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寧侯府書房中。

崔禎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江媽媽。

江媽媽瑟瑟發抖，侯爺從進門之后就開始發落的家人，先是將兒子推出去打了十杖，又將的兒媳婦給了幾個使婆子，就連的小孫兒也被看管起來，心中滿是驚懼，直覺告訴，今天晚上想要平平安安地走出這道門恐怕不易。

江媽媽最恐懼的是，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侯爺想要問什麼？

“侯爺，”管事進門稟告，“夫人回來了。”

崔禎放下手中的茶碗淡淡地道：“將送回主屋歇著，天冷，不要讓再出門。”

江媽媽更是一，侯爺這話的意思是要將夫人關在屋子里？

管事沒想到崔禎會這樣吩咐，彎下子繼續道：“夫人子有些不舒服，還是讓張大太太一起陪著回來的。”

崔禎聲音更加冷淡：“既然子不適，就在屋子里歇下，更不要四走。”

管事還想說話，卻覺到定寧侯那凌冽的目落在上，這兩道視線的威，讓登時汗豎立，不敢再多說躬退出了屋子。

江媽媽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落下來，現在能肯定夫人也救不了。

崔禎吩咐王菁：“一炷香時間，再將人拖出去打十。”

王菁應了一聲就點燃了一炷香，擺在江媽媽面前。

江媽媽知曉侯爺這話什麼意思，一炷香之后，被打的是的兒子，方才那十足以將人打得皮開綻，再來十豈非要了人半條命？兒子那子能挨過幾次十？

“侯爺饒命，”江媽媽道，“侯爺您饒命啊。”

崔禎就似沒有聽到似的，任憑江媽媽呼喊。

“侯爺，”江媽媽慌了神，“奴婢年輕時就進了崔家，一直對您忠心耿耿，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江媽媽話音剛落，只覺道一陣風從面前掠過，接著面前的香斷了。

江媽媽正不知道會如何，就聽王菁道：“拖出去吧！”

院子里響起拖拽的聲音，接著是兒子慌張的哀求，可那些全都無濟于事，子擊打在皮上的響，夾雜著兒子的慘呼聲，讓江媽媽幾乎癱在地上。

十打完了，王菁再次在江媽媽面前點燃一香。

那香就似催命符，等著要兒的命。

江媽媽聲道：“侯爺，您有話就問奴婢吧，我兒子他就在外院做些活計，沒有犯過什麼錯啊，他是無辜的。”

崔禎眼眸抬起，江媽媽下意識地就要護住眼前的香，生怕再被侯爺出手折斷。

崔禎聲音低沉：“這世上還有比你兒子更無辜的人。”

江媽媽著那雙眼睛，忽然明白了侯爺問的是什麼，侯爺向的兒子下手，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曾幫著夫人害死了侯爺的孩子。

江媽媽如同被人從嗓子里灌了熱油，腑之中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侯爺，”江大媳婦從側室中跑出來，“侯爺，奴婢聽婆母說過，婆母能得這麼好的差事，管著宅的大廚房，那是因為幫這夫人做了大事。”

江大媳婦看向江媽媽：“婆母，您都做了些什麼？就算不為您兒子著想，也要救救您的孫兒啊！”

隨著江大媳婦跪倒在江媽媽面前，一香燒了大半。

書房門再次被打開，在莊子上干活的耿四走進來。

崔禎看向耿四：“說說那天的經過。”

耿四應了一聲開口道：“太夫人命我們將姚清尸抬出去掩埋，將要到西山的時候，姚清手拉了我一把，我這才知道姚清沒有死。”

耿四說到這里停頓片刻：“姚清幫過我妹妹，我不忍心就這樣害了，于是……我將放了。”

聽到這話，江媽媽睜大了眼睛，姚清沒有死，當年那件事豈非就遮掩不住了？怪不得侯爺會如此對待夫人。

江媽媽剛思量到這里，眼前的香燒出最后一縷青煙，那青煙盤旋著最終化于無形。

王菁拍了拍手，院子里又傳出靜。

“娘……娘救救我……”

“婆母……您救救大郎，救救您孫兒……”

江媽媽聽到門被打開，接著護院拖著江大走了進來，江大子被鮮浸了，上被出一道道鞭痕，滿都是鮮。

看著兒子這般慘狀，江媽媽幾乎要暈厥過去，再打一次恐怕兒子命就沒了，第一次見識到侯爺的可怕。

江媽媽再也撐不住聲道：“我說，侯爺我都招認，是我聽了夫人的話給孫姨娘下毒，陷害了姚清，可這些與我兒子一家無關，求侯爺網開一面，饒了他們吧！”

“真的是你。”

屏風后沖出一個人影，直接撲向了江媽媽。

那是孫姨娘。

孫姨娘聲音尖厲，手撕扯著江媽媽的頭發和衫，然后一口咬在江媽媽臉上。

江媽媽被咬得慘出聲，孫姨娘滿口鮮如同鬼魅。

“你還我的孩兒，你還我孩兒。”

崔禎看著眼前這一切，在此之前他沒想過自己的宅是如此腥。

崔禎站起淡淡地道：“帶上們，去夫人屋子里。”

……

張夫人聽到下人的稟告，臉變得更加難看，侯爺恐怕從江媽媽口中問出了什麼話。

張夫人不后悔，早知如此應該除掉江媽媽，但崔家死的人太多，不免會引起崔禎的懷疑。

申氏看向張夫人：“侯爺是怎麼了？方才還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與你說話？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孕。”

張夫人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肚子上。

“侯爺，侯爺來了。”

院子中一陣慌，接著門被打開，崔禎先大步踏了屋子。

申氏正要上前行禮，目掃到崔禎后，頓時驚呼出聲，只見兩個婆子架著一個滿鮮的男子跟著走進來。

男子后還有個管事媽媽打扮的人，管事媽媽看起來也是十分狼狽，發髻、衫凌，臉上似是被撕下了一塊，看起來鮮淋漓。

“侯爺，您這是做什麼？”張夫人的聲音響起，“他們……他們怎麼了？”

張夫人纖弱的子瑟著靠在了塌邊，整個人在驚駭中搖搖墜。

張夫人仿佛此時才認出來：“江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早有準備，看到張夫人這般模樣，崔禎只怕又會心生不忍。

崔禎看向江媽媽，江媽媽跪在地上：“夫人……姚清沒死……將當年的事都告訴了侯爺，侯爺……全都……知曉了……”

張夫人心一沉，口一陣慌跳，眼前浮現出鄒襄的臉，果然出事了，第一次在懷遠侯府看到鄒林氏和鄒襄時就該讓人去查，如果那時了手，就不至于讓侯爺知曉，鬧到這個地步。

所以今日在懷遠侯府，完全被愚弄了，從懷遠侯到顧明珠，全都在戲耍，將蒙在鼓里。

心中這樣思量著，張夫人眼睛一紅，淚水從眼角落，整個人如同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鹿，拼命搖頭否認著：“不……不是我……這與我沒有關系……”

申氏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地擋在張夫人面前，看向不遠的定寧侯崔禎：“妹夫，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小妹肚子里可懷著你的骨，之前因為小產傷了基，好不容易才又有孕，再出差錯你就是要了的命啊。”

看著竭力為張氏說項的張大太太，崔禎油然生出幾分憐憫和悲哀，此時的張大太太就像從前的他，被張氏弱的外表蒙騙，自以為是地護著張氏。

殊不知張氏哪里用得著來保護，也是張家一顆棋子。

崔禎冷冷地道：“這樣心狠手辣的婦人，那孩子我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