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昶頓時覺得很是尷尬。

覺得他的那點小心思好像被徐小姐看了似的。

他不自在地咳了幾聲。

鬱棠卻突然明白了他為何總找自己說話。

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還是徐小姐拽了的袖，笑道:“殷二哥和裴遐在說話，顧大人問我們要不要先去永福寺逛逛。”

鬱棠心複雜。

做夢也沒有想到，顧昶會對生出愫來。

要知道，前世他可是娶了他恩師的兒，和夫人伉儷深，對其的人全都目不斜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可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的。

沒想到今生一切都重新來過，顧昶也走了一條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路。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事有了如此的偏差?

著顧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昶卻誤會是在害，窘然地笑了笑，道:“若是鬱小姐累了，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也是一樣。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鬱小姐怎麼會和裴府的關系這樣地切?是因為你們兩家是通家之好嗎?”

鬱棠看著神前所未有地溫和的顧昶，覺得顧昶的慕讓如鯁在——他忘記了另一個子，卻對殷勤有加，實在是沒有辦法接！

“不用了。”不想和顧昶繼續相下去，委婉地拒絕道，“顧大人和裴三老爺、殷大人都是讀書人，想必有很多的話要說，就不用陪著我們了。我們這邊有婆子、丫鬟，還有小廝、護衛，很安全。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氣！”說完，也不管顧昶是什麼反應，對著徐小姐莞爾道，“我們別打擾他們說話了，先去永福寺裡逛逛吧！我可不想為殷大人和裴三老爺的負擔。”

徐小姐非常驚訝，但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和鬱棠一唱一和，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疏忽了。顧大人，那我們就不耽擱你了，我們先走了。”

顧昶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徐小姐已反客為主，拉著鬱棠快步往永福寺去。

鬱棠和徐小姐的丫鬟、婆子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跟在們後，走了。

顧昶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鬱小姐這是……瞧不上他嗎?

顧昶覺得這樣的可能不大。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個金婿，以鬱棠的出，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都不可能接到他這樣的人，怎麼會瞧不上他?

或者是，鬱棠有更好的選擇。

顧昶有些震驚地向裴宴。

好像這樣一來，很多事就都能說得通了。

顧昶心裡頓時像吞了個蒼蠅似的，非常地難。

他想拂袖而去，又心存幾分疑。

以裴宴的出，是不可能娶鬱小姐的。難道鬱小姐也以為他是想納為妾?

顧昶生平第一次想把這件事就這樣甩在腦後，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心裡卻又不願意就這樣放手，錯過了一次機會。

他決定請徐小姐幫著遞句話。

如果鬱棠寧願給裴宴做妾也要嫁進裴府，那就當他錯識了一個人好了！

顧昶想著，心平靜下來，開始思考怎麼讓徐小姐幫他帶這句話。

徐小姐則在看不見顧昶之後立刻興地拉著鬱棠耳語:“怎麼了?你覺得顧朝很囉嗦嗎?還是你不好意思跟外人多接?顧朝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殷明遠對他評價很高，說他是年輕一代吏中有的能乾之人。殷明遠還沒有像這樣評價過別人。就是裴宴，也不過當了殷明遠一句‘還可以’的評語。”

他若是能因為了解鬱棠而去鬱家求親，也是樁不錯的姻緣。

可他若只是見起意，那就別怪給他穿小鞋了。

徐小姐在心裡暗暗琢磨著。

鬱棠忙道:“不是因為這個。我覺得自己的婚姻，還是讓父母做主的好。再說了，你不是告訴我，說他會娶他恩師的兒嗎?我想，他既然之前準備娶別人，你們都知道了，那也是個承諾，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這樣若無其事地和我說話，總覺得這樣的人太涼薄了。我不太喜歡。”

顧昶和孫皋的罅隙徐小姐是知道的，因為不喜歡孫家的人，所以很同顧昶，覺得若是顧昶能下決心擺孫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加之顧昶有地低聲下氣，這才會不知不覺之中縱容了顧昶。

鬱棠的一番話似當頭棒喝，讓頭腦清醒過來。

又驚又怕。

若鬱棠是個耳子的，或是個沒有主見的，聽的慫恿，做出什麼錯事來，如何自?

