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畫出了基本的結構,然后把圖紙上給國家,國家應該能解決剩下的細節問題,沒想到竟然還是要回頭找他,看來自己高估了這個時代的手工業水平。
“嘖”了一聲,馮永直接甩鍋,“將作監和那豬什麼的人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留著他們做甚?簡直是尸位素餐!”
黃月英點點頭,贊同道:“確是尸位素餐!將作監屬外朝,不好理,但諸冶監隸屬皇家,已經被皇上斥責了一頓,監令監丞都已被貶職,如今就等著你去上任。”
馮永聽得就是一懵!
這話的邏輯是不是哪里不對?怎麼就突然變了要我去當?
“怎麼?還是不想當?”
“不是,夫人,為什麼就是我?”
“為了你好。”
怎麼就是為我好呢?
看著馮永一臉不相信的神,黃月英淡淡道:“想必你也聽說了,前些時日,皇帝陛下以漢中之地賞眾人。朝中多有微詞,眾臣皆以為是有人巧言令進諫讒言……”說著又看了一眼馮永,意思不言而喻。
MMP!馮永心里一萬頭神咆哮奔騰而過。又是巧言令,又見巧言令!你說我想要做點事怎麼就那麼難呢?
“可是夫人,你也是知道的。小子這不太好,時常要臥床休息,真要當了,又不能天天去上值,只怕會誤了事……”
我不好哇,我是神經病哇,就問你們怕不怕?
“不想當就明白說!”黃月英又好氣又好笑,不太好?一個學過拳腳的漢子都不是你的一合之敵,哪來的不好?
馮永嘿嘿一笑:“倒也不是說不想當,只是小子以前常發癔癥,夫人你也是知道的。萬一哪天又發病,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人,那可怎麼辦?再說了,小子天懶散,真要當了,就得天天去上值,哪天不了要犯懶,這不是讓小子難作嗎?”
錢多事離家近,前世多人想要這樣的工作?馮永現在本就已經跳過了這一級,直接步混吃等死的境界,又何必再去天天打卡上班?
不要覺得古人就不是這樣想的。現在還看不出來,等門閥世家確定了他們在中原的統治地位后,就會形一種風:門閥世家里只有最苦的人才會被丟出來扔給皇帝打下手。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到了唐初,七門五姓連皇帝都看不起,李世民想要娶個五姓,不但沒有娶,而且還被人噴上有胡人統,最后一樣得給人家賠笑臉。
那個時候,真正的嫡門子弟,才不會出來給皇帝打工,他們天天在家里關起門自己嗨。要想世家把人才送給你打工?可以啊,把最大的權利讓給我,我就出來。所以什麼宰相啊,尚書啊,中書啊,基本都是世家的,就算不是世家的,也跟世家有千萬縷的關系。沒辦法,誰人家掌握著智力資源呢?人家就連皇帝都就看不起,怎麼可能自降份去跟皇帝的走狗們一起玩?
在皇權不下鄉的年代,皇帝最多能直接控制到城這一級,至于鄉下,則是門閥世家的自留地——誰人家土地多呢?鄉下宗老一句話,比縣令發個告布還管用。員下鄉,有事直接就找地方的宗老,鄉。至于黔首,衙門朝哪開都不知道,這句話你以為是說笑的?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歷史上總有“有大志”者,這些人肯定就不在此例。可馮永他自己只能說自己是無大志,或者說是不敢“有大志”。不要以為穿越者就很牛,穿越者前輩王莽知道伐?皇帝都當上了,遇到了位面之子劉秀,被人家一個大召喚下來,幾十萬軍隊遇到流星雨,泥石流,地震等等一系列天災,到最后被劉秀幾千人給干死了!夠憋屈不?
而馮永所的時代,又是英雄輩出的時代,是馮永所知道的,現在至有三個半位面之子:諸葛老妖,司馬懿,孫權。
諸葛老妖用區區蜀地,極其脆弱的運糧通道,打得十倍于己魏國不出,“畏蜀如虎”,用六年時間打得魏國財政差點崩潰,這點也是沒誰了。
司馬懿就不用說了,簡直影帝加忍者神組合,生生熬死所有勁敵,最后讓自家子孫得了天下。
孫權……天生的幸運兒,十八歲就坐他老爹老哥給他打下的江山,二十五歲時一把火差點把曹老板攢了幾十年的家底燒個。前世馮永十八歲的時候才剛剛高中畢業,二十五歲的時候正在苦地加班,和孫權相比,他算個卵?!
就算有著穿越者的幸運環,又那如何?才和諸葛老妖這個半位面之子見了一面,就被坑得差點刪號,rbq,rbq!
看了一眼剛剛悄無聲息過來的趙廣,馮永覺得他的運氣都要比自己好,好歹是個二代,又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老爹那麼牛……嘖嘖,簡直沒得挑!
黃月英點點頭:“放心,如今大漢一切草創,皇室供基本靠的是將作監。府監其實也就是一個空架子,更不用說治下的各署冶。那諸冶監本就一個監令一個丞令,如今全被貶了。你只要頂了監令的缺,在諸冶監就你最大,平日里自不會有人管著你,就算是沖撞,也是別人沖撞你,用不著擔心。再說了諸冶監平日里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偶爾有事代下來,你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
“沒人管?不用日日上值?”
黃月英點點頭:“沒錯。”
有這麼好的事?馮永眼睛嗗碌一轉,得寸進尺道:“那日后如果我犯病了,可不可以辭?”
黃月英的手指微微發抖,額頭青筋暴起,呵呵一笑,聲音都有些變形了:“陛下以漢中之地賞眾臣,所倚仗的,不過是八牛犁。如今八牛犁卻只見其圖,不見其,倘若介時八牛犁做不出來,只怕要群洶洶,不知馮郎君足下想好那時該如何辦了嗎?”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馮永真是服了!
一言不合就提這個賞漢中之地,說得馮土鱉心里直發,特麼的要是真有哪天別人知道了那個慫恿的人就是他自己,他就真的只能跑丞相府里去避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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