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禎皺了皺眉,太子本該明日進城,今晚卻在宅子里設宴,這是聽說了魏元諶與崔家起了沖突,連一晚上都等不得了。
崔禎站起向林夫人躬行了禮:“這幾日我會讓護衛多多注意顧家周圍的形,若是太子爺上門,姨母讓人知會我,我前來與太子爺周旋。”
林夫人點點頭,侯爺捅破了太原府的天,太子心中定然十分惱怒,禎哥兒還想著來給們解圍,心中十分激。
“除此之外,”崔禎道,“太子問起姨母這樁案子,姨母只說衙門里傳出的消息,不要提及其他。”
林夫人道:“我都知曉了。”
崔禎說完又看向顧明珠:“今日委屈珠珠了,等一會兒我讓人送些小件兒過來,也算是給珠珠賠禮。”
“說什麼賠禮不賠禮的,”林夫人道,“珠珠也沒有放在心上。”
崔禎著,角上揚始終都含著一抹笑容,仿若那雨后清湛的天空:“珠珠是不會放在心上,但旁人不該因此愚弄,尤其是母親還是珠珠的長輩,理應多些護。”
崔禎說完將腰間的一塊蠟解下來,蠟上雕刻了一朵佛蓮,蓮花將開未開,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顧明珠看到那朵蓮花不一怔,不因為別的,還是周如珺時,曾在父親中見過些紙稿,都是父親雕刻件兒時先畫在紙上的,這蠟上的蓮花,無論是形態還是刻的手法,都與父親的紙稿一般無二。
父親不但讀書好,還擅長琴棋雕刻,追著父親的腳步,臨摹過許多次這些圖樣,絕對不會記錯,或許這蠟是出自父親的手,如果這是父親雕刻的,又怎麼會在崔禎手中?不記得與崔禎定親時,周家曾饋贈這樣的件兒。
崔禎道:“我在邊疆征戰時,曾不慎陷敵軍包圍之中,雖然帶兵突圍功,卻也因為地形太過陌生,一時難以找到回大周關隘的路,幸好遇見一個老僧。
那老僧雖是番人,卻因與周人結故通周語,他一路帶著我們回到了大周關隘,我仔細詢問之后得知,老僧的周人摯友,每年都會用不銀子救助僧和流民,又幫老僧抄錄佛經善本,可惜那摯友多年前已經故。
老僧那位摯友最大的心愿是平息韃靼與大周的戰,老僧于是去往韃靼講經,沒想過憑一己之力能有什麼結果,卻愿竭盡所能種下善因,今日搭救了我們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僧年事已高,預自己不久將圓寂,不愿摯友所贈之就此蒙塵,于是轉贈予我。”
崔禎將蠟轉過來,顧明珠才發現那牌子上缺了一角。
崔禎道:“這塊蠟曾被我懸在口,幫我擋了一擊,可見這被高僧禱祝過的件兒應是有靈,就送給珠珠,護著珠珠平安吧!”
林夫人聽到這些話,立即開口拒絕:“這可使不得,如此珍貴的件兒禎哥兒還是自己留著。”
崔禎神鄭重:“我一直將珠珠當做自家妹妹,姨母不收就是與我見外了。”他確實很珍視這件東西,若非雕刻此之人已經故去,他定會前去一見,那人種下了因,才有他們被搭救的果,而且他們都有相同的想法,就是想要換得邊疆太平,必然也能談得來。
閑時,他會看那朵佛蓮,只覺得雕刻的格外清雅,雕刻之人必是心高潔,后來他悔在沒有追問老僧此人姓名,既然同為周人,前去拜祭一番也好,后來想想老僧故意沒提,大約是要一切隨緣吧!
