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

平國公的軍帳裡，程正恭敬地拱手行禮:“下見過國公爺！”

素來威嚴的平國公，對著程軍醫卻是分外客氣禮遇，親自手扶起程，笑著說道:“程軍醫不必多禮，快些請起。”

程:“……”

程心有些複雜。

幾個月前，兒在信中說不願嫁人。他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平國公的提親。話雖然沒說開，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是中軍營帳的軍醫，更是軍醫營中醫最湛高妙的一個。有品級的武將們，生病了基本都找他看診，平國公往日也都是召他前來。

這幾個月來，平國公偶有不適，卻未召他看診。

軍營裡早已有“國公爺厭惡程軍醫”的傳言了。

一眾軍醫私下裡猜疑嘀咕，甚至有一兩個大著膽子，私下問過他:“程軍醫是否開罪了國公爺?”

他隨口敷衍應對了過去。心裡早有長期被冷落一旁的準備。

沒曾想，他今日又被請進了中軍營帳。

邊軍統帥平國公賀凜，滿面笑容，親自相迎。見了他，一派見了未來親家的親近熱絡……個中滋味，真是微妙難言啊！

想到昨日收到的兒來信，程心中頗有些無奈。

之前口口聲聲絕不嫁人的程錦容，在信中說自己和英俊不凡年有為的賀三公子日久生。兩人已私定終，為了堵眾人之口，總得先定下親事……

兒都是前世的債！

……

兒就是前世債主，這輩子做了人家親爹，可不就是來還債的麼?

平國公心裡也嘀咕不已。

賀祈幾日前的來信裡，已說得清楚明白。他和程錦容意相投，非程錦容不娶。而且，他已當著皇上和一眾皇子的面表了心意。

這門親事，得早些定下。

平國公看了信後，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先臭罵了混帳兒子一頓。然後著鼻子為孽子提親。幾個月前的尷尬還歷歷在目，他也只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命人請了程過來。

幸好，尷尬的不止他一個。

看到程複雜的神，平國公的心驟然好轉。

反正是賀家娶兒媳過門。

程錦容門第低一些，不過，自己有本事有能耐，既得裴皇后青睞，如今又到了聖前伺疾。杜提點年近六旬，撐不了幾年就要告老。日後，程錦容便是天子的專職太醫。標準的天子近臣。

這樣的兒媳，平國公焉能不滿意?

平國公和悅地笑道:“軍中不宜飲酒，我命人備了些菜肴，程軍醫請坐。”

程拱手謝過，在平國公對面坐了下來。

程半點吃喝的心都沒有，拿著筷子，隨意吃了幾口，味同嚼蠟。

平國公的心倒是好得很，頗有秋風掃落葉之勢，桌子上的菜肴被吃了大半。

飯後，桌子很快被收拾乾淨，侍衛端了一壺清茶上來。平國公和程各執一杯清茶，心裡同時想著，不必耽擱時間，該進正題了。

提親之事，自然是男方主，沒有方張口的道理。

程握著茶杯，嗅著茶香，巋然不。

平國公也未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說道:“今日請程軍醫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我膝下有一嫡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單名一個祈字。”

“三郎今年十五，過了年就十六了，也到了婚配之齡。我這個做父親的，不便自誇。不過，三郎以十五之齡，在前侍衛大選中穎而出，做了皇上的前侍衛統領。在京城裡一眾勳貴年裡，也算出眾。”

“聽聞程軍醫有一，貌出眾，醫過人。我今日厚著面，親自為三郎提親。不知程軍醫意下如何?”

說來，平國公也算厚道了。

什麼兩相許私定終之類的字眼，隻字未提。更未提及程當日說過“兒不願嫁人”之類。提親的態度也頗為誠懇。

程卻未一口應下，正說道:“下隻這麼一個兒，的親事，下必要慎之又慎。國公爺提親，下得好好考慮幾日，再給國公爺回復。”

結親時，方理當矜持一些。

不管如何，斷然沒有男方一張口方就點頭的道理。

平國公笑道:“這是當然。程軍醫好好考慮數日，再回復也不遲。”

……

程走後不久，賀凇就來了。

賀凇見自家兄長喜笑開，不由得笑著揶揄打趣:“幾個月前被三郎氣得七竅生煙，說什麼再也不管他的親事。今日還不是樂顛顛地替他提親?”

平國公理直氣壯地應了回去:“我是他親爹，我不管誰管！”

賀凇很是笑了一回:“是是是，大哥言之有理！”

平國公心頗佳，很有風度地任由賀凇取笑。

說笑了一回，平國公和賀凇說起了正事:“……韃靼太子主在大楚為質，皇上又下旨，將壽寧公主和親韃靼太子。這幾個月來，邊關也確實平靜了許多。”

小的遊騎衝突，倒是未曾斷過。不過，最多數十上百，傷亡極。對連連打仗不斷的邊軍而言，已是難得的休養生息了。

賀凇收斂笑意，低聲道:“韃靼狼子野心，我們大楚和韃靼遲早有一場大戰。如今雖然止戈，我們卻是毫不能放松警惕，每日都要練兵。”

悍不畏死的兵卒是練出來的。 若是松散下來，就如刀鋒鞘，戰力會大大降低。

平國公略一點頭:“你說的有理。每日練兵之外，還可流派兵巡遊邊關。”

這也是邊軍練兵慣用的手段了。

將兵將流派出去巡遊，遇到韃靼大騎兵，立刻撤回。遇到小的騎兵，就可放手一戰。如此，刀鋒不時出鞘見，方能為戰無不勝的寶刀！

就在此時，一個侍衛恭敬地稟報:“啟稟國公爺，啟稟將軍，京城派人送了家書來。”

平國公和賀凜齊齊訝然。

幾日前，平國公才收到賀祈的來信。怎麼這麼快又有了家書?

莫非是府中出了什麼事?

平國公神微沉:“立刻讓送信的親兵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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