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禎回到院子里看了一會兒輿圖，才收到魏元諶的消息。

魏元諶將他約在一扁食攤子，兩個人坐下來，漢子開始手做扁食。

崔禎沒有說話，以魏元諶的聰明應該知曉他為何而來。

漢子終于將兩碗熱騰騰扁食端了上來，崔禎的心思不在扁食上，但等扁食落在桌子上時，他的眼睛中一閃凌厲。

那漢子放碗的作很輕，尤其是給魏元諶的那一碗，熱騰騰的面湯就在碗邊，卻沒有半點的傾斜。

這扁食攤子是魏元諶安的人手，看到這里崔禎已經很清楚了，怪不得魏元諶能這麼快查到線索。

這漢子該是坊間人，上那種常年行走在坊間的煙火氣很重，混在人群中不易被人發現，要不是漢子在魏元諶面前沒有遮掩，崔禎也不會這麼快看出端倪。

崔禎早在太原府的時候，就看中了聶忱那些人，只不過聶忱最終去了魏元諶邊，聶忱那些人雖然在坊間在卻有自己的一定之規。

剛剛想到這里，崔禎發現魏元諶面前的碗中除了扁食之外還有幾顆丸，而他這碗里卻只有扁食。

定寧侯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坊間人有一定之規，卻也十分狡詐，善用這些小手段，比如向魏元諶諂。

“天冷了，吃一碗暖暖子。”朱五見魏元諶和崔禎沒有筷上前笑著提醒。

漢子的笑容溫暖和無害，就像崔禎腳底下的一只三花貓，茸茸，懶洋洋，沒有任何壞心眼。只不過它趁著懶腰，亮出利爪在崔禎袍上勾出了兩線，然后三花貓跑到魏元諶腳下蜷一團睡起覺來。

崔禎想起第一次見魏元諶的形，他是規矩大，而魏元諶是冷漠不近人，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卻能收攬規矩散漫的坊間人為他做事。

魏元諶看著自己碗中多出來的丸子，再瞧瞧在靴子旁蹭來蹭去的三花貓，忽然覺得這夜不那麼冷了，細長的瑞眼中的寒芒也收起來幾分。

魏元諶用箸加起來一顆丸，放在邊咬了一口，丸子很香，里面竟然夾著紅豆餡。

魏元諶腦海中浮現出忙碌在廚房中的形，也就能想起來在丸子里放紅豆，不知丸子做出來之后，有沒有吃。

熱騰騰的湯讓他整個人都暖起來，讓他對崔禎的殺意都淡了一些。

魏元諶抬起眼睛道：“定寧侯爺查清楚了大同衛所的事？”

崔禎沒想到魏元諶會先主與他說話。

崔禎應了一聲：“魏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宮？”

“本想要連夜前往，”魏元諶說著與崔禎對視，“定寧侯肯來，侯爺前去更為合適。”

崔禎目幽深：“什麼時候？”

魏元諶道：“就今晚。”今晚山東的證據京，到時候就會將邱海和張家抓個正著。

崔禎站起：“好，我這就回府換服，在上朝前遞牌子請求面圣。”

崔禎說完轉向前走去，剛要拉過韁繩上馬，就瞧見做扁食的漢子前去與他的護衛王菁要銀錢。

“兩碗扁食。”漢子笑著道。

王菁將一兩銀子到漢子手中。

崔禎翻上馬，只見魏元諶又捧起了碗，仔細地喝著剩下的扁食湯，這一刻不知為何崔禎竟然心生幾分羨慕，也許他應該嘗嘗那扁食到底是什麼味道。

……

張家。

張家老太爺張從舉書房中的燈還亮著。

張大老爺與父親商議張氏之事。

“小妹讓人送信給了崔渭，”張大老爺道，“將侯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崔渭應該會有所準備。”

侯府現在這樣，張氏被關在屋子里，不管是他去勸說，還是母親哭鬧，崔禎一律當做沒有聽到，只是吩咐了一句：“張氏想要回娘家，你們就將人接走。”

張家老太太聽到這話，恨不能上前打鬧一番。

“崔禎心真狠，”張大老爺道，“小妹就算留在定寧侯府，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張從舉自然心疼兒，只是眼下他們的事也不順利，否則他任職前往廣州，說什麼也會將兒帶上。

至于定寧侯崔禎，他們還會想別的法子來對付，兒這些年已經做了很多。

張從舉想到這里：“等等外面的消息吧！”

張從舉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被敲開，接著邱海走了進來。

邱海臉鐵青，眼睛中略微有些急切，張大老爺見狀不一驚，約知曉發生了什麼事。

邱海在懷遠侯府打聽出消息后，就讓人去山東打聽消息，這才知曉魏元諶讓人跟著順天府通判去山東查問了當年修家的案子。

過了這麼久，嚴參的事重新被翻出來，嚴參查到的那些線索可能重新握在了魏元諶手里。

邱海道：“工部營繕分司的劉主事不見了，劉主事管著山東船廠，沒有傳召就該留在山東任上，可這幾日劉主事告病在家沒有去衙門，我們的人去劉家探看，發現劉主事也不在家中。”

書房里的氣氛登時變得十分低沉。

劉主事是他們的人，若是有事發生，劉家人該會送信給他們，劉家上下這樣遮掩只有一個可能，劉主事出賣了他們。

工部的賬目有問題，魏元諶手中可能有了人證證，隨時都會呈給皇上。

張大老爺看著跳躍的燈火，幾個應對的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

“魏元諶還沒來得及向皇上稟告此事，”張從舉道，“否則朝廷早就派人上門。”

張大老爺看向邱海，多虧了邱海察覺及時，否則他們還不會發現魏元諶等人的意圖。

既然提前知曉了一切，就不能束手待斃，沿海衛所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籌謀了十幾年，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

張從舉看向邱海：“不能再等了，讓人知會譚大人和你父親，讓他們手吧！”

邱海點點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按下了趙老將軍和魯家的案子，如今又被拿住了船廠。不得不在這時候用人手，解決眼前的麻煩，

邱海轉從張家出來，他不能派人去譚家和父親那里送信，免得會被人盯上，他看向邊的隨從：“在城西和城東兩點火。”

兩地方失了火，父親也就知曉他們這邊出事了，這樣即便他被抓，父親他們也會安然無恙。魏元諶定然想不到他們傳遞消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