止你那個白癡哥哥，我相信你有一萬種辦法。”

胭脂地咬著。

“所以，你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夏北悠悠地接著說道。

胭脂站起來，跳下巖石，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們回去吧。”

夏北一不。

胭脂走了幾步，回頭看夏北不理自己，只能停下來，站在原地，咬著轉過來時，眼眶已經紅了。

夏北嘆了口氣，跳下石頭向胭脂走去。

胭脂埋著頭，地盯著他的腳步，隨著他的接近，眼眶越來越紅，眼中晶瑩閃。而等到夏北走到面前，聞到他的氣息時，終于，淚珠兒一滾就離了眼眶。

夏北猶豫了一下，張開手不知道是不是要冒著被砍死的風險抱一抱。結果不知道是距離太近，還是一陣風吹倒了胭脂。

總之，一秒鐘之后，孩的頭埋在他的口，眼淚浸了他的襯。

到這一涼意，夏北覺得有些心疼。

他知道，石龍之所以要搏一把，是為了胭脂。而胭脂之所以如此，則是心疼石龍，同時也為自己沒能阻止哥哥而疚。

當罵那幫家伙白癡的時候，其實自己比誰都難過。

但還不能表現出來，還得跟那幫白癡表現得很生氣，不然的話，那幫家伙會更難。

這他媽心思細膩的……

你們這幫白癡真是混黑道的？！

夏北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雖然相隔很久，幾近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但他聞得出這種悉的親的味道。

正因為自己沒有，所以夏北格外珍惜。

“好了，別哭了，”夏北拍了拍胭脂，ＵU看書www.uuｋanshu．cｏm笑著問道，“想拿下那個修車廠嗎？我有辦法。”

正在聳鼻子的胭脂震驚地抬起臉。

旋即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呀”地一聲驚，又把臉埋了下去，飛快地抹著臉上的淚痕。

耳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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