徐小姐不由抓住了鬱棠的胳膊，真誠地道:“阿棠，你真是我的諍友。要不是有你，我就犯下大錯了！”

鬱棠不解。

徐小姐沒臉和細說，含含糊糊地道:“你說的對！他這樣，的確有點涼薄。

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以後要三思而後行，我要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你一定要糾正我，讓我再也不要犯這樣的錯誤了。”

鬱棠見徐小姐臉發白，額頭都冒出汗來，覺得把這件事看得太嚴重了，不由笑道:“看你說的，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對我居高臨下地，好像他看上了我，我就得不勝榮幸，歡天喜地接似的。我就不能找個我喜歡的?”

問過自己好多次。

家裡人為的婚事碎了心，有很多來提親的人做為贅婿已經非常好了，卻越來越煩躁，越來越鬱悶。

難道親，兩個人過日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就可以了嗎?

就不能像阿爹和姆媽一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話，做什麼事都高高興興地，不管生的是兒子還是兒，都一樣恩恩地過日子?

想要的是像父母那樣的姻緣。

只是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可能會讓很多人不喜歡，也就一直都藏在心底沒有說出來過。

這次徐小姐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讓心中一，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徐小姐卻聽得眼神都亮了起來:“阿棠！難怪我和你相隔千裡，卻能一見之下就為好朋友。原來我們有一樣的想法。我之前不想嫁給殷明遠，就是大家都覺得殷明遠能看中我，好像我走了大運似的。後來決定嫁給殷明遠，也是因為殷明遠對我好，我喜歡他。而不是因為兩家的婚約或是其它的。我曾經跟我娘說過，結果被我娘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我就再也不敢說了。我還以為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是這麼想的。原來還有人和我一樣啊！”

興高采烈地要抱鬱棠，眉宇間流出來的親近，比往日又多了幾分認同的親昵。

“我們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道，“就算是以後我在京城，你在臨安，我們也要經常通信。讓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人。”

徐小姐說著，眼淚都落了下來。

鬱棠也很慨。

拍了拍徐小姐的肩膀，笑道:“我們還是趕在永福寺裡逛一圈吧?不然等會兒殷大人他們過來了，我們又逛不了！”

“是的！”徐小姐破涕為笑，道，“他們這些人真是沒意思，到哪裡都想著那堆破事。我們當初就不應該和他們一起來逛永福寺。要不，我們逛完了就早點回去?自己點桌齋席好了，到時候讓裴遐付帳——我們不僅不和他們一道晚膳，還得趕在他們之前回去，讓他們自己玩去！”

鬱棠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等裴宴發現的時候，鬱棠和徐小姐已經回了府，洗漱了一的疲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畫本了。

裴宴氣得咬牙切齒，決定好好地收拾收拾鬱棠，不過，在收拾鬱棠之前，他得幫鬱棠找個會武藝的婆子或是丫鬟。這樣，就算是他嚇唬鬱棠，鬱棠也不至於真的被嚇著。

他跑去找殷浩。

結果殷浩去見楊三太太了。

他就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等著殷浩。

殷浩正在和楊三太太說顧昶的事:“……雖說是遐提議的，我也覺得不錯。但這種事姑姑們向來比我們這些男子想得更多，想得更遠，到底合不合適，還得姑姑你們拿個章程。”

這個“你們”不僅僅指的是楊三太太，還有老一輩的姑張夫人等。

楊三太太卻是心中一。

若是殷家能和裴家聯姻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殷家姑這幾年名聲在外，世家大族未必就願意讓自己辛苦教導十幾年的子弟給殷家做婿。所以殷家這幾年說的幾門親事都不太好。

顧昶沒有助力。

如果能說顧昶和殷家聯姻，殷家等於又添一翼。

這門親事能說。

楊三太太深知“時機不待人”，當即拍板:“若是能籠絡住他，這門親事自然很好。特別是明遠二叔家的兒，已經及笄，卻一直沒人上門說親，他二叔為這件事頭髮都急白了好幾。”

殷明遠二叔家的這個兒因為沒有兄弟，從小就當男孩子養，殷家周圍的人家都有所耳聞，這也是他二叔家兒不太好說親事的重要原因之一。

殷浩呵呵地笑，道:“我覺得好。”

楊三太太也笑。

殷浩道:“我明天就去約了顧朝喝茶。”

楊三太太道:“若是你覺得沒有把握，把裴遐帶上，他這個人，只要需要，能把死的說活的，把活的說死的。最適合當說客了。”

殷浩“哼”了一聲，道:“他這個人，有什麼是不適合的?”

楊三太太想了想，笑了起來。

殷浩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