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妃所。

魏皇后看著眼前的幾個箱籠點了點頭，侍立即將箱籠合上送去宮外的靜安寺，宓太妃的棺槨停放在靜安寺，等待送往妃子陵安葬。

“當年惠王的靈柩也停放在靜安寺，這算是全了的慈母之心，”太后讓人扶著走進大殿中，“這段時間辛苦皇后了。”

魏皇后向太后行禮。

太后手立即將魏皇后扶起來：“你看看你，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不，不過這手倒不是很冷了，氣也好多了。”

魏皇后道：“讓母后惦念了。”

這聲母后讓太后心中一陣溫暖，還記得有一年，子不舒服，還是魯王妃的魏氏進宮侍疾，病得迷迷糊糊，那時候魏氏就在旁邊喚母后，一邊喚一邊喂吃藥。

后來病好了，與魏氏就親近許多，沒有人的時候魏氏也不再改口，私底下一直這樣稱呼。

太后抬起頭看著這冷清的大殿，但凡宓太妃喜歡的東西，大多都被收起來將來隨葬在妃子陵，那些帶不走的也就扔在了庫中，這里也就被空出來。

“先皇在的時候除了哀家之外，賞賜給宓太妃的件兒最多，后宮許多人不知有多羨慕宓太妃，現在宓太妃一走，許多東西也就無人問津了，就像角落里那些蘭花，這才幾日就不死不活了，”太后說到這里長長嘆了口氣，“人老了，許多事也就看開了，哀家在慈寧宮多年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魏皇后扶著太后娘娘坐在木塌上，太后片刻之后又抬起眼睛，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如果不是鬧得太過，哀家也不愿意理會。”

魏皇后坐下來給太后沏茶：“皇上雖然沒有答應將惠王挪去先皇陵園之中，宓太妃安葬的妃子陵卻與惠王陵相隔不遠，希宓太妃母子九泉之下能夠相聚。”

太后聽得這話心中一陣悵然，有時候何嘗不是與宓太妃一樣。

“死了的人不用再說了，”太后微沉下眼睛，“皇后在太妃所應該聽到了貴妃宮中的靜。”

魏皇后頷首道：“聽說貴妃宮中抓到了幾個懷王府的眼線，昨天晚上有宮人投湖自盡。德妃宮中還發現了宓太妃用的那種仙藥。”

太后捻著手中的佛珠：“但凡朝堂上有風吹草，后宮都免不了要跟著起來。哀家聽說，吏部呈上一本奏折，奏折上列了不員，這些人大多都是朝廷科舉取士拔擢上來的寒門子弟，自這些員仕時起，懷王府和申家借給他們銀錢，供他們租府邸養家眷。

禮部侍郎揭發申貴誠，私底下結黨營私，還曾將銀錢借給他用，證據確鑿，申家利用族學資助不寒門子弟，如今這些人都在為懷王府做事。”

太后說到這里，長長地嘆口氣：“從前先皇夸贊申首輔是大周難得的肱之臣，還說申家子孫聰敏好學，將來必定能為大周出力，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十年，就了這般模樣，真是看得清人，看不人心。”

太后說完這話，站起來，將手向魏皇后：“這里太冷清了，還是陪哀家去慈寧宮里坐一坐吧。”

魏皇后上前扶住了太后，兩個人一路離開了太妃所，正往慈寧宮走去，就聽到不遠一陣疾呼聲。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太后娘娘……”

太后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功夫只見幾個宮人七手八腳將一個押走。

“怎麼回事？”太后開口詢問，邊的忙過去打聽。

不一會兒功夫就問了清楚：“是德妃宮中的，被貴妃娘娘帶去問話。”

“皇后，”太后側頭看向魏皇后，“你瞧瞧，都跑來哀家這里求救了，恐怕過一陣子，哀家這慈寧宮也別想再安寧了。”

一陣風吹過魏皇后額邊的碎發，的眼眸愈發清湛。

……

今年京城格外的冷。

顧明珠在林夫人屋中的暖炕上，一邊吃餞一變看林夫人手中的賬目。

林夫人也不知道兒看不看得懂，時常會開口為兒講解。

管事媽媽將手爐送到顧明珠手中，低聲道：“我出去的時候又看到衙差抓人了，現在京中人心惶惶，街上的人都了許多，哪里有過年的氣氛。”

臨到年底遇到懷王府這麼件大事，弄得人人自危，林夫人肚子嘆了口氣，最近是覺得愈發疲累，總覺得這孩子等不到三月就會落地似的。

林夫人才想到這里，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就是一腳，將的肚子踹得一，這調皮的小兒生下來八會翻天，這一點還是珠珠心，珠珠總是順地在邊，從來不給添、惹禍。

林夫人看向顧明珠：“珠珠將線繩拿出來，母親陪你翻繩好不好？”

顧明珠點點頭，剛剛解開荷包就聽到管事媽媽稟告：“夫人，定寧侯來了。”

林夫人笑道：“快將禎哥兒請過來。”

崔禎來給懷遠侯府送些年貨，讓管事將東西搬進府中，他就前去給林夫人請安。

崔禎剛剛走進主屋，就聽到室中林夫人和珠珠的笑聲，歡快的氣氛就似暖籠里的炭火能將外面的寒冰融化。

“禎哥兒快坐下。”

林夫人笑著道：“家中忙就不要惦念著這邊，你母親子怎麼樣？”

崔禎道：“家里還好，姨母放心吧！”

林夫人想問崔渭卻還是沒有開口，聽說崔禎和崔渭兄弟關系大不如從前，這種事雖然是姨母，但不了解其中也不好勸說。

崔禎今日無心久坐，起向林夫人告辭。

看著崔禎匆匆忙忙離開的影，林夫人頗有幾分悵然，懷著孕就容易多愁善，看著崔禎總會想起老定寧侯。

崔禎離開懷遠侯府，正準備翻上馬，邊隨從就來稟告：“二爺回來了，派出去的眼線說，二爺去見了大同衛所的幾個副將。”

崔渭這是想要做什麼？

崔禎皺起眉頭吩咐一聲：“回府。”

一行人很快趕回了定寧侯府，崔禎剛剛踏進院，遠遠地就看到崔渭扶著林太夫人在院子中走。

看到了崔禎，崔渭抬起頭：“大哥回來了，我看今天梅花開了，特意陪著母親去園中賞梅，大哥要不要一起前去？”

林太夫人攥住了崔渭的手：“只怕他想要再將我關回去。”

“不會的，”崔渭目閃爍，“大哥是怕朝廷怪罪不得不讓母親暫避風頭，現在不同了，若是這次再有人怪罪，兒子替母親頂著。”

林太夫人佝僂的脊背頓時直了許多，定定地看著趕回來的大兒：“禎哥兒還不知道，你弟弟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