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袀裴璋接連傷,令宣和帝龍震怒。
裴璋也就罷了,養上一段時日便能痊愈,繼續進宮當值。可賀袀,傷了一隻右眼,又傷了臉……賀祈進宮之後,賀袀風頭不及往日,不過,依然稱得上是簡在帝心的年英才。
誰料想,一場秋獵,竟將賀袀折了進去。
再有前一日的壽寧公主元思蘭算計程錦容的糟心事,如此種種匯聚到一起,在宣和帝的心頭蒙上一層厚厚的影。
莫非,此次他真的不該堅持來秋獵?否則為何事端連連?
宣和帝心不佳,命人宣召鄭皇貴妃來伴駕。
鄭皇貴妃正在安心惡劣的大皇子:“……事已至此,再氣再怒也無益。先耐心等一等,說不定,杜提點妙手回春,能治好賀袀的傷。”
大皇子面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賀袀命無憂,不過,右眼是徹底廢了。杜提點醫再高,也不可能令他模糊的右眼完好如初。”
想到之前親眼所見的一幕,大皇子面愈發難看。
大皇子妃賀氏此次沒有同行。皇莊離京城有一日路程,快馬加鞭不停歇也得半日,一來一回就得一整日。
消息是送出去了,至要等到明日這個時候才能有回信。
賀袀是賀氏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這個噩耗一傳到京城,不知賀氏會何等傷心難過。
鄭皇貴妃也連連歎道:“誰能想到,忽然會出這等事!依我看,此事背後定有蹊蹺。一個賀家家將,為何會忽然暗箭傷人?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
徹查到底,又能如何?
誰能還賀袀一隻右眼,誰能令他的面容完好無損?
這已經是一顆廢棋了。
大皇子深呼一口氣,正要說什麼,門外傳來宮的聲音:“啟稟皇貴妃娘娘,皇上宣召娘娘伴駕。”
鄭皇貴妃心再紛,也得打起全部神伴駕。
做了多年寵妃,鄭皇貴妃對宣和帝的脾氣頗為悉。一見宣和帝,心中便是一凜。宣和帝面無表,目中著怒氣和霾,心顯然十分不佳。
說話稍有不慎,就會宣和帝的霉頭。
鄭皇貴妃一顆心悄然提了起來,上前行了一禮:“妾見過皇上。”
宣和帝沉聲嗯了一聲。
待鄭皇貴妃坐下,宣和帝忽地冒出一句:“此次秋獵連生事端。之前,衛國公曾進言取消今年秋獵,杜提點也曾進言,朕不宜再行狩獵之事。朕卻堅持要來。現在出了這麼多事,莫非是上天在懲戒朕?”
皇上可以自省自責,邊人要是敢跟著附和,可就是連命都不想要了。
鄭皇貴妃一個激靈,不假思索地應道:“皇上此話從何而來。每年,皇上都會來皇莊春獵秋獵。今年秋獵,確實出了幾樁小意外。可這些意外,和皇上並無任何關聯。皇上何須自責!”
宣和帝聽了這等不痛不的寬之詞,心並未好轉,忽地問道:“鄭氏,以你看來,朕是繼續去秋獵,還是明日下令回京?”
鄭皇貴妃小心斟酌著言辭:“皇上聖明,自有英明決斷,臣妾豈敢多言。”
在宣和帝心不佳的關頭,絕不可多言,說錯一句,都會有被遷怒的風險。
可惜,鄭皇貴妃如此小心,還是未能躲過宣和帝的遷怒。
宣和帝冷笑一聲:“你不是不敢多言,是不想多言吧!朕不過想聽一句實話,你在此推三阻四,吞吞吐吐,無非是怕朕遷怒於你。”
“罷了,朕就全你,立刻退下。”
鄭皇貴妃:“……”
倒霉的鄭皇貴妃,灰頭土臉地被攆了出去。
……
天很快暗了下來。
杜提點終於從屋子裡出來了。
程錦容立刻迎上前,喊了一聲師父。
杜提點眉眼間滿是倦,隨意嗯了一聲,對賀祈說道:“賀校尉的傷勢不輕,尤其是右眼,已無法救治。”
賀祈適時地出沉痛之:“有勞提點大人。”
杜提點又道:“他現在喝了寧神湯藥,勉強昏睡過去。今夜或許會發高燒,邊得有人守著。”
賀祈想也不想地說道:“我會一直守著二堂兄。”
杜提點略一點頭,又看向程錦容:“這裡有幾位太醫守著,你無需多留,回去歇著便是。”
程錦容下意識地看了賀祈一眼。
賀祈同樣不舍程錦容辛苦熬夜,低聲道:“你先回去。放心吧,我能撐得住。”
程錦容這才應下,和杜提點一同告辭離去。一路上,杜提點低聲歎道:“當時我聽聞賀校尉傷,以為是賀祈,立刻便命人給你傳口信。萬幸傷的不是他。”
人皆有親疏遠近。
杜提點和程錦容是師徒,因宣和帝的病癥被綁在了一起。兩人互相利用,不過,時常相,總比別人親厚一些。
賀祈是程錦容的未婚夫婿,他安然無事就好。
程錦容輕聲道謝:“不管如何,都要多謝師父。”
杜提點隨意一笑:“早些歇下。說不定,半夜還有得折騰。”
病患疼痛不適,做大夫的隨時就要為病患看診。為醫,更是如此,要有隨時被宣召的心理準備。
……
這一夜, 對許多人來說,注定了會是不眠之夜。
了傷的裴璋一夜未眠。
右眼疼痛劇烈的賀袀,在寧神湯藥的藥效過了之後醒來,不知是因劇烈的疼痛還是因為無邊的絕,慘呼連連。
杜提點果然未能安寢,程錦容也在夜半時被驚醒,陪著杜提點一同前去為賀袀看診。
程錦容終於踏進屋,見到了賀袀。
賀袀的半邊臉都被紗布裹了起來,右眼更是裹得不風。此時紗布被滲出的鮮染紅,頗有幾分可怖。再配著淒厲的慘呼聲,令人心驚。
“二堂兄,”賀祈果然一直守在床榻邊,溫聲勸:“提點大人來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滾!”賀袀的左眼裡溢滿恨意,臉孔扭曲:“賀祈,一定是你!是你設局害我!你別在這兒假惺惺的安我!立刻滾!滾的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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