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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十四年春。

邊關固原鎮，賀府門外，一長列車隊正要啟程。

兩個著武服的英俊年騎在駿馬上。

這兩個年，相貌肖似，氣質卻不同。一個著黑武服，目炯炯，英氣中著舍我其誰的霸氣。另一個著白武服，含笑的眉眼間著聰慧。

這兩個年，正是賀朝賀兄弟。

翻過一個年頭，兄弟兩個十四歲了。都長了長玉立俊不凡的年郎。

他們側還有一匹矮一些的棕母馬。八歲的賀曜坐在母馬上。賀朝賀的相貌像親爹，賀曜卻生得像親娘，面容十分俊秀。

“爹，娘，我們走了。”賀朝賀迫不及待地和親爹親娘揮手作別:“別太想我們。過幾年我們就回來。”

此次回京，他們要代父母承歡曾祖母和祖父膝下，要進宮當差，還肩負著娶妻生子的重任。說也得在京城住上五六年。

相較之下，賀曜就暖心多了。他先對親爹賀祈說道:“爹，我們這一走，就得好幾年。以後你得了空閑，多回來陪陪娘親。”

又細細叮囑親娘:“娘有了孕，別太過勞累，平日多休息。去了京城後，我每個月都會寫信回來。”

程錦容笑著應了，右手輕輕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賀祈平日在軍中，一個月回來一兩回。夫妻兩個聚離多。也一直沒再有孕。年前裴太后下了旨，要召賀朝兄弟三哥歸京。

早知會有這一日的分離，心中依然不舍。因著天氣太冷不宜趕路，便將啟程的時間定在了來年春日。

兒子們長大了，就像雛鷹，迫不及待地想展翅飛往半空。對離開父母遠去京城一事十分雀躍興。欣之余，不免有些許失落。

沒曾想，幾日前，時時反胃作嘔，一診就診出了喜脈。

賀祈大喜，張口就道:“這一胎定是一個兒。”

程錦容也盼著生一個溫乖巧又心的兒。

賀朝略有些不耐地催促囉嗦的三弟:“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真不知你哪來這麼多話，從五日前就和娘道別。到現在還說個沒完。”

賀也道:“三弟，快啟程吧！”

賀曜這才念念不舍地住，衝爹娘揮手，然後騎著小母馬離去。

程錦容目送兒子們的影離去，心裡酸酸的頗為難。大概是懷了孕的子緒脆弱之故，眼淚不控制地落了下來。

心中也有些酸不舍的賀祈，一低頭見妻子滿面淚痕，頓時一驚。立刻手為程錦容拭眼淚:“不是去年就知道兒子們要回京嗎?還一直和我說兒子們大了，離開爹娘也是常事。怎麼現在又哭起來了?”

程錦容哽咽著應道:“我也不知道。忽然心裡難，想停都停不下。”

賀祈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舒展手臂將程錦容摟進懷中，聲哄了許久。

紫蘇甘草等人都扭頭笑了起來。

這都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還像新婚夫妻一樣黏糊。

……

程錦容的緒平靜下來，已經是半日以後的事了。因為路過兒子們的練武房時哭了一回，見到兒子們空的院子又哭了一回……

賀祈哄了半日，頗有些疲累，又覺新鮮有趣。

程錦容自年時便堅韌沉穩過人。不管遇到什麼險境，從不弱哭泣，只會直了腰桿去面對。

他深深喜歡的，就是這樣自信堅韌冷靜的程錦容。這等偶爾的弱落淚，從未有過。

程錦容緒一旦平靜了，頗覺得不好意思:“孩子們自出生後，從未離過我邊。今日兄弟三個一同離開，我這心裡不知怎麼地，就難極了。”

賀祈忍住笑，順著的話音說道:“你懷著孕，緒起伏不定，也是難免。以後可別這樣了。”

程錦容點點頭，手輕自己的肚子:“懷著孕，緒要平和，大喜大悲都傷。我會小心的。”

賀祈將頭湊了過來，在程錦容的肚子上聽了片刻。

程錦容好笑不已，手了賀祈邊的短須:“聽到什麼了?”

賀祈這兩年蓄起了短須，英俊的臉孔增添了幾分威嚴。此時咧著一笑，也有了幾分難得的稚氣:“我聽見咱們閨在喊爹哪！”

程錦容撲哧一聲樂了起來。

夫妻兩個暢想一番兒出世後的樂趣，總算衝淡了兒子們離去的傷。

賀祈在府中隻待了一日，隔日便要回軍營。臨走前，賀祈再三叮囑程錦容:“別太過勞累，多多保重自己的。醫館那邊有四弟妹在，你去一些也無妨。”

程錦容笑著應下。

賀祈又叮囑表妹朱啟瑄:“你多照顧你表嫂一些。”

鄭清淮之前在關外打仗，朱啟瑄一直領著兒子們住在賀府。直至去年，邊關平定，鄭清淮升做四品武將。朝廷也有厚賞。

朱啟瑄用賞銀買了一大宅子，帶著兒子們住進了新宅子裡。宅子離賀府隻隔了一條街。

至於晉寧侯夫人，在醫館裡住了兩年多。病癥頗有起，無需人攙扶，也能走上一小段路。晉寧侯夫人心中惦記著兒孫，朱啟瑄便送婆婆回去了。

兒子們要去京城，賀祈放心不下有孕的程錦容，特意囑咐朱啟瑄來住一段時日。朱啟瑄二話沒說，帶著孩子們又住回了賀府。

相數年下來， 原本就親近的表兄妹，真如親兄妹一般了。

朱啟瑄笑著應道:“這哪裡用你說。行了，別囉嗦廢話了，快些回軍營忙你的正事去。”

等賀祈離去，朱啟瑄低聲笑道:“聽清淮說，表哥在軍中極有威，不茍言笑，一派冷素。便是清淮進了中軍營帳，也不敢多說話。真該讓將士們瞧瞧，表哥回了家之後是什麼模樣。”

程錦容被逗樂了，眉眼舒展。

朱啟瑄笑著打趣:“聽說你昨日哭了許久。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你掉眼淚。”

程錦容笑著輕歎:“孩子都是親娘的心頭。不過，我舍不得他們。他們幾個倒是都樂意回京。”

從今以後，也得慢慢適應母子分隔千裡的生活了。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903章 番外之分別)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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