崔禎不再說話,只是固執地將佩飾遞到林夫人面前,仿佛林夫人不答應,他就會一直這樣拿著似的。
“我先收了,”林夫人道,“等回到京城,你要出征之時,姨母再還給你。”
林夫人接下佩飾,崔禎這才轉走出了屋子。
看著崔禎的背影,林夫人不知說什麼才好,崔禎這般做法也是為族姐過,族姐一直不喜歡長子,總覺得長子脾生,不夠,做事不留面,但禎哥兒說的,做的卻多,若沒有崔禎在外征戰,崔家不知是何模樣,長姐偏偏看不。
林夫人想了想還是將佩飾遞給了珠珠:“珠珠看看可喜歡?”珠珠已經大了,按理說不該隨便收男子的件兒,不過珠珠有病癥在,大家都將當做小孩子看待,也就了那些男大防,再說這東西經了的手,被人知曉也沒有大礙。
顧明珠將那蠟拿在了手中,蠟被打理得很好,可見經常被拭,那朵佛蓮就像新雕上去似的,仔細看那雕工的細節,父親喜歡在花蕊上多雕幾筆,這蠟上同樣如此,現在能確定這佛蓮出自父親之手。
父親當年贈給摯友的,經過幾次周轉回到了手中,顧明珠想到這里,手不微,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垂下頭將蠟往腰上掛去。
“我來,”林夫人笑道,“難得你喜歡,那就留下吧!”
林夫人道:“這蠟上面系的絡子也是嶄新的,可見你表哥平日里很是珍視,改日我再求個平安牌給他做回禮吧!”
顧明珠佯裝聽懂了,歡快地點頭,父親去世那麼多年,卻通過旁人與崔禎有這樣的。崔禎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喜歡的件兒,是出自他厭惡的周家,而雕刻它的人,就是周如珺的父親。
崔禎厭惡周如珺卻真心待顧明珠,真不知與崔禎之間算是一種什麼樣的緣分。
不管怎麼樣,還要謝崔禎將父親的帶給,仔細保存。
“小姐,你說這東西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寶瞳對手中的荷包依舊耿耿于懷,扔掉吧很可惜,不扔吧,又不敢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吃。
“給我瞧瞧。”顧明珠將荷包拿在手里,荷包右下角約有針腳穿過的痕跡,這里應該繡過東西,后來被拆掉了。
顧明珠將荷包拿起來仔細查看,針腳穿梭,應該可以繡出一個“委”字,“魏”的另一邊?
不可能是魏元諶丟給寶瞳的,那麼……是魏元諶邊的護衛初九?
初九看上了寶瞳,所以才會趁機殷勤?卻又害怕份暴所以將荷包上的“委”字拆掉。
至于為何會繡“委”,自然是因為初九是魏府的人。
沒想到初九還有這樣的心思。
“以后小心著點魏大人邊的護衛,”顧明珠看著寶瞳,“莫要被他占了便宜,這人可能對你有些其他心思。”
寶瞳睜大了眼睛,表萬分驚詫:“小姐說的是那只猴……初……初九?”上次在莊子上,盯著看了好幾次,才發現那蹦來蹦去的人不是只猴兒,而是個人,現在被……他盯上了嗎?
……
初九覺得莫名的鼻子發,不用手指了兩下。
魏元諶在看手中的帖子,太子爺請他前去赴宴,這并不讓他意外。
當時趙家機關開,他就知道必然有眼線藏在趙家周圍等著結果,于是讓暗衛找出眼線,悄悄跟隨前去查看,果然在城外河邊發現了太子。
太子見他沒被機關炸死,自然要盡快扯開這層窗紙,面對面地與他手。
魏元諶道:“崔家那邊怎麼樣了?”
初九仔細稟告:“崔渭帶著林太夫人回到崔家老宅就一直沒有出來,定寧侯留在了顧家,太子讓人送了帖子,定寧侯才離開。”
魏元諶淡淡地道:“崔禎自己在顧家逗留了一會兒?”
初九點頭:“可不止一會兒,至也有一個多時辰,比三爺去的時間還要長。”他只能提醒到這里了。
魏元諶側頭看向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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