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種事?！

鬱棠頓時來了興致，很想聽聽，可惜，到茶房不過兩丈的距離，就是有心，磨磨蹭蹭不過幾步路也就到了，乾脆躲柱子後面聽們都說了些什麼。

可惜們說話的聲音太小，相隔的也有些遠，什麼也沒有聽到。

鬱棠很失，布置喜堂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點打翻了長案上放著的果盤，這才收斂心思，把力放在了鬱遠的婚事上。

迎娶的過程非常順利。

新娘子下了轎，拜了堂，送進了新房，鬱棠就挽了陳氏的胳膊去看新娘子。

相小姐一紅嫁，滿頭的珠翠，打扮得十分漂亮，來觀禮的眷們個個口稱讚，都覺得鬱家結了一門好親事。

鬱棠做為小姑子自然要多多照顧一下新進門的嫂子。

悄悄地問相氏:“阿嫂肚子不?”又想幫著鬱遠討好相氏，道，“阿兄去接親的時候反覆叮囑過我，讓我照顧好阿嫂的。我藏了些糕點，若是阿嫂了或是要去如廁記得告訴我，我早想好了對策。”

新娘子是不能出新房的，若是夫家這邊不事先安排好，了了是連杯水都沒得喝的。

相氏早就知道鬱棠雖是鬱遠的堂妹，鬱家兩房卻只有他們兩兄妹，如同一母同胞似的，也是唯一的小姑子，自然也想結好小姑，聞言忙道:“我娘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那邊有水囊和吃食，你不用擔心。”說著，將早就準備好的藏在兜裡的荷包悄悄地塞到了鬱棠手裡，低聲笑道，“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剛才人多，沒好拿出來，你拿著買花戴。”

阿嫂的好意，鬱棠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接著了。

只是那荷包手就沉甸甸的，鬱棠懷疑裡面裝的是銀錁子或是銀瓜子。

這可是十分厚的見面禮了。

鬱棠心生激，笑嘻嘻地向相氏道謝，之後又一直留在相氏邊照顧，等到鬱遠在外面敬了酒，回到新房才離開。

第二天認親，相氏給鬱棠準備的認親禮，看著是照習俗做的一雙鞋和兩件褙子，可那子是松江三棱細布做的，鞋子上綴著米粒大小的珍珠，兩件褙子更是一件大紅遍地金，一件黃綠雙緙，華異常。就是陳氏見了也顧不得長輩的矜持直呼“太貴重”。

或者是真的很滿意這門親事，相氏笑盈盈的，喜悅從眼底流出來。

溫聲道:“阿妹長得這樣標致，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嬸嬸這麼說，倒說得我不好意思了。”

陳氏想著鬱棠的婚事還沒有著落，這兩件服的確是錦上添花，看著很喜歡，也就不再說推辭的話，讓鬱棠再次給相氏道謝。

鬱棠親親熱熱地挽了相氏的胳膊，甜甜地喊著“阿嫂”，把在衛家和一群小子一塊兒長大的相氏高興得連連答應，要不是怕壞了規矩，差點就把剛戴上的和田玉鐲子擼下來送給鬱棠了。

鬱棠是下了決心要好好和相氏相的——昨天回到家裡，打開相氏給的荷包，發現裡面全是金瓜子。

可見相氏對的看重。

三天回門，相氏和鬱遠去了衛家。

他們要回兩次門。

第一次是衛家，第二次是九天后去相家。

好在是兩次回門都算順利。

之後新婚的兩口子開始清點自己的小金庫，新娘子忙著認門、認識街坊鄰居。

轉眼間就到了三月底。

這期間鬱棠讓人去打聽李端的婚事，李家大門鎖，閉門謝客了。

據說是李夫人生了病，去了杭州城醫治，李端去杭州侍疾去了。

鄰居都在議論，說李端還孝順的，連書都不讀了，陪著母親去了杭州城，不知道會不會耽擱來年的會試?

還有的在議論李夫人得了什麼病，會不會有危險，又歎息李夫人要是不過來，以李大人的年紀，肯定是要續弦的，到時候李家兩兄弟就沒有這麼好過了。

鬱棠聽著直撇，暗暗可惜沒有打聽到什麼興趣的事。

這個時候彭家、陶家等人家都已打道回府，裴宴估著鬱家也應該忙得差不多了，約了鬱文到家裡喝茶。

鬱文知道這是要說拍賣的事了。

他看相氏也是個明能乾的，問鬱遠:“要不要讓相氏也跟著去?”

