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著臉的宣和帝，終於張口:“賀校尉，程醫，你們兩人先起。”

賀祈和程錦容一同謝過天恩。

起之際，賀祈不忘手扶起程錦容。將一個溫一心只有心上人的年郎演得活靈活現。

當然，也不全是為了演戲忽悠眾人。他趁機正大明地握住了程錦容的手。

程錦容:“……”

做戲要做足全套。

程錦容忍住瞪賀祈一眼的衝，起後才回手。

宣和帝又看向元思蘭:“思蘭，你向程醫陪個不是。以後，不可再唐突程醫。”

元思蘭今天的臉算是丟盡了。

不過，元思蘭的表現出乎眾人意料。

他的臉上沒什麼憤和惱怒，反而是一臉慚，拱手賠禮:“今晚我一時衝，唐突冒失之舉，請程醫見諒。”

如此忍，如此城府！

大皇子心裡那一快意，被迅疾拋到一旁。再看元思蘭，目中已多了真正的忌憚。

倒是二皇子，目愈發沉。顯然是記恨上了程錦容賀祈，就連六皇子，也被二皇子在心中記了一筆。

程錦容將心頭恨意怒意按捺下去，淡淡道:“微臣之前以匕首誤傷太子殿下，算是和殿下扯平了。”

元思蘭看了程錦容一眼。

穿著綠服的程錦容，比起廣袖羅衫溫的人來，了一份子的。卻多了一份獨屬於自己的堅韌不屈。看著他的目裡，只有憎惡。

元思蘭心頭湧過奇異的熱流。

這個程錦容，遲早會是他的人，一定會是他的人。

總有那麼一天！

……

杜提點看了這麼一出大戲，上的冷汗已經乾了。此時終於有了張口說話的機會:“今晚擾了皇上雅興，微臣現在便領著程醫告退。”

宣和帝余怒未消，冷然道:“退下吧！”

賀祈今晚時有驚人之舉，此時竟又張了口:“末將想送杜提點程醫一程，請皇上應允。”

宣和帝神莫測，喜怒難辨，瞥了賀祈一眼:“朕準了。”

待程錦容三人離去後，幾位皇子也一一告退。鄭皇貴妃等人，也不敢在此時天子的霉頭，紛紛告退。

很快，正殿裡就只剩下宣和帝和壽寧公主元思蘭。

掩面哭泣的壽寧公主，再次落尷尬境地。

壽寧公主鼓起勇氣放下袖，戰戰兢兢地看向宣和帝:“父皇，兒……”

“真是出息了！”宣和帝忍了一個晚上的怒火，此時終於傾瀉而出:“給朕跪下！”

壽寧公主俏臉一白，雙膝一，跪了下來:“父皇息怒！”

元思蘭見勢不妙，立刻也跟著跪下:“舅舅息怒。千錯萬錯，都是思蘭的錯。請舅舅不要怪罪表妹。”

宣和帝目中閃著怒氣，重重哼了一聲:“你們兩個，真當朕是傻瓜不！壽寧，你貴為公主，當有公主的風范氣度。竟和一個醫爭鋒較勁，用這等不流的法子去算計別人，最丟人的是算計不，自取其辱！”

“真是丟盡了朕的面！”

壽寧公主之前裝模作樣地假哭，現在被宣和帝的怒氣嚇得渾哆嗦，真地哭了起來:“父皇息怒！”

元思蘭尚未張口，宣和帝怒氣沉沉的目已掃了過來:“思蘭！你也太令真失了！壽寧年胡鬧，你比年長幾歲，行事素來沉穩。怎麼也跟著胡鬧！”

如果這般胡鬧的人是皇子，宣和帝絕不會輕饒。

可到了元思蘭上，勢便微妙了起來。

宣和帝可以訓斥自己的兒子，卻不便過分叱責未來的婿。更何況，這個未來婿，份不同尋常，是韃靼太子，也是未來的韃靼可汗。

元思蘭也深知這一點，愈發放低了姿態，為壽寧公主求:“舅舅慧眼如炬，思蘭不敢再欺瞞。今晚之事，確實是為了替表妹出氣。”

“程醫頗得舅母歡心，表妹心中對十分不喜。前一日，表妹宣召程醫看診，程醫以言辭推。表妹十分惱怒。”

“思蘭心疼表妹，出此下策。萬萬沒料到，程醫竟是賀校尉的心上人。鬧到如此地步，都是思蘭思慮欠妥。”

元思蘭毫不猶豫地將罪責全部攬到自己上，壽寧公主至極，哽咽著喊了一聲:“表哥！你是為了我出氣，怎麼能怪你。父皇要罰就罰兒吧！”

事已經敗，索利用此事令壽寧公主對他死心塌地。再者，宣和帝再惱怒不快，也不會重罰壽寧公主，對一心袒護兒的未來婿，自然也不會有太多惡。

元思蘭揣度人心，簡直妙至毫巔。

宣和帝的神，果然在剎那間緩和。

“壽寧，朕確實要罰你。從明日起，你告病不出。等回宮後，養病三個月。”

這是要令壽寧公主足三個月。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了。好在以養病為借口，算是多了一層遮布，稍稍全了壽寧公主的面。

壽寧公主忍著滿腹委屈，低聲應下:“兒謹遵父皇之令。”

宣和帝又看向元思蘭，冷冷道:“你手臂了傷，就好生養著，不必參加秋獵。回宮後，也好好養著吧！”

這是要令元思蘭一並足了。

元思蘭面上沒有半分怨懟不滿，恭聲應下。

……

月華如水， 秋風習習。

程錦容心頭的熱，被微涼的晚風平。之前的張激漸漸退卻，一個不容忽略的重要問題浮上心頭。

今日晚上，和賀祈在天子和一眾皇子們面前演了一出好戲，令眾人深信不疑。也令韃靼太子不得不低頭道歉賠禮，無人再追究以匕首傷了元思蘭一事。

可謂大獲全勝。

可是，以後和賀祈要如何再自?

一時做戲容易，總不能一直演戲。這樣下去，他們可就真的要定親親了……等等，賀祈該不會是故意為之，一舉兩得吧！

程錦容下意識地瞥了賀祈一眼。

賀祈似有所察，轉過頭來，黑眸中滿是關切:“怎麼了?是不是被今晚的事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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