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姬回到驛館自己的房間,點上燈燭后,放下刀坐在榻上發了一會呆,里在喃喃自語。
若是走得近了,就會聽到念的正是馮永剛才所說的那兩句:一將功萬骨枯,悔教夫婿覓封。
念了好幾遍,這才搖搖頭,顰了顰眉頭,暗暗想道,這兩句既無前文,又無后文,也不知道原本是不是在蜀道難那篇文章里?
想了好一會,實在沒有頭緒,這才舉起手中的幾塊竹簡看了看,上面只有一片是刻了字的,還有三片是空白。
仔細地把那竹簡的泥垢拭去,了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刀筆好像也丟在城墻那里了。
看來只得明日再去城墻那里尋了,也不知有沒有掉到城墻下?
只是今晚如何都得想辦法把那兩句給刻上才行,不然明日又得忘記,但此時又到何尋得刀筆?
心里正暗暗發愁,忽然房門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何人?”
“回關娘子,婢子是主君派來給關娘子送吃食的。”
關姬聽得那正是馮永侍的聲音,當下去開了門,果不其然看到阿梅正端著吃食站在外面。
迎著關姬疑的目,阿梅對著關姬微微彎腰行禮,解釋道:“主君說今日關娘子肯定累壞了,故遣婢子送些吃食過來。”
待進屋中把吃食擺好后,阿梅這才又抿一笑:“主君還背著趙郎君代了一句,說是那黃娘子沒有湯,若是關娘子想復仇,明早婢子就再送些湯和子來,那時黃娘子力定是比不過關娘子的,正是復仇的好機會。”
關姬聽了一愣,想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騰”地一下子微微發紅。
心下里又又惱,心里想著,自己說力不支只是為了在那人面前爭個面子,以免讓他小瞧了自己,沒想到他還這般掛心上。
然后又想到自己牽強找了個理由,竟然也能讓他認真記著,心里又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當然,最后關姬自然是拒絕了馮永明天早上再給送早餐的好意,不過倒是阿梅傳回了一句話。
“刀筆?”馮永有些心虛地了口,對著回來傳話的阿梅說道,“我的行李不是有麼?直接拿給關娘子便是了。”
王平終究是沒有在關門落鑰前趕進安關,只得在關外找了個地方草草將就了一晚上,幸好此時只是秋,尚未到冬天,點了火堆,倒也能熬過去。
第二天大清早,兩人尋了一山溪,仔細洗了臉,又換了一套服,這才向關口走去。
“何木西,那個地方,真的能讓我進去嗎?”
小部落頭領木兀哲畏地跟在王平后面,看著前面的雄關,有些畏懼地說道。
在漢人聚集的地方,有很多地方羌人是不能去的。特別是像這種關口,如果沒有經過允許就靠近這些,守衛的漢人士卒們就會直接把他們給殺了。
所以除了府指定的特定場所,他們都是在野外與漢人商人接,換一些日常用品。
當然,這種況不僅是針對羌人,是針對除了漢人以外的所有人。
“放心吧,木兀哲。我帶你去見的那個人,他是大漢丞相派到漢中督促屯墾的,深得大漢丞相的信任,所以他要見的人,那些士卒們是不敢為難的。”
“大漢丞相?漢人里最大的不是皇帝嗎?”木兀哲奇怪地問道。
“皇帝年紀還小,所以大漢現在所有的事都是丞相管。”
“照你這麼說來,那就是一個貴人,我這樣空著手,真的沒事嗎?我曾聽那些大部落的頭人說過,漢人的貴人都喜歡別人給他們送東西。”
王平呵呵一笑,看了木兀哲一眼:“木兀哲,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那個貴人,是一個高人的弟子,世間普通的東西,他是不會看在眼里的。相反,他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智慧,只要他愿意,世間的財富,他隨手可得。”
馮永早上按時起床,洗漱完畢,正在自己的房間里做舒展運,阿梅就進來給他報了一個消息,說是一個自稱是姓王郎君的大人,帶了一個羌人,正在院外等候。
“太好了!”馮永此時正做到“九鬼拔馬刀勢”那一招,就是左右手置背后抱頸狀,如拔刀一般,此時聽得阿梅傳來的消息,一個沒注意,差點就把自己的手臂弄得臼。
當下疼得他直咧,隨意地甩了甩手,急忙向門外趕去。
“讓王將軍這般辛苦奔波,真是心懷愧疚啊!”
人還沒趕到,馮永遠遠地就先行了一禮。
雖然換過了服,可是王平滿面的風塵與疲憊之,卻是難以掩飾。
走近看清時,馮永心里又是一陣,再次彎腰行禮:“僅為了我一句言語,沒想王將軍竟遁深山這般長久,心中激,真是無以名狀!”
看到馮永連行兩個大禮,王平心下有些,咧一笑,心想這馮郎君率真,與之打道,卻是比那些同僚不知好哪里去了。
同時又在暗暗慚愧,可惜了自己卻是辜負了馮郎君這份看重。
想到這里,王平臉上又是一暗,側微微避開:“當不起馮郎君這份大禮,王某有負重托啊!”
“當得起當得起。何來當不起一說?無論事最后如何,就沖王將軍這一份意,這個禮也能當得起。”
馮永看到王平后的羌人,又聽到王平這麼一說,心里已經有了些底,估計最多也就是拉到的人了些,但王平這份心意,卻是重如泰山,不能不領。
王平長嘆一聲,拱手還了一禮:“馮郎君越是如此,越是讓某愧了。此去關說羌人,找了大小十來個部落,答應下到平地放牧者,廖廖無幾,恐令馮郎君失了。”
“這有何失?我只是好心提醒,王將軍也是關心故人。若是他們自己不聽,那日后悔恨,到時求上門來,只怕也來不及了。”
馮永微微一笑,心里卻是大恨。
媽的這幫王八蛋,敬酒不吃吃罰酒!等老子在漢中的布置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馮郎君就莫要寬王某了。”王平很顯然把馮永這話當是安話了,也沒打算在這上面糾結,側過子,向馮永介紹道,“此人名木兀哲,乃是一個小頭人。原先還有三百多族人,但如今只剩下兩百來人,愿意跟下山給馮郎君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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