鬱遠立刻道:“還是讓留在家裡吧！輿圖的事越有人知道越好！”

像他母親王氏和嬸嬸陳氏到現在都不知道，不能因為相氏嫁給了他，行事還算穩妥就對另眼相看。

只要侄兒沒意見，鬱文也不想沒事找事。

他把準備送給裴宴的東西給了鬱遠:“你拿好了，小心別砸了！”

是對天青汝窯長頸梅瓶。

是他托了吳老爺買的。

吳老爺費了心思給他們家找來的，兩個梅瓶花了四千四百兩銀子，這還是看在吳老爺的面子上。當時吳老爺還怕他們家沒這麼多銀子，委婉地道:“還有對珊瑚，紅的，三寸來高，送人或是留著給你們家閨做陪嫁都好看，只要一千二百兩。”

鬱文毫不猶豫地選了那對梅瓶。

拍賣輿圖得的銀票在懷裡還沒有捂熱，鬱文就點了四千四百兩給了吳老爺。

吳老爺拿著銀票嘿嘿直笑，對鬱文道:“我和你隔壁住了這麼長的時候，沒想到你這麼沉得住氣，家底這麼厚。”

鬱文當時臉就紅了，道:“這是答謝別人家的，怎麼也要有點誠意。”

吳老爺不是那打聽的人，聽著沒有多問，拿了銀票就走。

鬱遠小心翼翼地提著那對裝了梅瓶的錦盒，和鬱文、鬱棠父一起去了裴家。

裴宴依舊在第一次見他們的書房見了他們。

正是春和日麗的時候，他們坐在書房前天井裡的香樟樹下說話。

“拍賣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裴宴穿一泛著瑩的細布直裰，烏黑的頭髮很隨意地用青竹簪著，神愜意，看上去輕松舒適地坐在太師椅上道，“原以為他們幾家商量出了一個對策，這輿圖怕是拍不出什麼高價來了。誰知道陶家和盛家、印家聯手，武家和宋家、彭家聯手，共同拍下了輿圖。利家倒和之前傳聞的一樣，沒有手這些事務。雖與之前打算的不同，但好歹沒出什麼大子，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鬱文毫不掩飾自己的謝，道:“何止是功德圓滿了，這樣最好不過了。既不會一家獨大引來禍事，也不會人人都有不懂得珍惜。如果沒有三老爺，這件事哪能這樣順利。說起來，還真得謝三老爺啊！”

裴宴客氣了幾句。

鬱棠卻言又止。

裴宴笑道:“鬱小姐有什麼話盡管直言。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心非常好的樣子。

鬱棠也就不客氣了，道:“彭家和宋家……”

要是沒有記錯，宋家和裴家可是親戚。

裴宴不以為意，道:“天下大勢尚且分分合合，何況是親戚。你不用擔心宋家，要和誰家聯手，是他自己的決定。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也是他自己承擔。我們這些旁邊的人只能提醒他，又不能著他行事。”

聽那口氣，並不十分看好武、宋、彭家聯手。

鬱棠想到前世，蘇州城出了個江家。

可見就算是沒有這次的拍賣，宋家過幾年也會漸漸沒有了如今的顯赫。

這也許就是個人能力了。

只是擔心彭家和宋家在一起，和李家的恩怨牽扯到了彭家，裴宴會站在彭家那一邊，現在聽他這麼說，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隨後裴宴問起沙棘樹來:“怎麼樣?那幾棵樹養活了沒有?”

之前裴宴發了話，只是還沒等鬱棠派人去裴家挖樹，胡興就帶人把樹送去了鬱家，鬱文托了五叔父把樹種在了山腳，這些日子鬱棠還沒有顧得上去看。

“我正準備過兩天去看看。“鬱棠道，“阿爹把田莊裡的事也給了我打理，我聽家裡的婆子說，這幾天正是出苗的時候，我想去看看。”

他們這邊種水稻，秧苗種下去之後要過幾天才知道能不能活，活下來之後要過幾個月才知道長得好不好。

鬱博把山林的事給了鬱遠，鬱文尋思著鬱遠也能幫著照顧一下鬱棠，把家裡的一百畝水田也給了鬱棠管理。

鬱棠過幾天就是準備和鬱遠一起回老宅， 順便看看那幾株移過去的沙棘樹。

裴宴道:“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差了人來問胡興。他要是沒空，也會吩咐下面懂行的管事幫你去看看的。”

鬱棠謝了又謝。

裴宴說起彭家的事來:“他們應該已經發現了這兩幅輿圖是一樣的，他們不會放過李家的。李家呢，多半會把你們給供出來。我不知道輿圖的事你們那邊還有多人知道，你們最好統一口風，若是有人問起來，咬牙隻管說什麼也不知道。魯信的什麼的，也全都還給了魯家，他們要是還不相信，可以請了魯家的人對峙。”

鬱棠的心立刻地繃了起來。

鬱文更是張地道:“好的，好的。家裡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不會有人說的。您就放心好了。”

裴宴有些意外，很滿意鬱文的慎重，他道:“如果實在是躲不過了，記得讓人來跟我說一聲。”又道，“我能幫你們解決一時之急，卻不能解決一世之憂。如果能悄無聲息地打消那些人的懷疑才是最好的。”

鬱文連連點頭。

阿茗跑進來稟道:“杭州顧家二房的顧大爺讓人遞了帖子過來，說想明天來拜訪您。”

顧家二房的大爺，顧昶?！

鬱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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