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禎的神還算不錯，沒有因為宅中的子拖垮，目依舊清亮，整個人看起來依舊鎮定。

顧崇義本不該過問崔禎宅的事，只因為張家和案子有牽扯他才會這般關切，以免中間出現差錯。

崔禎道：“我那岳母很是生氣，想要將張氏帶回去，舅兄倒是心平氣和地問我要如何解決這樁事，還與我說張氏子一向恭順，做出這樣的事恐怕也是因為當年小產，心中積郁，擔憂自己的境，讓我看在張氏懷了孕的份兒上饒了張氏這次，張家上下都會心存激。”張大老爺這番話說的滴水不，無論是誰都挑不出什麼錯。

顧崇義道：“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崔禎抬起眼睛：“宅的事務暫時給管事媽媽，我找了郎中讓張氏先在家中養胎，我另買了一院子，但凡商議重要的事，我都會帶人去那里，侯府院子里安了人手和眼線，會有人盯著張氏，看之后還會有什麼舉。

如果張氏和張家早有預謀，這次對付張家，張氏不可能不手。”

這一點崔禎想的很清楚，那些人一直在拉攏他，為的自然是大同衛所，他不肯上當，下一步他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出大同的兵權，換一個人為他們效命。

而那個人幾乎肯定就是崔渭。

崔禎道：“張氏并非只有這一件事讓我懷疑，我仔細想了想，我沒有回京之前，張氏曾與懷王妃來往，我懷疑懷王府幫我在朝堂上說話，引起皇上的猜疑就是因為張氏。”

顧崇義點點頭：“當日珠珠去上清觀時遇到張氏和懷王妃。”

崔禎這兩天就在查閱這些日子的案宗，也發現了幾蹊蹺的地方：“張氏請上清觀的孫真人為我母親看過病，孫真人也曾給我母親用過仙藥，我母親覺得病大有好轉，如果孫真人沒有那麼早被抓，我母親現在可能也與白恭人一樣。”

這一點顧崇義倒是沒有想到，林太夫人居然用過那仙藥，用了那仙藥的人，都會被迷心智，張氏想要借此掌控林太夫人？可林太夫人出事后在侯府早就沒有了權柄，張氏這樣到底為什麼？難道是要折磨林太夫人，讓侯府更加混。

崔禎繼續講下去：“白恭人曾被鬼魂驚嚇于是經常去道觀，我母親也是因為看到了所謂的周氏鬼魂才會請道士上門，這些手段如出一轍，憑張媽媽一個人很難做的這樣周全。”

崔禎越查心越涼，張氏的面容在他心中漸漸變了另一番模樣，張氏在他面前的恭順和可能都是假的。

如果張氏這般不擇手段地算計他，那麼他在張氏心中本不是夫婿，而是一顆棋子，為張家和幕后之人效命的棋子。

他順從自然皆大歡喜，他違抗就會被舍棄。

崔禎道：“這些我拿不到實證，看在肚子里懷著孩子的份上，我不會輕易，但我還會查下去。”

顧崇義聽明白了崔禎的意思，崔禎表面上沒有給張氏“定罪”，但心中算是有了結論。

顧崇義道：“這麼短的時間查到這一步也難為你了。”關鍵是崔禎能將這一切想清楚，看穿張氏的面目。

顧崇義說完這些，想到一關鍵所在：“你可知道崔渭是被林寺真收買，還是因為張家才為那些人效命？”

崔禎搖頭：“不過我查到一樁事，張氏是因為補好了我母親將要送進慈寧宮的繡品，所以得了我母親歡心，我母親才生出與張家議婚的心思。”

崔禎眼底泛起波瀾：“張氏有機會這樣做，是錦氏繡坊的繡娘不小心繡錯了幾針，而那個繡娘我找到了。”

顧崇義知道崔禎說到了關鍵之，沒有出聲等著崔禎講清楚。

崔禎道：“人我帶來了侯府，姨夫可否幫我做個見證？”

顧崇義點點頭。

崔禎這才吩咐人將繡娘帶進屋子。

繡娘弓著腰著向顧崇義和崔禎行禮，臉上滿是張和惶恐。

崔禎淡淡地道：“說吧，你為何會將繡品繡錯？”

繡娘聲道：“是府上的二爺吩咐的，我原本不肯答應，可崔二爺給了我一百兩銀子，還說府上絕不會追究，這一百兩銀子足夠我自己開繡坊的了，我……我就答應下來，崔二爺說了，這樁事不得告訴第二個人，否則不但收回銀子，還會隨便找個理由懲辦了我！”

顧崇義皺眉，從繡娘這番話中可知張氏不但是心積慮嫁去了崔家，而且還請了崔渭幫忙。

也就是說崔渭在此之前已經與張家有了往來。

崔禎揮揮手讓人將繡娘帶了下去，才接著道：“這件事太小，就算將人送去順天府衙門也無法定罪，但可以知曉崔渭的用心，在此之前崔渭在大牢里殺了周氏，我還不知崔渭到底為什麼這樣做，不過其中一個原因該是為張家鋪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婚事是被他弟弟如此心安排過的。

“崔渭與那些人來往非一日兩日，這次他去大同衛所也是志在必得，一旦有了沖突就會像林寺真一樣拼死一搏，”就算崔禎再鎮定，說到這里不免聲音艱，“我們兄弟應該會戰場上相見。”

顧崇義不嘆了口氣，崔渭和林寺真在崔禎心中的地位不同，在老定寧侯之事上，崔禎與林寺真就生了嫌隙，所以林寺真兵，崔禎毫不猶豫地帶兵前去剿殺，可崔渭這些年一直跟在崔禎邊，崔禎一直悉心教授崔渭，為兄長用了那麼多心思，最終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崔禎此時的心可想而知。

勛貴之家也會因為爵位手足相殘，但崔渭城府之深，還是讓人吃驚。顧崇義道：“怪不得崔渭還要求娶珠珠，也是那些人的意思。”

崔禎道：“幸好珠珠沒有被牽連。”否則他不知要怎麼面對顧家，背在他上的債已經夠多了，多的不知該如何去查。

崔禎著顧崇義：“姨夫可知魏元諶可拿到了張家的證據？宮中傳出消息說魏皇后被罰足在坤寧宮，我怕這邊還沒查清楚，他們就先向魏家了手。”

到時候即便魏元諶拿到了證據，皇上也未必能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