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人獻上的藥方，裴皇后轉手就賞給了程錦容。

裴皇后午睡之際，程錦容打開盒子，拿出藥方，細細看了一回。

趙貴人出書香門第，這幾張藥方，是家人重金求來的。是各種養健補氣養的藥方。趙貴人擅歌，平日對嗓子十分看重。還有一張專門養嗓的藥方。

程錦容看著倒是頗有趣味。

裴皇后午睡醒來，見程錦容角含笑，不由得笑問:“那幾張藥方如何?”

程錦容笑著答道:“多是養的藥方，照著藥方便可以配藥，十分便利。”

一提起藥方，程錦容滿心愉悅，眉眼幾乎放出來。

當年的程也是這般模樣……

一想到程，裴皇后心中一陣錐痛，面上卻笑道:“你喜歡就好。趙貴人也算有心了，明日再來請安，本宮見一見便是。”

裴皇后已邁過心裡那道檻。

要打鄭皇貴妃母子，不用手段怎麼行?

是皇后，鄭皇貴妃再得寵，也得低一頭。往日是退讓，現在不退了，鄭皇貴妃就得退讓低頭。

閑話片刻，青黛輕聲來稟報:“杜提點讓藥來傳口信，請程姑娘隨杜提點出宮回太醫院。”

這段時日，杜提點不知在忙什麼，一直沒有面。今日忽然讓回太醫院……

程錦容心中約猜到幾分，起向裴皇后告退:“娘娘，微臣回太醫院，說也得待上兩三日。等微臣進宮，再來給娘娘伺疾。”

裴皇后心中不舍，卻未阻攔，含笑首肯。

程錦容不僅是的兒，也是大楚朝第一位太醫。如今又是杜提點的徒。杜提點既有意栽培提攜，這個親娘總不能拖後。

……

程錦容先去了太醫當值。

太醫們見了程錦容，分外親切。其中，尤以周太醫最是熱絡。

嚴格來說，程錦容每日伴著駕為娘娘伺疾，並未礙著任何人。頂替了常院使差事的，是周太醫。

可周太醫心裡清楚的很。裴皇后心疾大有起，日漸好轉，都是程錦容的功勞。令他請脈之事，十有八九也是出自程錦容的手筆。

不管如何，他都領了這份人。

“程醫每日為娘娘伺疾，著實辛苦。”周太醫笑道。

程錦容含笑應道:“周太醫要請脈開方，真正辛苦的人是周太醫才對。我每日所做的，都是些瑣事罷了。”

眾太醫各自用眼角余打量常院使。

常山一臉心無芥的模樣，先誇周太醫醫誥命，再誇程錦容行事周全仔細。

臉皮之老，城府之深，令人歎為觀止。

程錦容也不遑多讓，笑著應道:“皇后娘娘大有起，院使大人如此盛讚，下便厚領了。”

常山:“……”

再厚的臉皮，也不住如此犀利的嘲諷！

杜提點正好在此時出現。常山不得不將心頭悶氣咽下。

程錦容上前拱手行禮:“微臣見過提點大人。”

雖然拜了杜提點為師。不過，在宮中，以師徒相稱並不合宜。

杜提點對程錦容的伶俐頗為滿意，略一點頭，張口吩咐:“你現在隨本提點出宮。”

至於出宮有何事，杜提點沒說，誰也不敢問。

程錦容恭聲應下。也沒什麼可收拾的，當即就隨杜提點離宮。

……

坐上馬車後，杜提點閉上雙目假寐，並未說話。

程錦容安靜地端坐，一路上一言未發。

馬車經過太醫院署，卻未停下，繼續往前行了兩條街。拐了三個彎，到了一宅院外停了下來。

程錦容先下馬車，然後扶著杜提點下馬車:“師父多加小心。”

杜提點終於忍不住笑著讚了一聲:“你倒是沉得住氣。”

直至此刻，程錦容一個字都未多問，這份鎮定冷靜，哪裡像是一個十五歲的。

程錦容挑眉一笑:“師父收我為徒，不就是因我冷靜自持聰慧無雙天賦驚人嗎?”

杜提點被逗得開懷一笑:“是是是，為師果然沒看走眼。”

說話間，師徒兩人一同邁步進了宅院裡。

這是一三進的宅子。宅子不算大，不過，位置絕佳，離皇宮隻小半個時辰的路程。附近皆是宦顯貴之家。這裡也顯得格外清靜。

“這是先帝賞給我的宅子。”

杜提點慢悠悠地向前走，一邊說道:“我平日多在宮中當值，或在太醫院署。偶爾還要回杜府住幾日。這裡來得極。知道這宅子的人，之又。”

程錦容安靜聽著，並不言。

很顯然，杜提點今日帶來，絕不止是看宅子這麼簡單。

過了正堂， 進了二道門，便是宅。宅裡一個丫鬟都沒有，倒有幾個明幹練的小廝。小廝們一同上前來行禮。

杜提點略一點頭，領著程錦容進了一間廂房。

這間廂房裡，有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材枯瘦，面蠟黃，滿面病容。這個男子一見杜提點，猛地跪下，連連磕頭:“大夫，我病了七八年，每次病發都疼得死去活來。求求大夫，救救我吧！”

男子顯然不知杜提點真正的份，隻知這是一位醫湛的神醫。

杜提點張口安了幾句，又領著程錦容去了另外幾間廂房。

無一例外，每間屋子裡都有一個病患。

五個病患皆是男子，年齡自二十歲到五十歲不等。有老有，有面容英俊的，也有相貌平庸近乎醜陋的。有看著康健，也有看起來十分虛弱的。

他們的病癥都相同。

不發病時如常人，行立坐臥都無礙。一旦病癥發作，腰腹部如刀割般劇烈陣痛。伴隨著嘔吐尿等癥狀。

看完幾個病患後，杜提點領著程錦容到了書房裡。

“錦容，你坐下。”杜提點淡淡吩咐。

程錦容依言坐下。

杜提點沉默片刻，似是自言自語地張了口:“自你進了太醫院之後，我便暗中命人去找這等癥狀的病患。這些時日，一共尋到了五個。只是，年齡不盡相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些病患，不開腹，能否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