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十一月,即韓國王都薊城向魏軍投降大概半個月,被派往薊城的青眾頭領「九」,日夜兼程將韓國臣服的好消息送到了大梁,送到了魏王趙潤的手中。
此時,「秦妃嬴瓔」正在二次前往秦國與之涉的途中,趙潤遂一邊派人向這位妃傳達這個喜訊,一邊傳召此刻部署在大梁防線上的諸魏國將領。
十一月初一的下午,魏王趙潤於大梁王宮的宣政殿,聚攏眾將。
當時站在殿左側的,有陵王趙燊、趙瑞父子,上梁侯趙安定、趙贖父子,還有安平侯趙郯等姬趙氏王族子弟,除此之外便是衛驕、何苗、朱桂等宗衛出的魏將。
而右側,則是大梁城員,包括侯聃、周驥等梁郡將領。
針對今日君主將諸將召到大梁王宮,諸人都到十分納悶,畢竟雖說眼下已臨近寒冬,但誰也不能肯定諸國聯軍是否還會對他魏軍發攻勢,是故,按理來說不應當將諸人召到一起才對。
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諸人在心中暗暗猜測道。
就在殿諸人患得患失之際,坐在王位上的趙潤終於開口說道:“今日召見諸君,實為傳達一件喜訊……據青眾送來的消息,這月月初,韓國已向我大魏投降,魏韓之戰,終究以我大魏的勝利而告終!”
聽聞此言,殿諸人先是一愣,旋即一個個激地難以自己。
“此乃天大喜訊!”
“韓國終究向我大魏臣服!”
“整整六年餘……”
“哈哈,韓國既敗,燕王麾下大軍相信不日就能支援這邊戰事,那些可惡的諸國聯軍,死到臨頭了!”
縱使是年近六旬的陵王趙燊,亦激地滿臉漲紅,驚喜地攥了拳頭。
見殿諸人激地竟在君主麵前失態,朝大臣介子鴟咳嗽一聲,提醒道:“諸位,諸位?”
殿諸人聞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等人的失態,連忙向君主告罪。
見此,趙潤擺擺手笑道:“無妨、無妨,朕傳召諸位前來,正是與諸位共同慶賀……”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又正說道:“但,朕希諸位暫時將這份喜悅藏在心底,畢竟這場仗還未真正結束,百萬諸國聯軍,仍在我大梁一帶虎視眈眈,且潁水郡、宋郡兩地,亦仍在諸國聯軍的掌控下……眼下,還未到真正可以慶賀的時候。”
聽聞此言,殿諸人陸陸續續收起了心中的歡喜,一臉嚴肅地點著頭。
不過相比較前幾日,他們對取得這場勝利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一炷香工夫後,殿諸人陸續退散,皆回到各自的職崗。
雖說趙潤今日隻是為了向諸人傳達一個消息,便諸人聚集到大梁王宮,但諸人心中卻非常滿足。
就比如說侯聃,他騎馬狂奔二十餘裏趕到大梁,難道就隻是為了聽這一個好消息?
然而,侯聃卻滿足的認為:別說二十餘裏,就算是兩百裏也值了!
