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厄魔法塔第三十一層。

雖然已經是晚上，魔法塔自關閉，止出，但路西恩是大奧師，自然完全不影響，帶著娜塔莎從自己的半位面“原子宇宙”跳轉到了第三十三層裡屬於自己的書房，踏上了升降梯。

夜晚的魔法塔異常安靜，走在銀灰的過道裡，腳步聲響亮回，帶出空曠寂靜的詭異氣氛。

路西恩和娜塔莎剛進“天空廣播電臺”所在的一區，一條白巨狼就跑了出來，發現路西恩後，嗚咽一聲，趴在地上，搖尾討好。

“晚上好，伊文斯…閣下，晚上好，王陛下。”穿著淺黃簡單長的路易隨後也看到了路西恩兩人，差點習慣地稱呼伊文斯先生。

聽到甜悉的聲音，娜塔莎略顯驚喜地道:“你是夜鶯士?我很喜歡你主播的節目，咦，你不是路易嗎?阿爾托失蹤的音樂家路易?”

從那有些印象的致面容和標志的白狼聯想到了阿爾托的那位新晉音樂家。

“就是音樂家路易，不過另外一個外號相信你也不陌生，水銀，魔法學徒水銀。”路西恩笑著為娜塔莎介紹。

娜塔莎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能自嘲般搖頭笑道:“阿爾托音樂家協會該改名阿爾托魔法師協會了，是音樂家容易為魔法師，還是魔法師喜歡用音樂家來掩飾份?”

在認識路西恩之前，就通過報人員對西爾維婭的保護知道了魔法學徒水銀，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也是音樂家，居然也逃到了阿林厄！

這哪裡是阿爾托魔法師協會，明明是阿爾托“留學”培訓會，路西恩默默腹誹了一句。

路易淺笑道:“因為有大音樂家兼大奧師這個出榜樣，王陛下，您來參觀電臺?”

娜塔莎先是含笑看了路西恩一眼，果然是很好的榜樣，接著開朗熱地笑道:“因為我很喜歡你和百靈鳥士的聲音與主播風格，所以請求路西恩帶我來悄悄旁聽，可沒想到直接就遇上了你，你真人的聲音比魔法收音機裡的還要好聽。”

“那是因為收音機和廣播的效果還達不到清晰。”路西恩為電臺辯解了一句。

已經是三環魔法師的路易笑容甜卻客氣:“能夠得到王陛下的喜歡，我很榮幸，不過‘奧之聲’快要開始了，請允許我失禮離開，伊文斯閣下，薩曼莎他們在會議室等你。”

“不，是我失禮了，耽誤了你的時間。”娜塔莎目送路易進“奧之聲”的直播室，緒愉快地說道，“剛來就遇見夜鶯士，看來我的厄運開始好轉了。”

是指上午的實驗室災難事件，以及好不容易等級超過了路西恩，能夠給他驚喜，並強勢製的樂趣，卻反而被他製。

“好久沒見你這麼禮貌有風度的樣子了。”路西恩一邊帶著娜塔莎越過“奧之聲”直播室的房門，前往底部的會議室，一邊打趣著。

娜塔莎笑著瞟了路西恩一眼:“我的禮貌和風度隻對淑展示，嘿嘿，你也有‘機會’的。”

兩人隨口笑談著前進，背後“奧之聲”直播室的路易卻輕輕歎息了一聲:“王陛下與伊文斯閣下認識得好早，在阿爾托的時候應該就是了……現在終於克服重重阻難走到了一起，真是讓人羨慕……”

清楚地看到路西恩和娜塔莎的左手無名指各自戴著一枚戒指，尤其娜塔莎的那枚，是名氣非常大的夢幻飾品，霍爾姆皇冠戒指“元素”。

…………

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包括薩曼莎在的奧師全部起，右手扶額行禮:“閣下，您是元素的真理，執掌著時空的權杖。”

