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提點為一掉落的胡須心疼了許久，什麼也沒說，揮揮手便讓程錦容退下。

程錦容出了藥室，去見大伯父程方。

程方也有一間獨立的寬敞藥室，裡面設了一排櫃子，裡面存放著各類藥材和製的藥丸藥膏之類。

程方問起程錦容此行經過，程錦容挑挑揀揀地說了，怒鄭皇貴妃之事，卻是隻字未提:“……皇后娘娘今日心頗有好轉，在園子裡轉了小半日，午膳也進了不。三日後，我再隨提點大人進宮。”

頓了片刻，又輕聲道:“大伯父，我確有把握治好娘娘的心疾。哪怕因此被院使大人嫉恨，我也顧不得了。”

“自時學醫，我便立下志願，要為皇后娘娘看診，治好娘娘的病癥。如今我既有機會進宮伺疾，不會再退讓。”

程方看著神自信從容的侄，心裡油然而生驕傲之:“錦容，你既有治好皇后娘娘的把握，隻管去吧！大伯父不攔著你了。”

裴皇后青睞有加，錦容第一次進宮就被賜膳。這是何等的風面?常院使就是恨得咬碎了牙也沒用。

說到底，太醫們要晉，不但要靠醫，還要看是否得貴人的眼緣。程錦容能得杜提點提攜，得裴皇后信任，是的能耐本事。

有如此出的後輩，也是程家的驕傲！

……

程錦容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藥材房。

一現，眾醫頓時投來豔羨的目。

初次進宮就得了裴皇后青睞。這位年貌的程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唯有常林，一臉沉不善，瞪著程錦容如瞪著仇敵一般。

可惜，程錦容沒將他放在眼底，徑自走到程景宏邊，和他一同收拾整理藥材。

常林哼了一聲，怪氣若有所指地說道:“太醫院裡一堆男子，偏偏混進一個醫。整日和男子待在一，還有什麼閨譽可言?日後也不知能不能嫁得出去。”

程錦容以目製止住火冒三丈的程景宏，不不慢地回擊:“常醫醫不及人，心中懊惱，說些酸話怪話也是難免。我心寬廣，不會和常醫計較。常醫但說無妨！”

常林:“……”

常林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眼裡直冒火星。

眾醫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笑出聲來。

就在此時，李藥過來了。

任誰被臭罵半日，臉都好看不到哪兒去。李藥一臉晦氣:“常醫，院使大人你過去。”

常林悻悻地走了。

小半個時辰後，常林面晦暗的回來了。

看臉就知道，一定是挨了一頓臭罵。

不知常院使到底說了什麼，常林消停安分了不。不時瞪一眼，倒是沒再出言挑釁。

……

后宮中的靜，自然也傳到了宣和帝的耳中。

宣和帝聽著侍稟報，難得有些訝然。

裴皇后如麵團一般的脾氣，竟也有怒的時候?

天將晚，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宣和帝放下奏折，擺駕鍾粹宮。鄭皇貴妃早已收拾得面鮮，恭迎聖駕。

宣和帝一句沒問花園裡的事，鄭皇貴妃頗有些慚地主提及:“……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的不是。那個程醫，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外甥。娘娘護小輩，多憐惜幾分。”

“臣妾言語不慎，惹惱了皇后娘娘。也怪不得娘娘了怒！”

“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請皇上責罰！”

說著，便跪下請罪。

鄭皇貴妃深諳告狀之道，不聲地給裴皇后上眼藥。

裴皇后為了區區一個程錦容，竟當著一眾宮的面怒叱這個皇貴妃！將天家的尊嚴置於何?

果然，宣和帝聽了這一席話，龍目微微一沉:“些許小事，不值一提，起吧！”

鄭皇貴妃這才起，瞄一眼神不怎麼愉快的宣和帝，故作不經意地笑道:“說來也是稀奇。皇后娘娘從來不喜生人，這個程錦容不知有何長，竟了娘娘的眼。聽聞娘娘今日要留在椒房殿裡用了午膳。”

宣和帝淡淡道:“皇后整日沉默言，難得有人投的眼緣，也是一樁好事。你以後也寬和一些，別去刁難一個小輩。”

鄭皇貴妃:“……”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鄭皇貴妃暗暗咬牙，面上出笑容，聲應了:“皇上說的是。是臣妾有些心窄了。其實，太醫院裡有醫是件好事。日后宮妃或公主們不適，便可召醫看診了。”

然後，迅速將話題扯了開去:“皇子們一日日大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到了議親之齡。不知皇上是何打算?”

大皇子妃是平國公府二房嫡。

其余幾位皇子妃，出自然不能低了。

尤其二皇子，是皇后嫡出。二皇子妃的人選，就在幾位公侯府邸的嫡之間。

宣和帝心中早有打算，對著鄭皇貴妃卻不明言:“此事不急。”

鄭皇貴妃試探著笑道:“二皇子的親事，有皇后娘娘心，臣妾自不必過問。不過，四皇子的親事，臣妾這個當娘的，總想多一心。”

宣和帝瞥了鄭皇貴妃一眼，淡淡問道:“你是信不過朕?還是信不過皇后?”

鄭皇貴妃心裡一，哪裡還坐得住，立刻跪下請罪:“臣妾絕無此意。請皇上息怒。”

宣和帝冷哼一聲:“你心裡想什麼，你自己清楚，朕也猜得出來。無非是怕朕挑的二皇子妃，過了大皇子妃。你別忘了，二皇子是皇后所出，也是朕的嫡子。”

這等誅心之言，聽得鄭皇貴妃花容失，連連磕頭請罪:“皇上息怒，臣妾對皇后娘娘從不敢有半點不敬。”

說完，宣和帝起便走了。

這兩年，宣和帝宿疾發作頻繁。飽病痛折磨的宣和帝，也愈發喜怒無常晴不定，輒翻臉。

這個寵冠后宮的皇貴妃，面上風，其中滋味到底如何，也只有自己知道。

鄭皇貴妃跪著一未，面慘然，後背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