當日,趙潤將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上梁侯趙安定等掌兵的趙氏王貴,以及衛驕、周驥、侯聃等將領留了下來,在宣政殿的偏殿與他們商議接下來的戰略。
說是商議戰略,但事實上,隻是趙潤想趁此機會與趙燊、趙郯、趙安定等人流一下報,畢竟,雖說這些位統率軍隊的將領也會陸續向大梁發送戰報,但這些戰報,未必能讓趙潤清楚了解他想要了解的況。
“臣這邊倒是問題不大。”
率先開口的乃是陵王趙燊,負責的防區乃是「東山王陵」一帶。
據陵王趙燊的描述,諸國聯軍對東山一帶的攻勢是最為薄弱的,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東山一帶除了有魏國曆代君主的王陵外,其實並沒有什麽關鍵的建築,確實沒有必要為此花什麽力。
“唔。”
趙潤聞言點了點頭,旋即轉頭問侯聃道:“侯聃,冶城的況如何?……據你前一陣子在戰報中所述,聯軍對冶城的攻勢非常凶猛。”
“是的。”
侯聃抱了抱拳,隨即輕笑著說道:“總的來說還好,我冶城的機關萬萬千千,又有諸多戰爭兵,隻要糧、水不被聯軍切斷,短期諸國聯軍應該無法真正威脅到我冶城……”
『我冶城?』
已升任為大梁衛軍總統領的魏將周驥,聞言表古怪地看了一眼侯聃,心下暗暗嘀咕:你是我大梁衛軍的副統領,又不是冶城的衛軍。
而侯聃卻並未注意到周驥那古怪的眼神,猶用自豪中帶著幾分興的口吻說道:“目前我冶城正在加打造戰車,鑒於倉庫的礦石儲量日漸減,我冶城主要還是以打造武罡車為主,截止當前已新造近三百餘輛,皆派人送到了雒衛軍那邊,割於何苗、朱桂兩位將軍。”
“唔。”
趙潤點了點頭,此事他已經聽雒衛軍的總統領衛驕說過,並且,雒衛軍在這兩個月數次擊退諸國聯軍,冶城打造的那些戰車,著實是功不可沒。
“冶城城的猛火油,還有多儲量?”趙潤又問道。
“這個……”
侯聃猶豫了一下,訕訕說道:“我冶城為了自保,用了不猛火油,雖幾度諸國聯軍無功而返,但也……”頓了頓,他回答了趙潤的提問:“幾乎所剩無幾。”
“這樣啊……”
趙潤點了點頭,也不在意。
事實上他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倒也不至於會用此。
不可否認,猛火油,也就是石油,乃是魏國一件而不宣的大殺,但石油燃燒後的雜質對土壤的危害太大,在這種汙染麵前,鹽堿地本算不了什麽。
所以說,這種武能用還是用為妙,尤其是本土作戰的時候。
然而話說回來,待等日後他魏國全麵反攻,卻攻到楚國、齊國、越國等地時,他卻不介意讓這些國家嚐嚐猛火油的威力。
不過,這也是日後的事了。
“也就是說,目前諸國聯軍的主要進攻方向,還是衛驕、周驥、侯聃你們三人負責的防區。”趙潤點點頭說道。
“是的,陛下。”衛驕、周驥、侯聃三人點頭應道。
他們三人負責的防區,分別是大梁、冶城、以及兩座城池之間的魏軍聯營——其中,大梁一帶由周驥把守,冶城一帶由侯聃防衛,至於衛驕,則率領五萬雒衛軍,占據兩座城池之間的空地,建造了十幾裏的聯營。
所謂的大梁防線,即是指大梁到冶城的這片魏軍防區。
“……諸國聯軍當中,數項孌以及其麾下的兵將最為悍勇。”
在趙潤的示意下,衛驕開口講述他對諸國聯軍各營軍隊的大致印象:“正如末將在戰報中所述,項孌的昭關軍,讓末將不由地聯想到了伍忌將軍的商水軍……”
聽聞此言,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人皆有些吃驚地看著衛驕,前者皺著眉頭問道:“楚軍,焉能與商水軍相提並論?”
不怪他如此吃驚,畢竟商水軍在魏國的名氣非常大——可能它在魏人的地位始終不如魏武軍,但這並不妨礙商水軍被稱為魏國第一銳。
當然,這所謂的「魏國第一銳」,必須得將“魏公子潤”算在其中,不然,商水軍的實力難免要大打折扣。
可話說回來,就算沒有“魏公子潤”,魏國上將伍忌率領的商水軍,亦是非常強勁的銳。
趙潤曾經執掌商水軍時,喜歡用計,就像齊國將領田耽所說的那樣,趙潤會在己方勢大的時候故意示弱,引敵軍;倘若是在己方於弱勢的時候,則反其道而行,先打出氣勢來,使敵軍畏懼。
但近幾年魏將伍忌執掌下的商水軍,卻與最初的商水軍截然不同,仿佛從上到下充斥著一莽勁,到敵軍,不管是強是弱,反正就是先打了再說。
這不,據前一陣子沈彧從商水郡送來的消息所說,平輿君熊琥麾下的軍隊,就是這樣被商水軍打地滿地找牙,若非熊琥又從楚東征調了十幾萬糧募兵,堪堪擋住了商水軍,兼之商水郡的背後又有楚國壽陵君景雲的進攻,搞不好,平輿君熊琥麾下的軍隊早已經被商水軍給擊潰了。
“伍忌……麽?”
