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想，鬱棠和裴宴之間果然不簡單。

武小姐則在想，顧小姐把我拉過來，難道是想暗示我鬱小姐和裴宴之間有私?可不過是奉了家中長輩之命，在裴宴面前留個好印象，武家去向裴家提親的時候，裴宴好歹見過，能增加一些機會罷了。

難道還敢管裴宴喜歡誰不?

但若是因為鬱家這位小姐冒出來，搶了的風頭，讓失去了裴宴正妻之位，也不可能無於衷，就這樣默默退場。

武小姐想到裴宴那近乎完的臉龐，不由地暗自咬了咬牙。

難怪黎家小姐們打破頭，能嫁給像裴宴這樣才學相貌超人一等的夫婿，做為子，這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吧?

看陳氏的目頓時變得銳利起來，道:“真是難得，裴三老爺還派了人來幫襯你們，這可是大恩啊！”

陳氏倒沒有想那麼多。

鬱家和裴家的門第相差太遠，鬱棠和裴宴也差著年紀。

聞言讚同地點頭，激地道:“我們姑娘能這麼快就醒過來，真是多虧了三老爺。我還想著，等我們姑娘能下床了，得請寺裡的主持師傅幫著給三老爺點盞長明燈才是。”

陳氏神真誠，不像作偽。

武小姐心裡不免有些打鼓，隻好朝著青沅點了點頭，喊了聲“青沅姑娘”。

青沅忙朝著武小姐和顧曦行禮，恭敬地連聲道“不敢”。

武小姐不過是面子上的客套，顧曦心裡卻像藏了隻貓似的撓得厲害。

道:“青沅姑娘辛苦了！鬱小姐這邊沒帶幾個仆婦，還要請你多多照看了。”

青沅雖然只是個丫鬟，但能在裴宴屋裡服侍，那就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裴宴的婚事不要說是外面的人了，就是裴家的人，也有不盯著的，或是想把自家娘家人嫁過來，或是想給自家姻親牽個線的。為此，他們這些跟在裴宴邊服侍的都被人抬舉過。武家打什麼主意，青沅這幾天也聽說了。但顧曦……就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可顧曦說的這通話……大家小姐出行，不管是人還是，為了方便舒適，都會帶上慣用的。顧曦這話分明是在說鬱棠出寒微，連仆婦都用不起。

想到大太太和他們家三老爺之間的是非，對顧曦又怎麼會客氣呢?

青沅笑盈盈地，說的話卻綿裡藏針:“多謝顧小姐關心。鬱小姐這邊是人手有點不足。說起來，也是我們這些管事的沒把事安排好。早知道就應該把府裡的柳絮們帶過來的。鬱小姐常在裴府那邊走，柳絮服侍的時候長，的確比我更合適些。不過，還好顧小姐您提醒了我，我這就去稟了三總管，讓他趕把柳絮們帶過來。不然鬱小姐跟著裴老安人過來，就算是哪裡住的不舒服，只怕也不會聲揚，倒白白地讓鬱小姐委屈。”

陳氏是一頭霧水，加上人又頗為敦厚，顧曦說的也是實話，聞言嚇了一大跳，忙道:“哪裡就好請裴府的姑娘們過來，這邊有我和雙桃就行了。青沅姑娘過來，都是厚待了我們家這個不懂事的。”

青沅哪裡就能讓顧曦和武小姐看了笑話去，忙笑著道:“鬱太太不必客氣。這原是我們想的不周到。大夫說，鬱小姐人醒過來就不要了，何況還有老安人送來的藥！要知道，老安人那裡的藥可都是楊醫親手調製的，靈得很。普通的藥丸可不能比。您就把心放下，好好地跟著老安人去聽無能大師講經好了。這樣的盛會，我們臨安城十年也遇不到一回。”說著，歎了口氣，又道，“可惜我們家老安人如今不怎麼出門了，杭州城的靈寺、永福寺，誰不知道我們家老安人?要不然，您得了空跟著我們家老安人去杭州，靈寺、永福寺倒是常有廟會。特別是靈寺，素齋好吃不說，遇著初一、十五還會送藥包，若是遇到了臘八節，坐著吃碗熱呼呼的臘八粥也很有意思的。”

陳氏是別人敬一尺，就敬別人一丈的人，聽了笑道:“借青沅姑娘的吉言，我哪天也能隨著裴老安人去靈寺見識見識。”

青沅咯咯地笑，朝著武小姐和顧曦行了個禮，道:“三老爺吩咐了，要是鬱小姐醒了，讓我去跟胡總管說一聲，派個醫婆過來給鬱小姐用艾香灸一灸，人會舒服很多。”

陳氏一聽是兒的事，也顧不得客氣，立馬送青沅道:“那就麻煩青沅姑娘。”

青沅看也沒看武小姐和顧曦一眼，笑道:“不麻煩，不麻煩。這可是三老爺臨走時叮囑了又叮囑的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敢怠慢?只求我們要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您多包涵，別讓三老爺知道了。”

陳氏急急地道:“看姑娘說的，我們這姑娘暈迷的時候，多虧了您幫著照看，阿茗幫著煎藥，比我都做得好。我激還來不及，哪裡就像姑娘說的，有怠慢的時候?”

