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太子爺帶著眾人一起返京。
天剛蒙蒙亮,一輛輛馬車就出了太原府徑直踏上了路。
顧明珠擺弄著手中的九連環,臨出發之前崔禎讓人送來了一大堆玩,從木雕的小鴨子到魯班鎖,應有盡有,堆在一只檀木箱子里。崔禎如今待就像是一個兄長,發自心的關切。顧明珠將九連環晃得“叮當”作響,沒想到換個份之后,與崔禎還會有這樣的集。
崔禎也一掃上的悲戚和頹態變回了從前的沉穩、自持。崔氏族中長輩見定寧侯依舊鎮定自若,頓時放心不,一路帶著子弟將崔禎等人送到了城外三里才止住腳步。
崔四太太、崔四老爺一路跟隨,崔四老爺是因為涉及鐵山石案子,崔四太太要沿途打理眷的各種事務。此外再加上顧家的人馬,是這一隊車馬看起來就浩浩,何況馬車后還跟著衙門的人和囚車。
太子爺自然走在最前面,東宮護衛威風凜凜地騎著馬查看周圍形,尋常路人見到這樣的陣仗全都遠遠地避開,生怕惹上半點的麻煩。
馬車到了半途休息,一輛輛馬車停在路旁邊的茶寮旁,丫鬟、婆子、小廝、護院烏地站了一群人,看起來好不熱鬧。
林夫人和顧明珠剛從凈房里出來,崔禎就讓人送來燒好的熱水。
崔禎道:“這水是從太原府里帶出來的,姨母是雙子的人,不要用沿途的水,免得上不舒坦。”
崔禎對母親的照顧,讓顧明珠從心底里謝,抬起頭向崔禎出一個笑容,然后從寶瞳手里拿過干凈的巾子遞給了崔禎。
崔禎接過巾子了把臉遞還給婆子,然后看著顧明珠道:“珠珠累了吧?再走兩個時辰就到驛館了。”
顧明珠點了點頭,然后拉住了林夫人的手臂,林夫人手理了理珠珠的鬢角。
崔禎的目落在顧明珠手里的九連環上:“解開了嗎?”
顧明珠搖了搖頭,但臉上依舊滿是笑容,因為傻的份,只會將九連環打而非解開。
崔禎仔細看了看一副很好奇的模樣,顧明珠將手里的九連環遞給了崔禎,難道這種小東西崔禎沒有玩過嗎?
不遠,初九啃著手里的石子餅,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他們沒有隨行的眷,而且三爺每次出去都是輕裝簡行,所以他們都是像行軍一樣,帶著最簡單的吃食,了胡吃一口,就算一會兒到了驛館,他們也得四奔走,顧不上好好坐在那里吃碗飯食,這些事他早就習慣了,離開太原府的時候買來了許多石子餅,這石子餅比經常吃的胡餅味道要好多了,不過現在初九忽然覺得手里的石子餅不香了。
因為他瞧見不遠的寶瞳正拿著一小塊點心往里塞,顧家的護衛手里拿著的好像是餅,餅的香氣隨風傳過來,初九不由地將涌上來的口水吞下,如果他去顧家要張餅吃,不知道顧家會不會給,那寶瞳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初九了,轉頭去看三爺,三爺吃著石子餅,看著手中的輿圖,神清冷,那些熱鬧的事都與他無關。
“三爺,”初九湊過去,“崔禎買了不東西送去顧家,都是哄小孩子的玩。”
魏元諶沉著臉仿佛沒有聽到初九的話。
“崔家和顧家的關系好似比之前更好了些似的。”初九接著道。
魏元諶將輿圖卷好放回腰間的革囊之中,不是崔家和顧家的關系好了,是崔禎與顧家眷更加親近了,想來是因為林太夫人的事,拉近了崔禎和姨母的關系。
魏元諶眉頭揚起似是在上面落了層冰霜,崔禎與顧家如何他不在意,他此次來太原府會盯著崔禎,是因為戰馬案。
如果戰馬案與崔禎有關,他勢必會將崔禎一并拿下,不想崔禎卻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引出了老定寧侯一案,現在看來崔禎與林寺真等人并非同路,戰馬案崔禎沒有參與其中。
他雖然很想讓崔氏一族為如珺的事付出代價,但他卻不屑于構陷,如珺也不會愿意這樣的事發生。
魏元諶將石頭餅送進里,吃完他還要去四周查看,沒時間和神像他們一樣,聚在一起閑聊。
就在這時,崔禎的笑聲傳來,崔禎將手中的九連環遞給了顧明珠:“我還不如珠珠。”
林夫人的聲音約傳過來:“是被珠珠打了才解不開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
魏元諶咽下最后一口石頭餅,正要說話,口忽然覺得一陣炙悶。
“三爺,噎了吧?”初九立即上前遞過了水囊。
魏元諶喝了兩口水,將水囊扔回給初九:“誰讓你買這東西,下次買胡餅。”
初九有些委屈,胡餅還不是更,為何不吃餅?
魏元諶攬住韁繩正準備前行,就看到旁邊馬車前又一個子向這邊張,那是周如璋。
知曉眾人要回京,周三太太帶著周如璋也跟著一起啟程,顯然是想要與崔家人親近,魏元諶微揚出一冷笑,周如璋這是時刻準備湊上前。
不等周如璋作,魏元諶吩咐一聲:“歇差不多就啟程,離驛站還有段距離,早些到了才能安穩。”說完帶著邊的護衛先一步向前馳去。
林夫人見狀不道:“魏大人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不止雷厲風行,還不留任何面。
“走吧,”林夫人看向崔禎道,“魏大人說的也有道理,早些到了我們也就安生了。”
崔禎等崔家、顧家眷都上了車,這帶著護衛走在前面引路。
周家馬車中的周如璋咬住了,那位魏大人晚些開口的話,就走到了那顧傻子邊,手里拿著荷包準備送給顧明珠,最好能借著這事留在顧家馬車上,沒想到……就差一步。
周如璋氣得想要跺腳,老天為何總與作對,放下馬車的簾子,周如璋懨懨地坐回周三太太邊:“母親,您說定寧侯會不會喜歡那傻子?我瞧著不東西都送去了傻子的馬車里,方才崔禎還與那傻子說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侯爺出笑容,總覺得侯爺對顧明珠不一般。
周三太太不笑出聲,然后又搖搖頭:“讓我怎麼說你才好?那傻子怎能與你相比?定寧侯這樣對,不過是因為父親揭開了戰馬案,用你祖母的話說,都是利益權衡罷了,就算有一點點的真心,那也是可憐,你是想要定寧侯喜歡你還是可憐你?”
周如璋的臉紅了:“自然是喜歡……讓我也不想他可憐別人。”
說完這話,周如璋又難過起來:“可……侯爺到現在對我也不理不睬。”
“怎會不理不睬,”周三太太道,“侯爺不是默許我們跟著崔家一起回京了嗎?這路上遇到事,他必然會照應我們,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他正妻的娘家人,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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