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
馮安平向薛老通判行禮。
薛老通判點點頭正道:“明日起你就要去大理寺上任了,定要奉公正己,正因為是太子爺推舉了你,你更不能有半點的懈怠。”
馮安平躬:“師父的話徒兒謹記于心,到了大理寺徒兒會盡心竭力,不能辜負了太子爺,讓師門蒙,丟了師兄的名聲。”
薛老通判聽到這話,面容緩和了些,吩咐馮安平坐下:“你與嚴參都有一片赤子之心,雖說有些地方你不如他,但你也有你的好,否則在山西時太子爺也不會讓你跟著辦事。”
馮安平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在大同時種種,仿佛就在昨日,那時候太子爺還懷疑懷遠侯府,向他打探表妹的消息,一轉眼表妹做了太子妃,兩家人變了一家人。
馮安平道:“弟子不能與嚴師兄相比,弟子愚鈍。”
“你啊,”薛老通判不知怎麼評判自己這關門弟子好,“你一直這樣小心翼翼,安安穩穩地就好了,千萬莫要好勝逞強,你不擅長做這些。”馮安平心細如塵,每次辦案不放過任何一疑點,心思也算清明,遇到了危險的事常常可以見微知著立即避開,免得惹禍上,這何嘗不是一個優點,但只要一逞強,八就會出事。
不過該勇敢的時候也得向前走,薛老通判想要囑咐弟子一句,想想弟子好像眼下沒什麼事需要鼓起勇氣去做的。
馮安平吞咽一口,會不會太子爺與師父說了些什麼?他想著臉頰不由地有些發紅,表妹嫁給太子爺之前,他還曾找到太子爺,大放厥詞說,如果表妹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太子爺,請太子爺放過表妹,他可以替表妹承擔。
現在想一想真是不堪回首。
太子爺對表妹的喜歡一眼就能看出來,兩個人經常一起進出……哪里用得著他去擔憂。
薛老通判咳嗽一聲:“再就是你的婚事,自己也該有個思量,老大不小了,總要個家才好。”
瞧瞧自己這關門弟子,每個月的俸祿不知道都花去哪里了,上的服總是半舊不新,邊連個小廝都沒有。
薛老通判道:“你若是有心儀的婚事,就與我說,我來出面幫你做保山,至于聘禮我也攢下些銀子。”
馮安平聽到這話忙道:“老師的銀子留作養老用途,弟子萬萬不敢應。”至于上門提親,他覺得還要他自己去探探口風再說。
“你心里有數就好,”薛老通判道,“去吧,回到住好好收拾收拾。”
馮安平起告退。
等到馮安平離開之后,側室里簾子掀開,蘇甫走了出來。
薛老通判看向蘇甫:“唉,本以為順天府的差事有他在,我就能辭歸家,沒想到他一抬腳去了大理寺。”
“那是好事,”蘇甫笑道,“將來前程無量,還能彌補嚴參的憾,你這心中還不是樂開了花。”
薛老通判看向蘇甫:“等你升遷了走了,我總該退下來。”
“那可不一定,”蘇甫笑道,“還有人要你扶持呢,再說就算讓你退下來,你能閑著?”
“我說不得也做回坊間人。”薛老通判說著向蘇甫行禮告退。
看著薛老通判的背影,蘇甫臉上浮起了笑容,薛老通判與坊間人較起了勁,非說坊間人不在聶忱手中,非要查出到底是誰在當家,薛老通判覺得那當家的人與他的徒兒嚴參應該有關系。
蘇甫喃喃地道:“他這樣的人,眼睛里不得半粒沙子,弄不清楚絕不罷休,由著他去吧。”
……
馮安平在翰林院門口等著顧子言下衙。
看到馮安平,顧子言快步走過來:“表哥若不來找我,我便要去尋你。”
馮安平滿懷心事,聽到這話不一怔:“所為何事?”
顧子言不一笑:“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恭喜表哥去大理寺任職。”
馮安平松了口氣。
顧子言手攬住馮安平的肩膀:“走,跟我回家吃酒。”自從譚家謀反馮安平帶人來荷花胡同幫忙之后,他們的關系就一直走得頻繁。
馮安平略微遲疑,卻架不住顧子言的熱,跟著顧子言向前走去。
顧子言道:“過陣子我家中也有喜事,到時候還要表哥前來幫忙。”
馮安平警覺:“什麼事?”
顧子言笑道:“我妹妹出嫁,婚期定在了今年九月。”
“啊,”馮安平有些驚訝,“那沒有幾個月了。”
“可不是,”顧子言道,“這個月男方就要過聘禮。”
馮安平聽著這些,仍舊忍不住問一句:“是你的大妹妹?”
“不是,”顧子言看向馮安平,“表哥忘記了不?明琬還在族中呢,那子還要再磨兩年,然后父親做主再尋個人家。”
馮安平吞咽一口:“那是二妹妹?”
顧子言笑而不語:“都差不多。”
馮安平道:“這……怎麼會差不多?”
顧子言道:“我二妹和三妹年紀差不多,二妹的婚事辦完,三妹的婚事也就跟著來了。”
馮安平的臉不一變:“顧三小姐也有人說親了?”
“有了,”顧子言道,“別看我三妹妹是庶出,但是子溫婉,聰明伶俐,跟著珠珠和孫先生學了醫,經常前去安濟院和濟養院為流民、傷兵看癥,衛所里有位鎮在安濟院見過我妹妹之后,尋了保山來說項,想求娶三妹妹。”
馮安平也常去安濟院,他見過不衛所的人來來往往,衛所的鎮那是正六品的武將,將來也有前程。
馮安平聲音略顯得有些艱:“那,家中答應了?”
顧子言卻沒有聽出蹊蹺:“婚事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但也要問問我三妹妹的意思,有了大妹妹的事,父親、母親也與從前不同了,不會一味考量男方的家世如何,更看重對方的品。”
馮安平聽著連連點頭,仿佛覺得深以為然。
顧子言道:“不過那位鎮的品也不錯,在北疆打過勝仗,對了,還曾在定寧侯麾下任職,多了這一層關系,倒是覺得放心不,表哥你覺得呢?”
馮安平心里一酸,他當然覺得……不是了,再怎麼說也是外人,哪里有表哥穩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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