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出一抹初曉，梁王藏的山中就開始燃起了火。

大火和滾滾濃煙很快蔓延開來。

魏元諶看著山上的景，神平靜，梁王帶著人力敵朝廷兵馬，如果能竭力戰死，倒還能為梁王一黨留下幾分面。

魏元諶邊的副將道：“看樣子梁王是不想被我們活捉。”

梁王的心思，副將也能知曉一二，與其被活捉，倒不如一死了之，山火燒起來，若是朝廷兵馬躲避不及，也會跟著喪命。

副將忍不住道：“梁王難逃一死，不過，有點可惜了。”皇后娘娘剛剛掌控大權，若是魏三爺能活捉了梁王，更能震懾貴妃黨那些人。

副將說完轉頭去看魏元諶，只見魏元諶目幽深，神冷峻，副將不敢再多言。

魏元諶淡淡地道：“讓將士們退出來，山火一起很難撲滅，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山腳下還有幾戶農家，先將農戶帶離。

盡量在稍遠的地上控制火勢蔓延，剩下的人守在山腳下，以防梁王等人若是趁機想要逃走。”

副將忙去傳令。

風輕卷著魏元諶上的袍，魏元諶微微思量，查過那麼多案子，魏元諶也算對梁王有幾分了解。

不管是浴戰還是放火焚山，梁王似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但當年皇帝討伐大寧時，梁王便讓人替死，表面上梁王比皇帝坦、英明，其實梁王擅長的只是暗中謀算。

太原府欺百姓，為了安眼線暗算忠良，梁王口中的大義，一向是為了私利。

攻打京城是梁王早就謀算好的，并非一時沖，梁王敗走之后向東逃竄，也是事先有所準備，只要能活著回到大寧，假以時日就能卷土重來，梁王不會輕易放棄。

放火燒山，還有一個好，尸燒得面目全非，就只能從穿著上辨認份，著實是金蟬殼的好時機。

“三爺，”張桐上前道，“顧大小姐讓坊間人送來消息了。”

因為這場戰事，魏元諶眉宇之間蓄積了不的殺氣，卻在這一瞬間消散開來，出幾分和。

張桐道：“大小姐帶著初九和柳蘇到拱極城了。”

魏元諶想到了，京中局面稍穩，珠珠可能就會來拱極城。

“大小姐讓初九打聽三爺的形。”

張桐接著說了一句，初九在書信上囑咐他定要將這話稟告給三爺，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曉三爺想聽到這些，而且他甚至有些，總覺得三爺多年的媳婦熬婆，能有這一日委實不易。

果然在這一刻，三爺眼睛中的疲憊似是也消散了些，目變得更加清亮。

張桐不道：“三爺，現在看來顧大小姐很是牽掛您。”三爺出征時大小姐沒送什麼東西，這次得勝歸來，至三爺能得一顆餞子……再不濟也能送來一塊紅豆糕犒賞犒賞。

眼看著三爺角微揚出一抹笑意。

張桐不想在這時候打擾三爺，不過他還有大事要稟告。

張桐道：“大小姐說順天府審出了重要的線索，唐氏那些人應該藏在北塘一帶沿海的村落中。”

魏元諶目微斂，北塘一帶的沿海村落……這是梁王為自己安排好的退路，那麼誰來接應梁王？

朝廷兵馬守住了永平府，大寧想要從海上過來并不容易，恐怕需要一些助力。

梁王如此安排，他的助力就該是平壤李氏。

平壤李氏與梁王常年串通，對大周遼東疆土不利，就算他在這里抓到了梁王，李氏也可以繼續與梁王余孽生事。

北疆的戰事一時半刻就不會停歇。

或許他可以借用梁王，順便解決了平壤李氏，李氏能再效忠朝廷，梁王在遼東的兵馬也會被牽制。

魏元諶吩咐張桐：“火滅了之后，清點梁王黨羽尸，將他們人頭帶回京城復命。”

……

山中大火燒了半日才停下。

朝廷兵馬進山中搜檢，最終在一片焦黑中找到了梁王及追隨他的叛軍，幸好梁王穿著的甲胄和佩劍與其他人不同，否則很難從其中找到梁王的尸。

山中一片歡騰之聲。

將士們費勁千辛萬苦，終于平息了叛。

“不要大意，”副將吩咐道，“魏將軍命我等再才在山中搜檢，以防還有網之魚。”

將士們得令，開始仔仔細細地在山中查找。

一直到了黃昏，沒有任何收獲，兵才慢慢從山中退去。

即便這樣，魏元諶仍舊留下將士在山腳把守，若是山中有靜，隨時傳信給附近衙署。

魏元諶帶著兵馬回京復命。

騎兵撤離時，仿佛整個大地都為之。

天徹底黑下來，山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土丘輕輕地了，然后從其中爬出了一個人。

梁王吐掉里的竹管大口大口地息，沒有人會相信，有一日他要這般屈辱地活下來。

壯烈而死固然能保住面，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再也沒有了翻的機會。

臥薪嘗膽十幾年，若是就這樣敗了，他才會為真正的笑話。

梁王小心翼翼地抖落上的泥土，魏元諶走了就好，他就能想方設法從這里。

梁王慢慢地向山腳靠近，趁著守在山下的將士不注意，他迅速離開了山中，走了好一段距離，他躲在樹后向后張。

后并沒有人跟隨。

梁王再次出笑容，魏元諶雖然難纏，但也不過如此，然后他放心大膽地向大沽而去。

……

大沽沿海的村落中。

一個子坐在屋子里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王爺帶兵攻打京城，卻被擋在了拱極城外，知道想要攻宮中不易，卻沒想到連京城都未能踏。

德妃母子和黃昌這般廢，讓朝廷那麼快就穩住了京中的局面。

接下來該怎麼辦，王爺能否順利來到這里？

屋子里燈火閃，映照著子的面頰，即便是在皺眉深思，卻也無法遮掩臉上那抹人的。

唐氏抬起眼睛，刑部的郭集也許久沒有消息送來了，恐怕那邊也出了差錯，之前以為只要防住喬嵩就沒人會知曉他們做的事。

沒想到會敗在了魏元諶手中。

這次真的功虧一簣，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護著王爺回到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