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
這是程錦容第一次見宥哥兒。四目對視的剎那,程錦容被那雙清澈黑亮的眼眸擊中了。心底汩汩地湧出熱流。
將懷中的三郎給了畔的紫蘇,自己蹲下子,和小小的宥哥兒對視:“是,我是你的姐姐。”
宥哥兒生得白淨俊秀,眉眼間十分肖似親爹程。
此刻,宥哥兒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長姐。過了一會兒,才下了定論:“爹說的對,姐姐更像爹。”
程錦容莞爾一笑,手抱過宥哥兒:“你也很像爹。”
宥哥兒雙手環繞住親姐姐的脖子,將小臉在的臉頰邊:“姐姐,你溫好看。我喜歡你。”
程錦容目中笑意更盛:“姐姐也喜歡你。”
姐弟兩個第一次相見,卻無半分隔閡疏遠。
盧慧娘看著姐弟相親的一幕,心中無限欣。
在得知程錦容要隨賀祈一同來邊關的消息之後,盧慧娘心裡十分高興。和程錦容相的時日不算多,不過,足以令了解程錦容的為人。
繼室難當,繼母難做。可程錦容對尊敬有加,兩人相的那一段時日很是融洽。這幾年彼此通信,也很投機。
眼下姐弟相見,一見面便這般親昵親近,實在令人歡喜。
阿圓阿滿兩個小醋缸,連三郎的醋都要吃。一見親娘對小舅舅這般親熱,心裡的酸水嘟嘟直冒。
若是在家中,兩人早就繃著臉不高興了。不過,現在是在外祖父家,當著還算陌生的外祖母的面,兩個小小男子漢很要面子。
“小舅舅還小,娘抱著小心一點。”阿滿很心地叮囑。
阿圓則張口說道:“娘還是第一次見小舅舅,心裡一定十分高興。今日看來是沒時間陪三弟了,三弟就給我們照顧吧!”
盧慧娘不知就裡,對兄弟兩個的聰慧早大度大加褒讚:“阿圓阿滿真是又乖又懂事。”
程錦容心裡暗暗好笑,瞥了裝模作樣的兒子們一眼:“是啊,他們素來懂事。三郎出世後,他們對三郎也好得很。從不和三郎爭鋒較勁。以後,也一定會對他們的小舅舅好。對不對?”
騎虎難下的阿圓阿滿兄弟不得不點頭。
盧慧娘咂出了點滋味來,看了程錦容一眼。
程錦容忍著笑,略一點頭。
盧慧娘也明白過來了,不由得啞然失笑。
兩人沒有揭穿阿圓阿滿,又連聲誇了一番。阿圓被誇得心花怒放,洋洋自得地隨親娘進了宅子裡。
阿滿心眼多,咂出一些不對勁了,悄聲說道:“阿圓,你說,我們剛才是不是裝得有點過了?要是以後我們讓著三弟,再讓著小舅舅,娘心裡哪裡還有我們的位置。”
阿圓:“……”
阿圓到這時也覺得剛才不太對頭。
不過,話說都說了,還能收回來不?
小小的男子漢賀朝,忍痛應道:“我們都長大了。娘多疼些三弟和小舅舅,也是應該的。我們就別和他們爭搶了。”
阿圓撇撇:“你也就是上說的好聽。我敢保證,晚上回去,你定會找娘撒。”
阿圓被說中了心思,惱怒,手拍了阿滿一後腦杓。
阿滿齜牙咧,不甘示弱地回擊。
兄弟兩個還沒進正堂,就在正堂外打起來了。
程錦容:“……”
程錦容了太,一臉好笑和無奈:“他們兄弟兩個打鬧慣了,每天都要鬧上幾回。母親隻當沒看見便是。”
盧慧娘也是將門出,爽朗,一武藝頗為不弱。不但沒計較,還興致地指點起兄弟兩個比試。
宥哥兒平日一個人在家,本沒有同齡的玩伴。今日忽然多了兩個大外甥,也分外興雀躍。很快從程錦容的懷中落,衝到旁邊跺著腳,握著小拳頭為大外甥們助威。
最小的三郎,也攥著拳頭謔謔喊了起來。
程錦容:“……”
……
有一眾鬧騰的孩子們,程錦容和盧慧娘本無暇敘舊閑話。
到了正午,孩子們一同圍坐在桌子邊吃飯,口中塞滿了,總算消停了。
三郎吃著香噴噴的蛋羹,小小的頭幾乎鑽進了碗裡。
盧慧娘笑著讚歎:“三郎還沒到一歲,胃口倒是好的很。”
程錦容目中滿是溫:“三郎確實乖巧好帶。”
宥哥兒原本吃著羹,見小外甥蛋羹吃得香,也跟著饞了。他衝著程錦容撒:“姐姐,我也想吃蛋羹。”
吃著牛羹的阿圓阿滿,異口同聲地說道:“娘, 我們也要吃蛋羹。”
得!
一人來一碗!
幸好今日蛋羹蒸得特別多。四個大小不一的男埋頭大吃,別提多香甜了。
盧慧娘笑道:“宥哥兒平日有些挑,每頓飯最多吃半碗。怎麼樣也胖不起來。今兒個人多了,他胃口也格外好,吃了一滿碗。”
“人多吃飯熱鬧。”程錦容笑道:“我們離得這麼近,以後多將他們帶到一。保準宥哥兒胃口越來越好。”
宥哥兒連連點頭,別提多萌了。
盧慧娘和程錦容相視一笑。
吃完午飯,大一些的孩子被領著去了院子裡玩耍,小小的三郎被親娘抱著,在廊簷下曬太。很快,就被曬得昏昏睡,小小的頭靠在親娘的肩膀上,一點一點地下去。
程錦容好笑不已,輕輕調整位置,讓三郎躺得更舒服一些。
盧慧娘輕聲說起了固原鎮的形:“固原鎮離軍營最近,也是邊關最大的鎮子。有四五萬百姓。這裡民風彪悍,百姓們家中都有刀和弓箭。不過,人也分外淳樸熱。我一開始不太習慣,現在倒是覺得這裡很好。”
“邊關這裡的吃食,以羊和面食為主。早晚喝羊湯羊雜湯,泡著餅子格外香。如果想吃米飯,得特意從別的地方買米來。天氣冷,蔬菜瓜果也。尤其是到了冬日,都是蘿卜白菜之類。”
“你們初來乍到,怕是不太習慣。”
其實,很習慣。
程錦容微微一笑:“無妨,過些時日,就會慢慢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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