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下這道口諭，分明是故意為之。

這豈不是三個月之，都不能見表哥了?

再者，這道口諭一下，流華宮還有什麼面?表哥豈不是要被眾人取笑?

壽寧公主既驚且怒，正要據理力爭，裴皇后卻已不耐再聽，轉離去。

裴皇后走後，壽寧公主憤怒不已，幾乎將寢室裡的東西砸了個。

一散朝，二皇子便沉著臉踏長樂宮。

長樂宮守門的宮，戰戰兢兢地行禮:“奴婢見過二皇子殿下。皇后娘娘有令，公主殿下要安心養病，任何人不得驚擾……”

“退下！”二皇子沉著臉:“本皇子自會向母后去解釋。”

宮中幾位皇子，二皇子脾氣最為暴烈，重華宮的宮人侍，每年都要抬出去幾被杖斃的首。

宮哪裡敢真的攔二皇子，說了幾句，不過是為了有個代。很快便退下。

二皇子推門而，只見滿地瘡痍。

壽寧公主又哭又鬧又砸東西，鬧騰了小半日，此時見到二皇子前來，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二哥！”

二皇子不耐地瞪了壽寧公主一眼:“你還有臉哭！今日你到底說了什麼，為何惹得母后大發雷霆?”

壽寧公主滿心委屈，哽咽不已:“母后一來，就張口怒叱我。我心中不服，就和母后辯駁了幾句。母后還手打了我。”

“對那個程錦容，比對我還好！二哥，我到底是不是母后的親生兒。”

二皇子狠狠瞪了壽寧公主一天:“給我住！”

“這等話，你怎麼說得出口！鄭皇貴妃一直覬覦中宮之位，對椒房殿虎視眈眈。你這等混帳話傳出去，落有心人耳中，立刻便是一場風波。”

“你和母后鬧鬧脾氣也就罷了，豈能這般胡言語！母后有個什麼好歹，鄭皇貴妃便能稱心如意。對你我有什麼好！”

“怪不得母后這般惱怒！換了是我，我也一樣要打你，將你打清醒。”

“虧你還有臉在這兒發脾氣。還不快些人進來，收拾乾淨。不然，傳到父皇耳中，你就慢慢養病，別想出長樂宮了。”

壽寧公主:“……”

壽寧公主被罵得淚水漣漣，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訴:“父皇罵我，小六罵我，母后罵我，現在，就連你也來罵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我是堂堂大楚公主，倒是連一個醫都不得了麼?”

二皇子哼了一聲:“誰說不得了?只是暫時不罷了。你暫且忍了這口悶氣，先安分待在長樂宮裡。等父皇母后消了氣再說。”

“程錦容有母后袒護，又將和賀祈定親。而且，程錦容被杜提點帶在邊，時常在父皇面前面。此事意味著什麼，你難道就沒想過嗎?”

壽寧公主一怔，抬頭看向二皇子:“二哥的意思是……”

二皇子目中芒一閃，低聲道:“此事委實不同尋常。父皇有陳年宿疾，只是，到底是何病癥，誰也不知。這兩年，父皇宿疾發作越來越頻繁，杜提點在這時候將程錦容帶到父皇面前，只有一個可能。”

程錦容能治宣和帝的宿疾。

壽寧公主倒一口涼氣，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連杜提點都治不好父皇的宿疾，區區一個程錦容，怎麼可能！”

二皇子面無表:“若不是如此，父皇怎麼會輕易放過程錦容！連程錦容傷了表哥一事，父皇都未過問。你真以為，父皇只是看在賀祈的面上，才會如此寬宏大度?”

壽寧公主徹底啞然無語。

“如果程錦容真有這份能耐，更不能半分。”二皇子目閃:“是母后的人，若治好父皇病癥，便是天大的功勞。於我也有益。”

“你且忍上幾年。總有一日，我會親自替你出這口惡氣。”

現在嘛，程錦容還有大用，暫且不得。

壽寧公主扁扁，總算不再提程錦容了:“母后特意令人去流華宮傳話，這三個月裡，我見不到表哥了。”

二皇子隻得哄道:“暫且忍一忍。你有什麼話，我替你帶給他便是。”

壽寧公主立刻道:“我寫一封信，二哥替我帶給表哥。”

二皇子:“……”

真是大不中留。還沒親，胳膊肘已經向外拐了！

……

半個時辰後，二皇子進了流華宮。

壽寧公主是裝病，元思蘭胳膊上的傷卻是貨真價實。這一刀傷得不輕，且流頗多。元思蘭的胳膊被包扎得嚴嚴實實，俊的臉孔略有幾分蒼白。

二皇子先溫和地問了幾句傷勢如何。

元思蘭笑道:“宮中有最好的太醫和最好的傷藥，皮傷沒什麼大礙，養一段時日就能痊愈。”

頓了頓，又歎道:“此事確實是我思慮欠妥， 隻想著為表妹出心頭惡氣。沒想到出氣不，倒令舅舅生怒。舅母怕是也惱了我，今日特意命宮人來傳口諭，不準我去見表妹。”

舅母兼未來嶽母，毫不客氣毫不猶豫地當著眾人打了他的臉。

元思蘭有唾面自乾的城府，可被人這樣打臉，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就是了。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程錦容在裴皇后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裴皇后。

這位沉寂多年的皇后娘娘，在日漸轉變，在慢慢掌控后宮，對宣和帝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萬萬不可小覷。

二皇子瞥了元思蘭一眼，別有所指地說了一句:“以後，你離程錦容遠一點，母后自然就消氣了。”

元思蘭隻當沒聽出二皇子的話中之意，笑著應下:“放心，我以後不招惹便是。”

二皇子不再多言，將壽寧公主的信給了元思蘭，便起離去。

元思蘭漫不經心地以左手拆開信封，取出厚厚一摞信，目一掃，果然俱是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廢話。

元思蘭的腦海中，掠過的是程錦容冰冷的面容。

或許，這也是世間男子的劣。

輕而易舉得來的真心，不會放在心上。心心念念惦記的，是不假辭冷言相向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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