“不用這麼麻煩，尊稱一句閣下就行了，大家的時間都是很寶貴。”路西恩幽默地提出意見，接著指了指旁邊的娜塔莎，“這是我的未婚妻娜塔莎，霍爾姆王國王。”

奧師們不管男，表一下振起來，這可是第一手的消息啊，伊文斯閣下直接承認了與王的婚約！同時，他們暗暗讚歎著娜塔莎的貌和氣質，見慣了各種類型的魔法師，一下看到這種颯爽英氣的士，很難不覺驚豔，尤其娜塔莎本條件就非常好。

薩曼莎怔了怔，目閃爍了一下，接著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才知道你們的婚約，祝你們永遠開心快樂。”

娜塔莎愣了一下笑道:“你是百靈鳥士?你的聲音比真正的百靈鳥還有聽，我是你忠實的聽眾，你比我想象得更知。”

“我很榮幸。”薩曼莎恢復了沒什麼表的模樣，看著路西恩道，“伊文斯閣下，確實是教會的廣播電臺，做‘救贖之音’。”

隨著的話語，奧師們的低聲議論漸漸停止，魔法陣的聲音清晰地傳路西恩和娜塔莎的耳朵:

“我們相信世間必然存在一種無論任何種族，無論任何職業都接的道理，它就是仁、憐憫、寬容、誠實、勇氣等德，它就是主所厚的聖，它能讓我們心靈平靜，不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侵染，而違背了這樣普遍道理的邪惡魔法師、黑暗騎士等就是墮落的，殘暴的，狠毒的，必將毀滅……”

“……我們是兄弟姐妹，互相擁抱在一起，誦念著主的聖名，得到靈魂的救贖。這次，我們邀請到了各個階層的信徒，讓他們告訴大家，什麼是信仰，是什麼仁和憐憫等德。”

“……我是一名來自貧民區的信徒，在這裡，只要生病，只要傷，往往就意味著死亡，而在幾個月前，我就遭遇了這樣的大病，可卻幸運地活了下來，因為我的鄰居們，貧民區的牧師大人們，充滿了仁和憐憫的德，不計較任何報酬地治療我，照顧我，讓我漸漸康復，這段日子裡，我的心靈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過去總是焦慮、急躁，有著各種負面緒，可隨著牧師們的開解，隨著我越來越發自心的懺悔，我安靜了下來，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那是心靈的港灣和歸宿……”

……“接下來的節目是《你不知道的殘忍魔法》。這次倫塔特戰爭中，邪惡魔法師們用活祭人類的方式召喚了深淵的惡魔，殘暴到讓人發指，那細節是怎樣的呢?我將為你們一一還原……”

一位奧師忍不住笑道:“教會完全是照抄我們的節目創意啊！”

“能夠如此快弄出來只有這種方式，主播還是位聲音空靈聖潔的神職人員。”另外的奧師同樣笑著回答。

“不要小看了教皇和教會高層對奧發展的了解，不過節目的設置還是太僵化太死板了，不夠活潑，不夠吸引人。”路西恩輕輕點頭道，“安排專門的人員監聽這個頻道，可以考慮在奧之聲裡對比較敏的話題進行回應，但不能跟著他們的節奏走。”

“是。”奧師們齊聲回答。

“……我們的命運早就被真神安排好，一切都已注定，只有信仰主，才能得到救贖……”

聽到這句話，所有奧師都出了鄙夷的表，這讓娜塔莎頗為好奇:“各位，這是教會關於命運的定義，不知道奧和魔法裡的命運又是什麼概念，星相系的預言類魔法能準確到什麼程度?”

