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椒房殿，一派安寧。

裴皇后將養數月，病容漸去，面日漸紅潤。

羅貴人趙貴人徐人一同前來請安。這幾個月來，們三人常被天子召侍寢。尤其是徐人，頗有後來者居上之勢，風頭頗勁。令羅貴人趙貴人咬牙暗恨不已。

看著穿著銀紅宮裝人的徐人，羅貴人趙貴人也不得不服氣。

們是想借裴皇后之勢爭寵，可不是想找死。

徐人卻是全然豁了出去，心甘願地做裴皇后手中的刀，時時膈應鄭皇貴妃。也難怪裴皇后對更看重幾分，不時就有厚賞。珠寶首飾胭脂水香料諸如此類，銀紅的料，幾乎都賞給了徐人。

今日，顧淑妃也領著康寧公主前來請安。

顧淑妃在宮中並不得寵，為人十分低調，言行謹慎。從不摻和后宮爭鬥。鄭皇貴妃寵冠六宮時，沒有去鍾粹宮奉承。如今裴皇后用手段製鄭皇貴妃，后宮暗流洶湧，也沒有向裴皇后表忠心。

今日就是來請安而已。

顧淑妃隨口笑道:“皇后娘娘邊的程醫，今日怎麼不見了蹤影。”

宮中誰人不知，裴皇后信任重程醫。那位年貌的程醫，平日就住在椒房殿裡，每日伺疾伴駕。

羅貴人笑著:“臣妾剛問過娘娘。聽娘娘說，程醫昨日就隨杜提點出宮了。說也要兩三日，才能進宮伺疾。”

要討好裴皇后，多誇一誇程醫準沒錯。

更何況，程醫以十五之齡，考進太醫院，做了大楚第一位醫，拜在杜提點門下。放眼同齡，何人能及?

顧淑妃的誇讚，也分外由衷:“巾幗不讓須眉。程醫將來定然大有作為。”

裴皇后目中閃過笑意。

每隔數日，程錦容就要出宮一回。每次出宮，都要兩三日。也不知出宮到底忙什麼去了。不過，程錦容不肯說，裴皇后也未追問底。

每逢程錦容出宮，裴皇后便覺得邊和心裡都空的。

裴皇后目掠過清秀的康寧公主，含笑說道:“明年，康寧也十五了。”

自宣和帝下了和親的聖旨，顧淑妃心頭最大的憂便放了下來。聞言輕笑道:“可不是麼?一轉眼的功夫，孩子就長大了。”

天家公主，可以多留幾年再親。不過，挑駙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總得提前挑一個合意的。也免得好兒郎都被別人搶走了。

當著一眾年輕嬪妃的面，顧淑妃沒有多言，隻含蓄委婉地笑道:“等康寧及笄了，諸事還得勞煩皇后娘娘。”

這對顧淑妃來說，既是示弱，也是示好了。

裴皇后聽出顧淑妃的話中之意，卻未接話茬，一笑置之。

顧淑妃心裡微微一沉。

裴皇后的改變，后宮眾妃都看在眼底。往日那個弱沉默存在稀薄的病弱子，在宮中就如一抹影子。而現在，坐在椅上的，是一個心思莫測威日隆的中宮皇后。

窺不裴皇后的心意，也不敢再吭聲。

“啟稟皇后娘娘，”一個宮前來稟報:“壽寧公主殿下前來請安。”

裴皇后略一點頭:“讓進來。”

……

片刻後，壽寧公主走了進來。

壽寧公主主請嫁和親，為自己搏了個好名聲。也頗得宣和帝歡心。宣和帝下旨賜婚當日，賞賜源源不斷地搬進了長樂宮。

二皇子挾著風朝聽政，很快和大皇子分庭抗禮之勢。

裴皇后在后宮中威漸隆。二皇子壽寧公主也隨之水漲船高，所到之，人人爭相逢迎示好。

壽寧公主一掃往日鬱氣，和未婚夫婿元思蘭眉來眼去來往切。反正聖旨賜婚，無可更改。未婚小夫妻親些，也沒人多討嫌。

也因此，壽寧公主諸事順心，春風自得，容煥發。

“兒給母后請安。”壽寧公主對著裴皇后也親熱了許多。

裴皇后含笑道:“平吧，坐到母后邊來。”

壽寧公主笑著應了，目一掃，沒見到礙眼的程錦容，心就更好了。壽寧公主明知故問:“母后，今日怎麼不見程醫?”

裴皇后目掃了壽寧公主一眼。淡淡笑道:“錦容隨杜提點出宮去了。”

壽寧公主撇撇:“有什麼事能及得上為母后伺疾更要?這個程錦容，真是不知輕重，不識好歹。”

裴皇后笑容淡了下來，聲音也冷了幾分:“杜提點特意帶著出宮，自是有要事。照你這麼說來，杜提點也是不知輕重，不知好歹了?”

沒等壽寧公主辯白，又沉聲道:“再過些時日，你就十六歲了，又定了親事。說話行事也該穩重些。再這般冒失， 豈不令人笑話！”

壽寧公主:“……”

一牽扯到程錦容，溫和的裴皇后就變得格外強。

白白挨了一頓訓斥的壽寧公主，滿腹委屈地低頭請罪:“兒一時失言，請母后息怒。以後，兒再不敢信口胡言了。”

裴皇后這才神稍緩，扯開話題。

顧淑妃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裡不由得暗暗驚愕。

沒想到，裴皇后會為了程錦容呵斥壽寧公主。看來，程錦容比們想象中的更得裴皇后的歡心寵。

就在此時，宮神略顯驚惶地進來稟報:“啟稟皇后娘娘，趙公公打發人來傳口信，說皇上在保和殿召群臣議事時，宿疾忽然發作。提點大人此時人未在宮中。已經召了常院使周太醫李太醫前去保和殿。只是，也得速速召提點大人進宮才是……”

這些年，一直是杜提點為天子看診。常院使醫遠不及杜提點，而且從未給天子看過診，對天子的病癥並不清楚。

可杜提點不在宮中，也只有先召常院使去保和殿了。

宣和帝前一次宿疾發作，是十日之前的事。相隔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宿疾又發作了?

裴皇后也是一驚，不假思索地起吩咐:“立刻命人去太醫院署，召杜提點即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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