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回著皇帝的聲音，喬嵩站在那里靜立不語。

有些話皇帝敢說，其他人也只能聽著，沒有抓到證據之前沒有人能夠質疑皇子。

皇帝站起，腦海中浮現出懷王生母梁氏，梁氏被抬王府的時候，父親只是個知縣，家中份不高，但梁氏知書達禮，他那時心系魏氏，雖然納了梁氏，卻有近兩年時間沒有進過梁氏屋中，梁氏卻一直溫婉賢良，不爭不搶地幫著魏氏打理宅。

他登基之后封了梁氏嬪位，可惜梁氏命不好，生下三皇子兩年就病故了，他顧念老三年就沒有了生母，時常將老三來問話。

老三長大之后看起來與梁氏頗為相像，喜歡窩在屋子里讀書，出宮建府之后，三皇子府更是來來往往不人，他接到龍尉的稟告說，就連欽天監的員也常去老三府上。

換做其他皇子，他早就召進宮中命他收斂，卻知道老三是真的喜歡做學問，也就由著老三的子。

“他是辜負了朕的信任，”皇帝思量片刻抬起眼睛，“林寺真的事可在他那里找到了線索？”

喬嵩道：“沒有直接的證據。”

皇帝目冰冷：“從榆林衛到大寧，說到底看準的是北疆，想要掌控北方衛所的兵馬，將來隨時都能京宮。”

說到這里，皇帝嗓子一不由地咳嗽起來。

黃昌立即上前：“天家，您可要保重子。”

說著宮人們立即上前侍奉。

喬嵩也躬：“皇上圣重要。”

皇帝咳了好一陣子，終于緩過一口氣：“去查，不管抓到的是誰，都押進大牢里仔細審問。”為何就沒有一個兒子讓他省心，真正地替他分憂。

喬嵩應了：“微臣遵命。”

皇帝接著道：“魏家有沒有靜？”

喬嵩道：“魏通政在大興抓了譚子庚之后，又帶著人去通州查私運舶來品的船只，也是按部就班地追查線索。”

皇帝目灼灼：“他可有別的表現？比如遣人去大寧？”

喬嵩躬道：“微臣沒有得到消息，只聽說懷公主府那邊派了人去大寧去尋找當年加害趙夫人的兇徒。”

這些皇帝聽龍尉稟告過，不過他還是魯王的時候就知道魏家有家將，他前去寧平匪患魏家還曾派了家將與他同行，他親眼見識過那些家將的手段，雖然魏從晟出事的時候，魏家那些家將全都殉了主，卻不知道這兩年魏家是否又重新培植了人手。

魏從智到底和魏從晟不同，不像有這樣的本事，再說養家將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有效的，除非魏家一早就為年輕一代有了打算。

皇帝揮了揮手命喬嵩退下，他也讓人攙扶著上了步輦，讓人一路向乾清宮去。

步輦剛走了不遠，就看到侍帶著太醫慌慌張張地向前走去。

黃昌立即將侍喚來問話。

侍聲音慌張：“貴妃娘娘今早子不舒坦，養了一整日也不見好，剛剛起準備去凈房，沒想到就暈厥了過去。”

皇帝微微皺眉，半晌揮了揮手：“去看看貴妃吧！”

黃昌應了一聲，自從東宮被廢，皇上還沒去見過貴妃娘娘，今晚貴妃這一“病”，恐怕前朝、后宮又要起波瀾了。

……

京南。

俞鎮海踩著積雪向前走著，他手中連風燈都沒敢提，生怕在夜里被人盯上，不過今天天氣實在不好，大雪紛飛，幾乎讓他找不到路。

可為了向房二老爺回話，他不能不走這一趟，換了別的人恐怕說不清楚這幾天發生在安濟院的事。

俞鎮海抄起了手，覺到指尖在慢慢恢復知覺，等做完這件事他就離開京城去南方安家，在安濟院這麼多年，他是頭一次覺到危險離他這麼近，那位魏通政來問他話的時候，他心中慌張，差點就說錯話。

蓁姑是他收安濟院的沒錯，見到蓁姑的瞬間，他一時錯愕，不過轉眼就什麼都明白了，蓁姑定是房家的手筆。

因為蓁姑與白大小姐長得太像，而白大小姐與譚尚書的往事還是他與房家人說的。

房家當時再三保證，他們只想要結譚尚書，給了他不銀錢，讓他離開安濟院之后也能建屋、買地，于是他心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他說的都是實話，不算是害譚尚書。

俞鎮海想到這里，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譚尚書那樣的心，見了銀錢一點都不心，他在安濟院做管事，開始的時候是想要照顧那些可憐人，可時間久了，見到譚尚書為安濟院籌錢籌糧，賬目上那些錢財就像是一把把小刷子瘙在他心頭，讓他忍不住想要將銀子握在手里。

他這樣的心思越來越難控制，好幾次都差點被譚尚書發現，他想過總有一日他會設法瞞天過海貪一筆離開京城，可譚尚書看管的太嚴，委實讓他沒有下手的機會，終于讓他等到了這次機會。

他拿了房家的銀錢，自然要為房家做事，他找到了機會讓譚尚書見到蓁姑，眼見譚尚書不肯上鉤，他與蓁姑又幾次三番進出安濟院，終于引得譚尚書了惻之心，可惜的是譚尚書也僅僅是送些銀錢和藥石照顧蓁姑，并沒有將蓁姑收在邊的意思。

蓁姑這樣三番五次地引譚尚書還引起了譚子庚的猜疑，蓁姑找到他，想要他幫忙求求房家，不忍心去害譚尚書這樣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再留在安濟院早晚會被譚子庚拆穿。

他自然不會答應，他怎麼能為了蓁姑去得罪房家，蓁姑就自己離開了安濟院，大約一個半月之后，蓁姑才又被房家人找到回了安濟院中，他勸蓁姑照房家的吩咐去做，蓁姑倒是痛快地答應下來，誰知道沒過兩天蓁姑就自盡了。

他也弄不清楚蓁姑到底為什麼自盡，直到府找來安濟院，他眼看譚尚書和阿嬋的事遮掩不住，生怕被波及，于是說了些實。

不過他猜想蓁姑的死，應該是房家授意，否則蓁姑就不會在前一日找到他說，房家管事來找過，讓將事做好，以后再也不會給他添麻煩。

俞鎮海忐忐忑忑好不容易等到了房家的消息，前來京南見房二老爺，希這些事早早落定，他也就可以真的松一口氣。

俞鎮海走到一莊子前，出手敲了敲莊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