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戰馬案時崔禎大概對魏元諶有些了解,魏家這些年雖然一直被人詬病,卻到底沒有任何見不得的實證,在太原府時魏元諶雖然用了些手段查案,在沒有抓到林寺真之前,利用太子作餌引叛軍上當。
但總來說,那樁案子本就與太子有扯不開的關系,而且不抓住林寺真北疆就可能會韃靼攻破,急關頭用些手段無可厚非。
崔禎看一眼魏元諶,戰馬案固然沒問題,不代表魏家就不危險,皇上一直忌憚魏家,雖然這兩年魏家有抬頭之勢,但日后會怎麼樣誰也不知曉,姨父與魏家走太切并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魏元諶查案,前來問形也就罷了,可在書房中兩個人擺了幾個小菜對飲……崔禎就覺得不太妥當。
崔禎沒有說話,神也過于平靜,顯得與書房中的氣氛格格不。
顧崇義先反應過來,崔禎也在書房中,方才與魏元諶說得太過熱絡,一時將崔禎忘記了。
“崔禎,”顧崇義道,“忘記跟你說了,荷花胡同那批貨被人了手腳,魏三爺發現船上的雜工有蹊蹺,于是讓人追查那雜工的下落。”
崔禎看向魏元諶,目比方才略多了幾分深沉,姨父在旁人面前自然不能喚他“禎哥兒”,卻也沒有喊魏元諶的稱。
崔禎開口道:“魏通政這麼快就有了線索。”
魏元諶抬起眼睛與崔禎四目相對,屋子里的氣氛仿佛瞬間張了許多。
魏元諶神冷淡,定定地看著崔禎:“在大興抓住譚子庚時得到了線索,于是先人一步。”
崔禎道:“既然找到了那雜工,魏通政遲遲沒有手,是想要順藤瓜,找到唆使那雜工之人?”
魏元諶道:“順天府和刑部大牢中已經人滿為患,現在抓大牢沒有任何用,倒不如使人跟了他,或許會得到更多線索,就算什麼也查不到,隨時都能將那人抓回審問。”
崔禎頷首,魏元諶這樣做的確對案子更有幫助。
崔禎道:“那譚子庚可是真的殺了人?聽說衙門去的時候,莊子上已經有六尸,魏大人從莊子上救下的那護院一口咬定譚子庚就是兇徒。”
魏元諶聽到這話,就知道崔禎托人打聽了消息,說不得為了這樁事還曾去過大興縣衙,崔禎很關切顧家。
魏元諶想起珠珠遞給崔禎餞子時的形。
崔禎覺到魏元諶眼角上多了幾分凜冽的寒意,目看向他時更多多帶了幾分鋒芒,就像當時提及周氏時的模樣。
崔禎皺眉,魏元諶這種莫名的敵意,讓他一直想不清楚,之前是源于周氏,現在又是因為什麼?
魏元諶淡然開口,語氣明顯與對顧崇義說話時不同:“我讓人跟著譚子庚到那莊子上,死在譚子庚手中的那人,不像護院更像死士,被我救下的人也是一樣,問他莊子上的形,他不但說不明白,甚至對自己的來歷也含糊其辭,每日衙門里送去的藥石、飯菜他用得都極,除了府衙問話,他不曾與旁人說半個字……”
魏元諶說到這里停頓片刻:“定寧侯覺得這護院是否可疑?”
崔禎順著魏元諶的話想下去:“這人也像是死士,如果不是魏通政先趕到,恐怕這人也會死在譚子庚手中。”
人死了,就是最大的證據,什麼也不必說,那些人定是做這樣的打算,沒想到魏元諶會趕到將人救下。
顧崇義之前聽魏元諶說過始末,于是道:“那護衛也并非沒有招認,只是說的話很簡單。”
莊子上的護衛,只說與“蕭(肖)娘子”(注1)走商,他是才被召商隊中的,對東家并不算了解。
那蕭娘子先在保定府落腳,而后收到消息趕來京城,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蕭娘子突然改變了主意,帶著他們來到了大興莊子上。
蕭娘子十分謹慎,不準他們隨便出去走,只說要在莊子上住些時日,他們一開始也被蕭娘子的話嚇了一跳,恐怕會發生什麼大事,但莊子上一直平靜,他們也漸漸放松了警惕。
出事當日,他正在后門守衛,忽然看到有火,立即進莊子中查看,親眼瞧見譚子庚殺人。
莊子上救下的老翁則是“蕭娘子”在附近尋的農戶,只是向莊子里送些新鮮的菜、果,那日他剛剛進了莊子,就覺得頭上一疼被人打暈在地,醒來的時候正巧瞧見譚子庚在與人打斗。
顧崇義將這些講給崔禎聽:“表面上看就是譚子庚殺人,仔細查起來就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魏元諶道:“白敬坤說過魯家真正的掌事人阿妘在保定府落腳,我們在莊子上找到了保定府錢莊的銀票,那活下來的護衛也說蕭娘子帶著他們從保定府來,所以那被燒死的母子兩個,看似就是阿妘母子,也就是白敬坤的妻兒。
查到這里,就會有人認為,魯家事發,譚子庚此舉是殺人滅口,譚家與此事定然不開干系。
其實設下此局的人,就是要讓譚尚書和譚子庚背下這些罪名,今日袁知行也有準備供述的意思,想來是了旁人指點。”
崔禎聽到這里案好似都清楚,下一步只要抓到陷害譚家的人即可,眼下沒有什麼事他能做了。
崔禎沒有下結論,而是看向顧崇義,總覺得這案子還有些姨父與魏元諶并未說明。
但魏元諶是不可能與他說的,姨父看樣子也不準備在這時候提起。
顧崇義道:“案子沒有查明之前,還不能大意,除非找到了罪魁禍首,大家也就能松一口氣。”
崔禎道:“姨父覺得暗中做這些事的是不是懷王?”
顧崇義眉頭微皺:“UU看書 www.uukanshu.com不好說,還是要看后面到底怎麼樣。”
崔禎心中明了,此事涉及儲君之爭,自然要找到確切的證據,否則誰都無法擔下這樣的責任。
不管是魏元諶也好,刑部也罷,現在全都沒有靜,就是等著關鍵的人證證浮出水面。
崔禎覺得自己應該告辭離開了,既然姨父將這些都想到了,也必然考慮清楚魏家于儲君這件事上的境,不必他再提醒。
可不知為什麼,崔禎卻沒有起,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些什麼,或許是想要讓魏元諶先離開。
崔禎發現自己的意圖不一驚,他今日是怎麼了?竟然暗中這樣置氣,他并非心狹隘之人,也不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還要在姨父面前與魏元諶較勁“爭寵”不?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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