的母親不擅長星相，自然也就了解不多。

薩曼莎作為星相系的高階魔法師，莊重而嚴肅地道:“在星相系裡，命運也是被安排好的，一切都已注定，但與真理之神無關。”

“為什麼?”娜塔莎疑地看著路西恩和薩曼莎，很難接命運無法改變的說法。

路西恩笑著示意先聽聽，覺得不對再說。

“為什麼……不知道王陛下您有沒有聽過‘塔諾斯妖’?”薩曼莎回想所學，打算用盡可能簡單的語言描述。

娜塔莎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路西恩由於剛深研究星相，也不太清楚“塔諾斯妖”。

“在古代魔法帝國後期，魔法師們就開始相信決定論，也稱為因果律，認為只要知道了一件事的所有條件、參數，或者說影響因數，就能通過各種規律確定地知道事的結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薩曼莎先大概地講述了一下因果律，“而隨著奧的發展，這種觀念就更加地深人心，只要給定條件和數據，我們就能據相應奧理論得出確定的結果。”

見娜塔莎還是迷茫的樣子，旁邊一位男奧師補充舉例道:“王陛下，假設我手中有一枚金塔勒，然後隨意地將它扔出去，那無論正面還是反面都有可能落地，對嗎?”

“對。”娜塔莎想了想，又看了看路西恩，認真地回答。

“不，不是這樣的，在出手之後，只要知道我用的力量，金塔勒的重心、材質，周圍的風速、度等眾多條件，就能據道格拉斯運系計算出它將是哪一面落地，沒有另外的可能。”這位奧師充滿驕傲地說道。

奧師們探索著世界，發現和總結規律，然後再用規律去預測世界運行的“軌跡”，規律越接近真實，對世界運行的掌握就越準。這就是奧的魅力，讓人如同世間的神靈！

娜塔莎仔細想了想:“我理解了，拋出金塔勒的這一瞬間，所有因數都被確定，因此結果也就注定。”

“理解了就好，這就是決定論，這就是因果律，而‘塔諾斯妖’是星相系歷史上最偉大的四位魔法師之一‘太王’塔諾斯提出的一個概念。”

薩曼莎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他將整個世界的當前狀態視為過去的果未來的因，所以假設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智慧之妖，知道了當前所有的狀態和規律，掌握了每一個原子，呃，每一個質子、中子、電子的況，那它就能應用規律，由果推因，準確地追溯出過去發生的所有事。”

“並且，它也能由因知果地預言出將來會發生的任何事，未來會像過去一樣確定地展現在它面前，這就是‘塔諾斯妖’，它告訴了星相系每一位魔法師，整個世界的命運從誕生開始就已經注定，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們無法準確預言未來只在於我們知道得不夠多，掌握得規律不夠完整。”

娜塔莎完全無法接這種宿命彩濃重的因果律:“可每個人的心思是變化莫測的。”

“不，從幻系的角度，每個人的格都到邊環境的影響，也就是說被眾多的因確定地塑造了格，而確定的格，再加上做出決定時的其他所有因素，變化莫測的人心其實也會給出注定的答案，王陛下，你制定作戰計劃時，難道沒有據對手的格和過去的風格猜測過他的反應?是不是了解得越多，這種對反應的猜測就越準確?”薩曼莎聲音清淡地道。

娜塔莎點了點頭，卻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薩曼莎難得地出驕傲又略顯傷的神:“每一位星相系的奧師，都會為自己能夠看到命運而驕傲，也會為命運無法改變而悲傷，這很殘酷很冰冷，但卻是事實，有因就有果，一切都已經被過去決定。”

對命運的討論悄然結束，娜塔莎沉默了下來，一直到離開阿林厄魔法塔後，才握住路西恩的手，看著星空道:“路西恩，你相信命運已經注定，完全無法改變嗎?”

這樣的覺實在太難太絕了！

“不相信。”路西恩笑著回答，從靈魂圖書館封印解開後，自己已經在翻看和學習量子力學的知識。

娜塔莎沒想到路西恩回答得這麼乾脆堅定，愕然轉頭看向他，然後笑容綻放道:“我也是，我相信我們能夠有限地改變自己的命運，嘿嘿，我早該知道你的答案，那從《命運響曲》開始就沒有變過的抗爭靈魂，這是我最欣賞也是最喜歡你的一點。”

“嘿，主觀能嘛。”路西恩低聲說道，然後在娜塔莎略微不解的目裡，肅穆地著星空:

“因果律必須死！”

因為我們需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