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乍聽這話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和老安人說話的是誰,等聽到一個乾淨悅耳的聲音時才驚覺和老安人說話的是鬱棠。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不由豎了耳朵聽。
“老安人您可別這麼說,折煞我了。”鬱棠不好意思地道,“無功不祿。我只是一時奇怪罷了,卻沒有想到給三老爺惹了麻煩,我,我實在是愧不已。”
說的是真心話。
可能是因為差了雙桃去問阿茗鬥篷的事,阿茗稟了裴宴,裴宴索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安人,讓老安人幫他解釋。
這才有了之前的對話。
裴宴坦,卻顯得長戚戚。
有些無再見裴宴。
老安人也覺得鬱棠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鬱棠一個小姑娘家,住在別人家裡,慎重些也是應該的。
道:“你沒有放在心上就好。我已經教訓過他了,讓他以後有什麼事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他若是有事讓我幫忙,我正好打發時間,求之不得呢!”
老安人之前是宗婦,家中之事大到婚喪嫁娶,小到妯娌間的口角都會找到這裡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三個兒子都是由母帶大的,如今突然閑了下來,還真有點不習慣。
也只有裴宴,知道寂寞,讓家裡的那些小姑娘常到這裡來玩。
只可惜幾個小姑娘年紀都小,不能陪著說話,這才又招了鬱棠進府。
鬱棠不知道這些緣由,隻當老安人在安,心中更是赧然,尋思著怎麼也要說幾句道歉的話,外面卻突然傳來計大娘的聲音:“顧小姐,您過來了!”
顧曦正聽得專注,驟然間被人問話,心中一慌,面上不免帶了幾分無措,忙道:“我剛剛才到。不知怎地,這一路走來不見半個仆婦,心裡正奇怪著,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大娘就進來了。”說話間,心漸定,笑容也浮現在的角,反問道:“大娘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還以為院子裡沒人呢!”
裴宴剛走。
在此之前,老安人把邊服侍的都打發下去了。
計大娘隻當顧曦來的太巧了,沒有多想,笑道:“我也是遠遠看見顧小姐在這邊。”又道,“您這是來給老安人問安的吧?您等會兒,我這就去給您稟一聲。”
老安人已經聽到外面的對話了,也沒有矯,高聲道:“是顧小姐吧?!快請進來坐。”
顧曦松了口氣,一面道:“怎敢當您一聲請,您直接我就是。”一面笑盈盈地走了進去。
鬱棠起和見了禮,兩人一左一右在老安人邊坐下。
顧曦就嗔著對鬱棠道:“你過來怎麼也不了我?害得我在屋裡眼地等了你好一會兒。”
鬱棠應對顧曦的經驗十分富。笑瞇瞇地道:“那我下次記得約了你一起來。”
並不對這件事多說什麼。
顧曦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心中凜然,開始正視鬱棠。
鬱棠對的表、小作太悉了,見狀不由在心中暗歎。
和顧曦真是沒有緣分!
前世是妯娌,李端又心思不正,那是沒有辦法。今生都隔得這麼遠了,也盡量避著顧曦的,怎麼還被顧曦盯上了呢?
鬱棠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
前世顧曦是為了留住丈夫的心,能理解,今生和顧曦可沒有什麼奪夫之恨殺父之仇,顧曦犯得著這樣嗎?
鬱棠在心裡冷笑,就不願意再忍讓和回避了。
低頭喝著茶,尋思著要是顧曦還敢惹,不介意給顧曦一點教訓。
好在是沒多久裴府的幾位小姐和二太太都過來問安了,一時間廳堂歡聲笑語,十分熱鬧,把鬱棠和顧曦的那點小心思都衝得不見了蹤影。
可等鬱棠回到屋裡,雙桃不免低聲問:“我們等會真的要和顧小姐一道去見老安人嗎?”
四小姐猶不死心,今天依舊嚷著要去烤。老安人答應了,大家約了下午去後花園那株百年老槐樹下去烤。因而大家在老安人那裡用了午餐,就先回房午休了。
鬱棠隨意地笑道:“不過是這麼一說,你還當真了不?”
雙桃瞠目結舌。
鬱棠笑著把薄被拉到了前,閉了眼睛,道:“睡覺!”
雙桃隻得訕訕然地退了下去。
鬱棠卻在想二小姐的事。
顧曦明顯是在籠絡二小姐,不知道二小姐上有什麼值得顧曦圖謀的?
今天上午都是圍著二小姐在打轉。
還有裴宴那裡,自己居然會誤會他……鬱棠臉上火辣辣的。
真是太丟人了!
