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聽完事始末後,果然罰他們去扎馬步。
“你弄哭了公主,娘罰你一個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連累我?”阿滿再次被連累,十分不滿。
阿圓倒是很坦然:“有福同有難同當嘛!”
阿滿翻了個白眼,將頭轉到一旁,不理阿圓了。
兄弟兩個又鬧了一晚別扭,到了第二天才和好。
公主元熙的滿月之日,宮中設了盛大的宮宴慶賀。有品級的誥命夫人都要進宮赴宴。
太夫人想將阿圓阿滿一並帶上,程錦容卻道:“阿圓阿滿時常進宮請安,頗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喜。已經十分扎眼了。今日還是別進宮了吧!”
眾人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目睹,是另一回事。
不願阿圓阿滿早早躍於人前。
太夫人生張揚高調,對程錦容的小心翼翼不以為然:“我們阿圓阿滿人見人,太后娘娘喜他們,皇上也喜歡他們兄弟。這有什麼可遮掩的。”
程錦容沒有和太夫人鬥,隻微笑道:“祖母就依我一回吧!”
太夫人:“……”
得了,孫媳一撒,祖母不依也不行啊!
太夫人走後,程錦容陪著阿圓阿滿讀了半日書。下午,兒子們要練拳騎馬箭,也在一旁相陪。
賀淞養病數年,沒見多起,神卻一日好過一日。他閑著無事,主承擔起了教導賀家兒郎的重任。
有他在,最淘氣的阿圓也不敢胡鬧。老老實實地蹲馬步打拳。
……
熙姐兒滿月禮過後,初春便至。
嚴寒退去,和煦的春風拂面而來。
程錦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腳有些浮腫。不過,程錦容堅持每天在園子裡走半個時辰。
二月初,康寧公主和裴繡周氏相約一同來看。
幾個孩子湊到一起玩耍去了。程錦容放心不下,低聲叮囑紫蘇:“紫蘇,你去盯著阿圓阿滿,他們兩個淘氣,別沒輕沒重地惹哭了巧姐兒和小苗。”
紫蘇笑著應了,快步走了過去。
程錦容的話,康寧公主等人也都聽到了。康寧公主笑著說道:“孩子們在一起玩鬧,隨他們去。便是哭幾聲,也不是大事。”
周氏也笑著附和。
只有小心眼的裴繡沒吭聲。
別的孩子不哭,的寶貝兒小苗是個小哭包,和親爹一樣。心裡也清楚兒的氣,不過,一看到兒哭,還是會忍不住心疼。
程錦容對裴繡那點小心眼一清二楚,叮囑的話也是特意說給裴繡聽的。
眾人都很絡,坐在一說說孩子便能消磨半日。
周氏忽地輕歎一聲:“啟瑄去邊關四年了。我們也整整四年沒見了。”
鄭家人被流放邊關,去了一座邊城小鎮裡安頓。按大楚律例,鄭家男丁每年都要服苦役,眷們也要每年為邊軍的士兵做服鞋。
比起裴家人,鄭家人的際遇著實不算妙。
去邊關路途遙遠,天氣苦寒,一路上死了十余個族人。到了邊關安頓後,平國公確實令人照拂幾分。不過,也不能做的太明顯。該服的苦役總是不能的。
晉寧侯世子遠不及裴璋有擔當,沒過半年苦日子,就生了一場重病。最後還是求了程及時出手相救,才救回了一條命。
不過,自那以後,晉寧侯世子也就了半個廢人。每日病怏怏的,做不得重事,也不能過於費心勞。
如此一來,鄭氏一族的重擔就落在了鄭清淮兄弟幾個上。
晉寧侯夫人時常向鄭清淮哭訴,幾乎哭瞎了眼睛。鄭清淮也是個強脾氣,頂著親娘怒斥不孝的力,
是不肯去平國公那兒走求。還是平國公知道後,主令人送了錢糧給鄭家,又暗中將苦役和差役減了三。鄭家人才得以繼續茍活。
鄭清淮日子不好過,朱啟瑄的日子自然好過不到哪兒去。
晉寧侯夫人深恨兒子不聽自己的話,時常尋朱啟瑄的麻煩不是。妯娌們沆瀣一氣,有意冷落孤立朱啟瑄一個。
朱啟瑄往日看著沒心沒肺俏皮伶俐,真到了逆境中,卻展出了驚人的堅韌。是撐了下來,在這四年間,還生了一子一。
為罪臣家眷,和京城通信十分不便。平西侯心疼侄,時常暗中打發人送金銀去邊關。朱啟瑄每隔三個月寫一回信回京。
程錦容也曾接過朱啟瑄的信。朱啟瑄在信中絕口不提被刁難被排之事,也不提日子過的辛苦,隻說些日常養孩子的趣事。
提起朱啟瑄, 程錦容忍不住輕歎一聲:“真沒料到,啟瑄這般堅強。”
周氏和康寧公主心有戚戚焉。
裴繡沉默片刻,淡淡說道:“誰也不是天生堅強。大難臨頭,想活下去,不得不堅強罷了。”
譬如裴璋,昔日鮮怒馬,是京城最出眾的年俊彥。如今娶了土人,做著山野農夫,要進山打獵,要親自打點鋪子,要領著一眾族人活下去。
譬如裴玨,以前也是生慣養錦玉食的公子。現在會下田做農活了,一雙手不知磨出了多厚的繭。
再譬如,往日驕縱任,不能半點閑氣。如今學會了充耳不聞,任憑誰說難聽話都能微笑相對。
所有人,都在風雨吹打歲月流逝中一點一點地改變。
裴繡一張口,眾人一同沉默了起來。
良久,程錦容打破了沉默:“你們不用太過擔心。等我生下孩子,最多半年,我和賀祈就要啟程離京,遠去邊關。”
“以後,有我們在,誰也不敢令他們閑氣。”
程錦容還是第一次對們說起要離京的事。
康寧公主一怔,口而出道:“賀祈去邊關領軍,按著大楚慣例,家眷要留在京城,不可同行。你怎麼能一同前去?”
裴繡也是將門出,對這一慣例同樣知於心,下意識地看向程錦容。
程錦容淡淡一笑:“我不止是賀祈的妻子,也是太醫院提點,是大楚的五品命。我向皇上進言,要辭去提點一職,去邊關開醫館。皇上已經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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