兩人說著話，出了門。

武小姐和顧曦彼此對視了一眼，都發現對方的臉非常地難看。武小姐更是心中有氣，生地對顧曦道:“既然人家沒事，我們也盡了禮數，那就早點回去歇了吧！下午無能大師的講經會才算是正式開始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想錯過這場盛事。”

顧曦神木然地點了點頭，和武小姐很是失禮地在主人不在的時候徑直出了門。

們在院子裡到了折回來的陳氏。

陳氏奇道:“你們不多坐一會嗎?這麼急的就要趕回去了?”

武小姐冷笑道:“不坐了！再坐下去，就趕不上無能大師的講經會了。”

陳氏生於市井，長於市井。大家都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並不覺得武小姐和顧曦這麼做有什麼失敬之。笑道:“那我送你們出門。我們家姑娘還沒有醒，我個老婆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等我家姑娘醒了，你們再來玩。”

說話的語氣十分地真摯。

武小姐多看了陳氏幾眼。

顧曦卻心都氣炸了，拉著武小姐就出了門，等到看不見鬱棠住的院子角門，這才咬牙切齒地道:“我只知道鬱小姐會裝，沒想到母親更會裝。還讓我們等醒了再過來玩，真能忍。這樣的人，我是不敢深的。”

武小姐家裡還有些從小長在水匪堆裡的使婆子，說話行事就沒有什麼顧忌。在看來，陳氏並不像是裝模作樣。但顧曦很氣憤的樣子，也就不好為這點小事和顧曦爭論了。

敷衍地點了點頭，兩人在甬道拐彎分了走。

顧曦一回到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不敢砸屋裡的東西，怕留下了痕跡，被傳了出去，說婦德有失，卻又氣得心口都是疼的，隻好在屋裡快步來回走著消氣。

荷香擔憂地著，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顧曦過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心裡覺得好了些，這才對荷香道:“那個柳絮的，你們還有聯系嗎?”

當時住在裴家的時候，在鬱棠那邊服侍的是柳絮，在顧曦這邊服侍的是柳絮。

荷香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畢竟住在杭州。但我們之前相得還不錯，我還曾經送過一把梳子。姑娘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我?”

顧曦咬了咬牙，道:“你下午不用跟我去講經會了，盯著鬱小姐那邊。看裴府那邊會不會把柳絮們送過來。要是送過來了，你想辦法和搭上話。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呢?”

荷香應諾。

顧曦心裡七八糟的，剛睡下，又到了無能大師開講的時候，隻好重新梳妝。

經常休憩的中午時被打斷了，哈欠連天，強撐著去了法堂。

鬱棠這邊卻地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正是春明的午後，金的從窗欞的格子裡斜斜地照進來，連空氣都是暖暖的。

靜靜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跟著青沅過來幫忙的兩個小丫鬟已打了水進來服侍洗臉。

鬱棠笑著問們:“兩位姑娘都怎麼稱呼?我也能和兩位姑娘說說話兒！”

兩人行著福禮連稱“不敢當”，臉圓一些的那個姑娘自稱“青萍”，臉瘦一些的那個姑娘自稱“青蓮”。

鬱棠笑著和們打了招呼，由們服侍著更，心裡卻想，“青”字的估計都是裴宴屋裡的丫鬟，寶石的應該都是裴老安人屋裡的丫鬟。但也不一定。五小姐邊的丫鬟就阿珊。

會不會是裴老安人賞的呢?

鬱棠心裡胡想著，就發現表有些冷淡的青蓮梳著手好頭，時常笑瞇瞇的青萍倒一時看不出有什麼與眾不同。但兩個人中間，顯然是以青萍為主。

有意思的！

鬱棠正琢磨著，青沅進來了。

笑得喜慶，手裡還捧著個小小的竹筐，進門就道:“鬱小姐，胡總管知道您醒了，特意讓我把這筐櫻桃拿過來。還說，您要是覺得還合口，就讓我們說一聲，他下次下山給裴老安人們帶東西的時候，再給您帶一筐過來。”

鬱棠道了謝。

青萍就去洗櫻桃了。

鬱棠讓給徐小姐、楊三太太那裡也送些過去。

青萍笑著應下。

青沅就領了個婆子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