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就這麼算了呢?還是去給裴宴道個歉?
鬱棠迷迷瞪瞪地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等醒來,卻發現日頭已經偏西。
怎麼會這樣?!
鬱棠大驚,連聲喊著“雙桃”。
雙桃小跑了進來,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鬱棠沉了臉,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雙桃咧了笑,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您睡著的時候老安人屋裡的計大娘特意過來了一趟,說下午老安人有事,讓幾位小姐都不用過去問安了。我看您睡得,就沒有把您醒。想著等會兒要是裴府的幾位小姐去烤再說。不曾想裴府的幾位小姐今天下午都沒有過來,我還怕是幾位小姐忘了喊您,特意請了柳絮過去問了一聲,結果幾位小姐下午都被二太太拘在家裡練字,本沒有去烤。”
鬱棠詫異道:“怎麼會這樣?”
雙桃左右看了看,見旁邊沒有別人,這才上前湊到鬱棠的耳邊道:“聽說是京裡來人了。先去的老宅,三老爺不在,就由二老爺陪著上了山。怕衝撞了貴客,院的眷都被拘著沒讓出門。”
鬱棠心中惶恐。
是什麼樣的人上門,才能讓裴府家中的眷回避?
想了想,問雙桃:“顧小姐下午在幹什麼?”
顧曦向來比的消息靈通,從的行蹤推斷京中來人是好事還是壞事是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
雙桃道:“和二小姐在屋裡繡花呢!”
“一直都在繡花嗎?”鬱棠有些意外。
雙桃點頭,道:“從前荷香還到走走,今天下午都沒有出門。”
也就是說,來客份真的很尊貴。最也能震懾住顧曦。
是誰有這樣威嚴?
鬱棠猜了半天也沒有頭緒,乾脆把這件事放下,想著找個機會直接問問老安人好了。
晚膳眾人也都在各自的住吃的。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傳了出來。
來人是裴宴師座張英的嫡長子張紹。
前些日子被任命為江西巡,此次是去江西上任途中特意轉道來拜訪裴宴。
但也應該不至於讓家中的眷都回避啊?
鬱棠覺得張紹的來意不簡單。
問來給送簪花的計大娘:“是怕我們衝撞了張大人嗎?”
“不是!”計大娘笑道,“張家和我們家是通家之好,張大人過來,和老安人說了半天的話,晚膳也是留在老安人屋裡用的,所以不好邀了幾位小姐過去。”
真的嗎?!
那張家和裴家的關系真的非常好。
僅僅一個師生誼是沒有辦法解釋這種親厚的!
鬱棠把懷疑在了心底,挑了朵含苞待放的黃山茶花,笑道:“別院是不是有暖房?”
計大娘笑道:“是有暖房,就在梅林旁邊,小姐若是想去,可提前跟我說一聲。大太太的幾株蘭花養在那裡,大太太常去暖房蒔弄花草。”
鬱棠笑著應了,賞了計大娘一個紅包,親自送了計大娘出門。
雙桃困道:“為何要賞計大娘?計大娘平時也對我們很照顧的。”
這段時間除了跟著柳絮學規矩,還在觀察計大娘和陳大娘待人接。
鬱棠覺得這是件好事,很鼓勵,心中有不解也就會直白地問出來。
輕聲教:“你從計大娘中聽出了什麼沒有?”
雙桃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鬱棠道:“這是在告訴我,不要隨便去暖房。”
雙桃“啊”了一聲。
們在別院住了好幾天了,除了那天就再也沒有見過大太太。
可見大太太和外面傳的那樣,和老安人之間的關系不怎麼樣。既然是因老安人進的府,最好還是別和大太太打道了。
雙桃醒悟過來了。
鬱棠這邊能得到消息,顧曦那邊也得了消息。不像鬱棠的鎮定從容,顧曦心裡七上八下的,猶豫不決。
裴家居然和張家是通家之好。
難怪阿兄想把嫁給裴宴。
張紹的父親張英就不必說了,他的曾叔祖曾是帝師,祖父曾經任過武英殿大學士,閣首輔,是名流青史的能吏。還有一位胞弟如今在大理寺任卿,一位堂弟在吏部任主薄。可以說,張家是本朝最顯赫的宦世家之一。
這讓心激。
可來了這麼長時間,老安人看著好說話,但想做的事卻一件也沒有做。
最妥當的方法是不參與到裴家的鬥中去。
只是時間不多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
總不能真的留在裴家過年吧?
大太太常去暖房,而大太太又和老安人不和,要不要利用利用這件事呢?
顧曦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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