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宣和帝來椒房殿探裴皇后。

往日，宣和帝一個月裡，來椒房殿兩三回。如今隔三四日就來一回。雖未在椒房殿留宿，對裴皇后的看重卻是彰顯無疑。

也因此，裴皇后在后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

裴皇后還是懼怕宣和帝，可懼怕中，也有了一約的不能訴之於口的了悟。

以前如活死人一般，宣和帝從無廢後之意。如今病癥有了好轉，宣和帝便時常來椒房殿探病。

或許……宣和帝對，有些憐惜之。

不能一味推拒，哪怕心中再不願，也得學著利用這些憐惜，化為的助力。慢慢掌控后宮。

“臣妾見過皇上，”裴皇后襝衽行禮。

宣和帝手扶起裴皇后:“免禮平吧！”

裴皇后沒有閃躲，宣和帝的手落在的袖上，強行按捺住回袖的衝，衝宣和帝微笑:“多謝皇上。”

程錦容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裡既覺欣，又有些意。

以前的裴婉如，活在自己封閉的世界裡。進宮後，將裴皇后拉出了黑暗的世界。鼓勵裴皇后直腰桿前行。

裴皇后的病癥在好轉，一日好過一日，也在慢慢改變。

日後裴皇后到底會變什麼模樣，誰也不清楚……這樣的改變，於眼下而言卻是好事。

……

“皇上今日面不佳，莫非是朝中有什麼事令皇上煩心?”裴皇后聲音和溫雅，十分悅耳。

裴皇后極主問詢朝堂之事，也極流出對他的關心。

宣和帝心中熨帖，神緩和:“山東戰事不太順遂，還得繼續派兵增援。永安侯主請纓，願領兵前去。朕沒應！”

平西侯驍勇無雙，擅長領兵征戰。連他都不住山東民，派永安侯去又有何用?

裴皇后略略蹙眉，輕聲道:“打仗的事，臣妾不懂，也不敢胡進言。臣妾的兄長，不知比起平西侯來如何?”

宣和帝對永安侯有幾斤幾兩倒也有數，淡淡道:“所以，朕打算讓晉寧候領兵去增援。”

晉寧候是鄭皇貴妃的娘家兄長。宣和帝沒允永安侯請戰，再令晉寧候前去，算是當著眾臣的面削了永安侯的面。裴皇后的臉上也沒什麼彩。

裴皇后半分不在意，舒展眉頭:“皇上英明，晉寧候素有善戰之名。有晉寧候領兵前去，定能早日平定民。”

宣和帝深深看了裴皇后一眼:“皇后不介意便好。”

裴皇后當然不介意。永安侯丟人出醜，心裡不知多快意。不過，當著宣和帝的面，絕不能將這份快意表出來。

裴皇后含蓄又得地應道:“一切都以國事為重。臣妾區區面，算不得什麼。”

宣和帝被這一記龍屁拍了個正著，目中有了笑意。

裴皇后很自然地提起了壽寧公主想早日建府之事:“……壽寧昨日向臣妾懇求，想早日建府。”

“臣妾拿不定主意，請皇上定奪。”

宣和帝目一閃，隨口道:“壽寧也不算小了，想建府也無妨。朕過幾日便下口諭給務府。”

裴皇后笑著應下。

……

“皇上果然有令壽寧和親之意。”宣和帝離開之後，裴皇后低聲對程錦容說道:“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允了壽寧建府。”

程錦容點點頭:“大楚民不息，四打仗。國庫捉襟見肘，國力日漸衰弱。此時，大楚無力再支撐和韃靼打仗，和親休戰，勢在必行。”

元思蘭主留在大楚為質，宣和帝對元思蘭的戒心去了大半。也了將嫡出的壽寧公主嫁給元思蘭的心思。

哪怕元思蘭日後回了韃靼，做了可汗。壽寧公主所生的兒子，也會為韃靼未來的太子。這對大楚來說，自是好事一樁。

或許，無需征戰打仗，便能令韃靼盡歸大楚疆土。反之，也就是犧牲了壽寧公主一個人而已。

怎麼想，這都是有百利無一害的好事。宣和帝是父親，更是大楚天子。對兒的那點疼惜之意，如何能和江山社稷相比。

壽寧公主之前百般不願，還為和親之事和裴皇后鬧騰。現在卻是求之不得。

裴皇后沉默許久，才輕歎一聲:“若皇上下旨賜婚。我便去求皇上，將親事延遲，就說我舍不得壽寧早早出嫁。”

說完，有些不安地看向程錦容:“錦容，我雖然深恨裴婉清，對壽寧也喜歡不起來。可到底看著長大，不忍見就這麼跳進火坑……”

程錦容微微一笑:“娘娘心地善良，我不會拈酸吃醋。”

裴皇后這才松了口氣:“你沒生氣就好。”

在我心中，你才是獨一無二的珍寶。誰也無法和你相比。

……

幾日後，宣和帝下旨，令務府為壽寧公主建府。

消息傳到后宮，眾人反應不一。

壽寧公主心花怒放，不必細述。立刻前去椒房殿謝恩:“多謝母后。”

裴皇后咽下中的輕歎，溫聲道:“建府不是小事，眼下務府正忙，你的公主府，總要等到明年才能建好。”

明年也足夠了。

壽寧公主笑如花:“兒明年十六，公主府建好便可。”

春風滿面的壽寧公主，毫不掩飾心裡的喜悅，不知落了多人的眼。

存在稀薄的顧淑妃，在寢宮裡摟著康寧公主喜極而泣:“康寧，你父皇定是要令壽寧和親，所以才為壽寧早早建府。”

“你不用嫁給韃靼太子，終於能將這顆心放下了。”

康寧公主依偎在顧淑妃的懷裡，輕聲說道:“母妃，壽寧姐姐原本不想嫁，現在卻那麼高興地去椒房殿謝恩。看來，壽寧姐姐改了心意。”

韃靼太子要長留大楚。而且，韃靼太子俊倜儻，溫。壽寧公主定是了芳心。

顧淑妃含淚笑道:“這些都和我們無關。母妃隻盼著你一生平安順遂，日後招了駙馬，安安穩穩地在公主府裡過日子。”

是啊！

這些和都沒關系了。

康寧公主揚起角，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