趙潤聞言沉思了片刻。
他並不懷疑楚國亦能誕生一支實力堪比商水軍的軍隊,畢竟商水軍的士卒,原本就是楚人出,雖說這些年來商水軍亦在商水郡境征募士卒,但別忘了,商水郡的魏人,十有**都是投奔魏國的楚人。
這就說明,其實楚人並不比魏人羸弱,隻不過大多數的楚國士卒其實並未經過嚴格的訓練,又沒有配備優良的兵,導致大部分楚國士卒在戰場上無法發揮潛力,這才顯得楚軍相對弱小。
但楚將項孌與其麾下的昭關軍卻不同,這支軍隊一直在楚越邊境,是楚國曾經征討越國的主力軍,常年與越人戰,當然要強過楚國的其他軍隊,這就好比韓國的軍隊,明明作為王師的邯鄲軍,卻遠不如雁門軍、太原軍、代郡軍、北燕軍、上穀軍等邊防駐軍強勁。
“威脅很大麽?”
趙潤皺眉詢問衛驕道。
衛驕點了點頭,說道:“昭關楚軍的裝備很良,士卒亦訓練有素,不過最難纏的,還是項孌與他麾下的一支大約五百人左右的騎兵。我雒軍倒是還好,但「義勇軍」……由於作戰時陣型渙散,幾次被項孌率領騎兵討殺了將領……”
他口中的義勇軍,即是指那二十餘萬民兵與遊俠。
“……項孌的武力非常驚人,末將曾看好幾名遊俠,將其提拔為將,但幾乎都被這個項孌給斬殺了……更可恨的是,不知怎麽回事,項孌對箭矢、弩矢非常警覺,末將幾次派士卒用狙擊弩朝他箭,但都被他躲了過去。”衛驕有些鬱悶地說道。
『大概是因為越人擅長飛矢武,項孌在與越**隊的鋒中磨礪出了這方麵的警覺吧。』
暗自點了點頭,趙潤微皺著眉頭說道:“如你所言,看來得想辦法除掉這個項孌……”
“正是。”衛驕正說道:“依末將之見,若能除掉項孌,則諸國聯軍的進攻力度,怕是立減三威力。……至在末將看來,項末、項培、田耽、季武等人,皆不如項孌勇武。”
“唔。”
趙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日,趙潤詳細地向諸將詢問了諸國聯軍的報。
此時細數魏軍與諸國聯軍的兵力對比,諸國聯軍在相繼分兵占領了宋郡與潁水郡後,隻剩下百萬左右駐紮在魏國的梁郡周邊。
雖然趙潤在率領大軍初至大梁的那一日,曾讓諸國聯軍嚐到了敗仗的滋味,且此後雙方亦多多發了一些戰事,讓諸國聯軍陸續出現了兵力上的損傷,但總的來說,聯軍在大梁附近的兵力,仍然維持在百萬左右。
但這並不影響魏軍的士氣,因為魏軍這邊,雖然亦陸陸續續出現死傷,但總兵力,卻反而有所增長。
原來,潁水郡雖然被諸國聯軍攻陷,但郡仍然有不英勇反抗的義軍以及地方縣軍,當這些魏國的健兒得知他們魏國的君主趙潤竟駕親征,親自在大梁抵抗諸國聯軍的進攻時,遂紛紛自發向大梁聚集,這使得趙潤麾下的總兵力,從最初的約三十萬,逐漸增加到三十五萬,且仍在持續增加。
不得不說,「君王趙潤駕親征」這件事,實在是給予了魏人莫大的勇氣。
在得到了約五萬的新生軍後,趙潤命衛驕、周驥加對麾下士卒的練,並選拔其中的佼佼者,編「雒衛軍」,作為抗拒諸國聯軍的主力。
而另外的二十幾萬民兵與遊俠,則全部編為「義勇軍」,作為雒衛軍的協從軍,協助後者抵抗諸國聯軍。
也不曉得是魏國民風彪悍所致,亦或魏人大多都是天生的戰士,總之在近兩個月魏軍與諸國聯軍的戰事後,許多此前從未有過戰場經驗的民兵或者遊俠,在鮮與死亡的磨礪下,迅速長,陸續蛻變為合格的士卒,以至於諸國聯軍雖在兵力上占據絕對優勢,但卻始終無法攻破魏軍的「大梁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