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各自座，其余人等也各自坐了下來。

寬敞的椒房殿正殿，只聽聞宣和帝裴皇后以及鄭皇貴妃說話的聲音。

“皇后今日面頗佳，”宣和帝聲音頗為溫和。

裴皇后含笑應道:“承皇上厚福，臣妾近來日漸好轉。這都是杜提點醫治之功，周李兩位太醫每日請脈，程醫每日伺疾，亦有功勞。”

杜提點周太醫李太醫都不在，唯一在殿的是程錦容。

眾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這一刻，程錦容頓眾目所矚。

程錦容行禮謝恩:“為皇后娘娘看診請脈，是提點大人和兩位太醫分之責。為娘娘伺疾，更是錦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敢當功勞二字。”

清亮悅耳的聲音，清楚地傳眾人耳中。

如此隆重的場合，聖前奏對，別說一個十幾歲的，便是幾十歲的誥命夫人，也會戰戰兢兢。程錦容卻是半分不，從容不迫。

宣和帝笑著讚道:“好！不愧是大楚朝第一位太醫！”

程錦容恭聲應道:“微臣不敢當皇上盛讚。微臣剛進太醫院，是最低品級的醫，尚無做太醫的資格。”

太醫不是職，而是出后宮為娘娘們看診的醫才有的尊稱。太醫院署裡有兩百多名醫，能被稱為太醫的，只有二十幾個。

以程錦容為例，為一個新進的醫，要先在藥材房裡待上兩年。然後方有出診的資格。一般再熬個七八年，才有資格競爭進宮的名額。

宣和帝挑了挑眉:“朕說你是太醫，你自然當得起！”

天子金口一開，還有何人敢質疑?

從今日起，眾人便可稱呼一聲程太醫了。

程錦容再次謝恩:“微臣謝過皇上恩典。”

賀祈遙遙地注視著殿中大放彩過群芳的影，驕傲之幾乎溢滿了膛。

……

程錦容大出風頭後，很快站回了裴皇后的側。

這一刻，心緒起伏，並不似表面那般鎮定。

前世，從未見過宣和帝。

宣和帝霸道暴戾，窮兵黷武，喜怒無常……這些都離的生活遙遠，沒有切的。對宣和帝的恨意，更多的來自親娘被困宮中的憤恨，還有被命運擺布捉弄的不甘。

重生後，費盡心思，終於進宮和親娘重逢相認，也無可避免地接了宣和帝。

宣和帝不再單薄刻板的印象，而是一個有有的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

至，在看來，宣和帝對裴皇后是有些意的。這份意裡，或許摻雜了憐惜，或許是對原配發妻的敬重……

裴皇后毫不遮掩對的喜。宣和帝便給了太醫的面風。

裴皇后想重掌六宮，就得竭力爭寵。

可如果裴皇后一日好過一日，直至痊愈，宣和帝想和裴皇后鸞和鳴夫妻深，又該怎麼辦?

種種紛的心緒，在膛湧激。

程錦容緩緩地用力地呼出一口氣。

車到山前必有路。

總能想出辦法。

……

鄭皇貴妃不甘被冷落，笑一聲:“皇上，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臣妾特意命人準備了歌舞。”

宮宴設在椒房殿，瑣事卻都是鄭皇貴妃持。鄭皇貴妃這麼說，是在變相地邀功邀寵。

宣和帝心頗佳，對鄭皇貴妃一笑:“妃辛苦了。”

一句妃，令鄭皇貴妃鬱悶多日的心一掃而空。

鄭皇貴妃又笑道:“隻欣賞歌舞，不免有些鼓噪單調。臣妾之前便想好了。今日進宮為娘娘賀壽的，有不都是名滿京城的才。待會兒讓們也一展所長，能博皇上和娘娘一笑，也是們的福分了。”

這個提議甚合宣和帝的心意。

宣和帝欣然道:“這個主意極好。一切就由妃安排吧！”

鄭皇貴妃順利地搶了裴皇后的風頭，心十分舒暢。張口傳令歌舞，一邊對裴皇后笑道:“這麼多的名門閨秀，總不能全部下場。請娘娘點幾位閨秀如何?正好讓們先退下，準備片刻。”

裴皇后沒有推辭，微微笑道:“也好。”

鄭皇貴妃:“……”

不喜出風頭的裴皇后，竟未推辭，輕飄飄地就應了！

鄭皇貴妃心裡咬牙暗恨，面上笑容如常，立刻命人取了紙筆來。裴皇后略一思忖，便寫下了數個名字，然後將紙給了菘藍。

趁著殿歌舞之際，菘藍拿著名單，悄然通知幾個被點了名的閨秀。

第一個，就是江敏。然後是葉輕雲。再然後，是鄭清涵裴繡朱啟瑄魏芳華。另有幾位文家中的閨秀。加起來共十人。

被點了名的們，在各自家中長輩關切(給我好好表現不然回去我饒不了你)的眼神中退出正殿，去了偏殿稍做準備。

琴棋書畫，是京城貴們自小必學的才藝。驟然被點名，不免有些慌，更多的卻是雀躍和欣喜。

這是們一展所長的大好機會。表現得好了，便能皇上和娘娘的眼，被選為皇子妃的可能也會大大增加。

這十個，彼此大多相。此時湊在一起，不得出愁容，一邊歎著“完了我不行”“我哪裡及得上姐姐(妹妹)”“待會兒肯定要出醜了”之類的話，一邊在腦海中飛速地盤算著要如何一鳴驚人大出風頭。

可以說是相當的虛偽十分的口不對心了。

唯有兩個人沒吭聲。

江敏和葉輕雲。

江敏進了偏殿後，就默默獨坐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鄭清涵矜持地靠了過來:“江二姐姐，你琴藝出眾，今日可是要琴一曲?”

江敏輕輕點頭。

鄭清涵明知葉輕雲不會琴，故意笑問:“不知葉姐姐今日打算展什麼才藝?”

葉輕雲頗為高挑，比鄭清涵高了小半個頭。

用令人惱火的目睥睨鄭清涵一眼:“我自小最討厭坐著不，什麼琴棋書畫，我一樣都不。就舞刀弄槍。待會兒我打算舞劍，正缺一個對手。不如你配合我一回?”

鄭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