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木兀哲,見過貴人。”
木兀哲走上前,跪下來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剛才顧著與王平說話沒注意,沒想到這個羌人一上來,一濃烈的羊膻味和某種不知明的臭味便直沖鼻孔,沖得馮永直退幾步。
“你先起來。”馮永本想保持著禮貌,可是這堪比后世毒氣室的味道,熏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當下又不得不再退后幾步,掩住鼻子,問道:“你木兀哲?族里有多人?多牛羊?”
木兀哲今年才過三十,可是看起來已經有五十歲了,常年在外放牧,風吹雨打,長得自然是比較著急。
羌人不但要與天爭命,還要與大自然里各種猛作斗爭,活過四十歲就算是長命。
“回貴人的話,族里還有兩百又二十三口人,牛十頭,羊一百三十頭。”
看到馮永那副嫌棄的樣子,木兀哲沒有一點意外。
能站在他面前問話的貴人,已經算是有涵養。平日里,就算是普通的漢人,也是能離多遠就離他們多遠。
“怎麼這般?”
馮永驚一聲。
這個時候又不是后世市場經濟時代,價格明,可以用牛羊去換糧食,不用擔心被商當羊宰。
在這個漢人至上的時代,十個胡夷去和漢人易,九個都會被宰個,還有一個連自己的人自由指不定都會倒虧進去。
所以說,這點牛羊,怎麼可能讓二百多人活下來?
“回貴人話,前些日子我的部落遇到了北方來的強盜,他們自稱是盍稚,說是奉了北方皇帝的旨意,要我們把牛羊全部上,還要趕著我們去北方給他們放牧,我們打不過他們,損失了很多的勇士,還有牛羊。”
所以你們是因為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才跑過來求我給吃的?
馮永心里終于明白過來了。
不過自稱是盍稚的強盜卻是讓馮永上了心,聽這木兀哲的口氣,這不是羌人,那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游牧民族?
想了想涼州那邊的況,馮永心里想道,這不會就是胡夷在中原進行狂歡盛宴的五胡華中,建立了前秦和后涼的氐人吧?
算算地理方位,西北這邊大多都是羌人和氐人,應該就是他們了。
木兀哲許久都沒有聽到馮永的聲音,悄悄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馮永臉忽晴忽,也不知在想什麼。
不會是因為看到牛羊太,所以不想收留我們了吧?
木兀哲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木兀哲,既然你說了實話,我這里也不瞞你。糧食雖然我手上不多,可是讓你們這二百多人每天吃到飽,那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你們打算怎麼報答我?”
其實馮土鱉手上本沒有一粒糧食,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出糧食——那麼多權貴和世家跑來漢中,老子還需要自己運糧食過來?
“尊貴的貴人,我們部落所有的財富只有那些牛羊了,只要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們愿意把這些牛羊全部上獻給你,并永世奉你為主人。”
馮永滿意點點頭,表示這個木兀哲很上道嘛!
事實上,馮永要的就是這麼一個表態,以免以后落人口實。
畢竟自己又不像諸葛老妖那般可以毫無理由地不講道理,想起原本已經定下的五百僚蠻,他的心就是一陣痛,多好的勞力啊!
至于木兀哲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他本不在意,也無需在意。
只要過了這個冬天,他木兀哲就算想反悔了,真能把他原本的族人拉跑去深山里繼續放牧,他“巧言令馮郎君”……啊呸!他“年英雄馮郎君”就吊在都城旗桿上直播自殺!
事定了下來,馮永這才把目放到了木兀哲上所穿的服上。
“你上,穿的是羊褐?”
褐,最先的意思就是用織的服。羊褐,顧名思義,就是用羊織的服。
為什麼說羌人不愧是炎黃的分脈?因為這個民族也是牛的。
在遠古時代他們就學會了把野生的羊馴服家養的綿羊,又學會了把羊做了服穿在上,所以他們的圖騰就是羊。可見羊這種生,其實已經溶了他們的生活,甚至脈。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羊做服!
這個才是馮永來漢中放牧的底氣。
用用服遠古以來就有,但是直到漢代,用和麻做的褐,也只配給貧賤之人穿。稍微有條件的,是也不會這玩意。原因就在于,這玩意實在不好理。UU看書www.uukanshu.com
就比如木兀哲上穿著的這羊做的服,樣子難看不說,關鍵是沒有去掉羊脂,又腥又膻,再加上沒有去掉羊里的雜質,穿的時候久了,就會變梆梆的一塊。
梆梆就算了,而且還會油膩膩的,到那個時候如果你敢穿在上,那腥膻的味道就直接沾到你上,洗都洗不掉。
眼前這木兀哲,就是個活例子。
但是在科學神教沒有產生的封建時代,古人又看不到羊上面附著的羊脂,自然就想不到如何去這油脂。
所以羊這東西,也就游牧民族這種沒地方種麻種桑的,才會拿它做服披在上。他們連羊皮都能披,還有啥不能披的?
就像是中原的黔首們,披個衰著腚下地干活,很奇怪嗎?
所以馮永所要做的,其實也就是想辦法把這羊的油脂給去掉,把它變得雪白。
至于如何把它變線,再做服,偉大的羌人已經為我們指引了道路,不用擔心這個。
就算是羌人兄弟織服技不太好,也有用太擔心,因為他們的漢人大哥也是非常聰明的。
特別天下紡織技數蜀中的三國時代,蜀錦早就已經證明了蜀中的紡織技是不輸任何地方,包括全世界。
所以當馮永把這個又白又又又的東西放在諸葛老妖面前,他一定會兩眼發綠。
當然,什麼時候把這個東西放到諸葛老妖面前,以及以什麼樣的方式放,馮永自然是要好好考慮一番的。
“是的貴人。”
“下來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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