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走後，程錦容提筆寫了兩封信。

一封送進宮中，向裴皇后說清事原委。另一封信，是寫給父親程的。

給裴皇后的信，不能實話實說。要按著和賀祈商議好的，說和賀祈日久生。寫給父親程的信，也是如此……提筆寫這些，委實有些難以言喻的恥。

程錦容筆尖停頓片刻，才繼續寫了下去。

如果平國公再次張口提親，父親不妨點頭應下。不過，兒不願早早出嫁，隻定下親事，暫不親……

總算將信寫完了。

程錦容深深呼出一口氣，去沐浴更。

躺在床榻上，程錦容閉上雙目，久久未能眠。腦海中思緒如，心紛。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隔日，程錦容難得起得遲了些。去見杜提點的時候，一眾太醫都已到了。

程錦容一面，眾太醫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目裡有好奇有探詢，好在多是善意的目，並無惡意的揣測鄙薄。

昨晚發生之事，事涉壽寧公主和韃靼太子，也關乎天家面。無人敢胡嚼舌，太醫們所知有限。

程錦容對眾人探詢的目隻作未見，上前行禮。

杜提點目掠過程錦容的臉龐，在略略泛著青影的眼下停了片刻，不聲地提醒道:“壽寧公主殿下偶風寒，告了病。本提點已令李太醫前去為殿下看診了。”

顯然，宣和帝已經窺破了壽寧公主的用心，所以壽寧公主今夜就“湊巧”病了。這一病，怎麼也得有一段時日。

元思蘭胳膊了傷，也得養傷。

這對程錦容來說，自然是一個好消息。

程錦容略一抿，衝杜提點微笑，示意自己領了杜提點的好意。

杜提點又吩咐道:“徐娘娘今日一大早便打發宮前來，請你前去複診。”

程錦容張口應下。

……

徐人額上的傷已結了疤。

程錦容為徐人複診換藥，溫聲安:“娘娘不必憂心。等疤落了，慢慢將養，就會恢復如初。不會留下疤痕！”

子誰不惜自己的容貌。在后宮，對容貌就更在意了。

徐人松了口氣，很快又自嘲:“當時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敢以額頭撞柱。一條命撿回來，現在倒是怕破相了。讓程醫見笑了。”

程錦容微微一笑:“微臣並未多想，娘娘也無需介懷。”

徐人也聽聞了一些昨晚之事，輕聲說道:“程醫的為人品，皇后娘娘最清楚不過。待秋獵結束回宮，程醫將事原委稟報娘娘。想來，娘娘定會秉公決斷，不會令程醫委屈。”

在徐人看來，壽寧公主吃了這麼大的悶虧，回宮後不得要去裴皇后面前告狀。裴皇后再青睞重程錦容，也越不過壽寧公主。

現在的程錦容，心裡一定驚懼不已。好意安幾句，也算是示好了。

程錦容對徐人的小心思了然於心，隨意地笑了一笑:“多謝徐娘娘寬。”

放心吧！

裴皇后只會毫不猶豫地站在這一邊。

徐人整日悶著養傷，頗為氣悶，好奇心一起，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聽聞賀校尉對程醫……”

程錦容保持微笑，卻未接話茬。

徐人也沒討嫌地追問底，立刻扯開話題。

閑話幾句後，程錦容告退。隨後去了六皇子的院子。

……

六皇子今日也同樣告病，理由是“秋獵多日疲累過度全無力”。

宣和帝知道此事後，眉頭皺了皺，並未多言。

二皇子暗暗松了口氣。

六皇子沒告狀就好。嫡親的姐弟鬧至手的地步，委實難看了些。要是鬧騰起來，可就讓鄭皇貴妃母子看了笑話。

等今晚回來，再好好安六皇子一番。

一夜過來，六皇子的左臉已消了腫，卻留下了一片淡淡青淤。

程錦容一見之下，不由得蹙起眉頭:“殿下臉上的青淤，說也有兩三日才能徹底消退。”可惡的壽寧公主，對自己的親弟弟怎麼下得了這等重手！

也就是說，他還得繼續告病不出。

一個人悶在院子裡，除了伺候的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六皇子苦中作樂自我安:“反正，我箭低微，只能中兔子。不去秋獵也無妨，還省得總被兄長們取笑。”

程錦容為六皇子重新敷藥，一邊輕聲說道:“今日殿下悶在院子裡，不能出去。我厚留下，陪殿下一日如何?”

六皇子眼睛一亮，喜出外:“真的麼?容表姐真要留下陪我?”

程錦容抿一笑:“當然是真的。我特意帶了醫書來，和你一同讀書。琴棋書畫，我也略有涉及，陪著殿下消遣打發時間。”

六皇子很是歡喜，連連點頭。

……

六皇子沒向宣和帝告狀，壽寧公主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壽寧公主自己“養病”不出，打發邊宮去了六皇子的院子，送了幾本書和一些果脯脯之類的零食。也算是變相地給六皇子道歉賠禮。

宮很快回來複命:“啟稟公主殿下，奴婢送去的東西，六皇子殿下命人收下了。不過，殿下並未見奴婢。”

壽寧公主忍不住咕噥一聲:“氣倒是不小。”想了想又問道:“他一人在做什麼?”

宮恭聲回稟:“殿下不是一個人， 程醫也在書房裡，陪著殿下看書。”

壽寧公主:“……”

這個程錦容！簡直是魂不散！

還有六皇子，果然是親疏不分！也不知程錦容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壽寧公主氣得直跳腳，狠狠罵了一通六皇子。

六皇子自然不知這些，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向壽寧公主低頭。

他喜歡容表姐，容表姐願意陪著他，他心裡高興的很呢！

程錦容在六皇子邊待了大半日。

臨近傍晚時，一個宮奉了杜提點之命，神驚惶地來傳口信:“程醫，今日秋獵出了意外，聽聞有兩位校尉了傷。尤其是賀校尉，傷在了臉上。提點大人已領著眾太醫前去看診，請程醫也立刻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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