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出了什麼事嗎?”馬秀娘親手給鬱棠倒了杯茶，坐到了的邊，關心地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隻管說，千萬別和我客氣，我們可是好姐妹！”

鬱棠捂著手中的茶盅，不冷不熱的茶水一如馬秀娘的為人，真誠而又著暖意。

角微翕，想把來時在路上反覆想了千百遍的話告訴馬秀娘，可事到臨頭，著馬秀娘擔憂的神，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鬱棠言又止。

馬秀娘心裡“咯噔”一聲，直覺鬱棠遇到大事了。

那就更應該沉得住氣，不能了陣腳嚇著鬱棠了。

就狀似很隨意地笑了笑，和說起端午節的事:“我相公前兩天在私塾裡聽說，今年新上任的府衙要舉辦龍舟賽，由裴家出彩頭，到時候你要和我一起去看龍舟賽嗎?”

裴家出錢嗎?

從前鬱棠若是聽到關於裴家的事只會當是軼事隨意聽一聽，可現在，裴家好像猛地就和有了不同尋常的聯系，讓聽了臉紅，聲音都不由地低了幾分，道:“我，我還不知道，要看我姆媽讓不讓我去。”

馬秀娘暗暗驚訝。

這樣的機會難得有，何況們又不是那些豪門大戶人家的孩子，規矩當飯吃。當然，也不是說們就沒有規矩，只不過相比規矩而言，更重視吃飯罷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忍不住替鬱棠歡喜起來，笑地道:“不會是鬱嬸嬸給你說了門親事，端午節的時候你要在家裡繡嫁吧?”

“啊！”這下子到鬱棠驚訝了，但驚訝之余，不由佩服馬秀娘厲害。

雖說沒有猜中，但……剛才還真這麼想了想。萬一裴宴要是端午節之前跑去家裡提親，不管婚事不，姆媽肯定都不會再讓參加裴家資助的這些活了。

“還真被我猜中了！”馬秀娘驚呼，笑意從的眼底溢了出來，“快，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給你做的?是哪家的小子?人你見過了沒有?長得好不好看?是你出閣還是對方贅?”

哐哐當當就是一通問。

鬱棠得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馬秀娘見狀不由慨:“沒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你也要親了！”

鬱棠的臉像火燒一般。

別人的婚事是八字還沒有一撇，這是還不知道八字能不能寫。

要是讓馬秀娘誤會就麻煩了。

心中一急，原本那些不好意思說的話一下子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給倒了出來:“不是，不是普通的親事。是裴家，裴家三老爺，前兩天陪著我回了趟老家……”

鬱棠磕磕地把事的經過告訴了馬秀娘。

馬秀娘難掩自己的震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語無倫次地對著鬱棠道:“我沒有聽錯吧?裴三老爺，是我們知道的那個裴三老爺吧?他居然當著你的面問你願不願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他們家的族譜上?你，你沒有誇張吧?那可是裴府的當家老爺啊！”

鬱棠平時也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

可讓相信裴宴要娶鬱棠，連做夢……不，就算不是做夢，也想不到。

馬秀娘想著，立刻撲回到鬱棠的邊坐下，小心地求證道:“阿棠，裴三老爺是說要娶你嗎?請了人做，拿了他的生庚八字的帖子去你們家提親嗎?”

難道還能有其他的方法嗎?

鬱棠一時沒聽懂，有些不解。

馬秀娘就恨恨擰了一把，道:“你看你平時看著明的，怎麼遇到大事就犯了糊塗。他到底說的是提親還是抬人?你當時怎麼也沒有問一聲。”

當時慌裡慌張的，哪好意思細問。

不過，馬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提親還是抬人?

鬱棠恍然大悟。

馬姐姐這是問裴宴是要娶為妻還是要納為妾吧?

鬱棠想也沒有多想地，道:“我又不是那沒人當家作主的，他怎麼可以抬我進門。”

馬秀娘就用一種“你可真糊塗”的眼神看著。

鬱棠立刻不服氣起來，道:“我們家雖然不如裴家，可我們家也不是那見著富貴就邁不的人家。何況他也不是這樣的人，既然提出來了，肯定是要結秦晉之好的。”

馬秀娘不好評價，但聽了鬱棠的話臉一熱，不好意思地朝著鬱棠笑了笑，道:“你心裡明白就好。”

雖然不知道鬱棠為何有這麼大的把握，但相信鬱棠不是那沒有分寸的人，既然鬱棠這麼說了，那裴宴十之八、九是想娶鬱棠為妻的。

馬秀娘心念飛快地轉著，人已湊到鬱棠的邊，悄聲道:“那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聲音裡含著幾分帶著善意的促狹，讓鬱棠的臉一下子紅得仿佛能滴，聲若蚊蚋地“嗯”了一聲。

馬秀娘得了準信，一下子激起來。

嗔笑著推了鬱棠一把，道:“這麼好的事，你還猶豫什麼?怕裴老安人不同意?裴家是我們這裡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裴老安人不同意，裴三老爺肯定不會來提親的，不然他們裴家自家人和自家人起了爭執，還不得為臨安城裡茶余飯後的‘點心’?不管是裴三老爺還是裴老安人，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你隻管放心好了，裴三老爺敢去你們家提親，裴家肯定就不會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

話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口氣，半是調侃半是欣賞地道:“真沒有想到，我邊的姐妹居然有機會嫁到裴家去，了裴家的當家太太。這可真是世事無常，皆有可能啊！”

鬱棠不道:“我，我還沒有答應呢！”

實際上心裡清楚，除非這兩天親自去拒絕裴宴，以裴宴的格，肯定會開始安排去家提親的事了。

馬秀娘聽著張大，隨後出不可思議的表低聲嚷道:“那可是裴家，是裴家的三老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還敢翹尾，敢不嫁。你就不怕這麼好的婚事被你給造沒了?”

鬱棠低著頭，沒有吭聲。

還真怕把這門親事給造沒了。

可不是因為裴府。

是因為裴宴。

裴宴……長得可真好！

第一次見到裴宴的時候就有點挪不開眼睛。

就是格有點糟。

但又在能夠忍的范圍。

不想把裴宴讓給別人。

馬秀娘不免猜測:“難道你是怕你嫁到裴家之後不適應?”自從知道裴宴想娶鬱棠之後就有點興，覺得這門親事太好了，生怕鬱棠一時沒有想通給拒絕了，開始勸鬱棠，“你想想，你就算是不嫁到裴家去，嫁給任何一個人，也都是去了個陌生的人家，也需要討婆婆和小姑的歡喜，裴家至沒有小姑，你的日子就比有小姑的人家好過多了。當然，這也是我胡說八道，別說裴三老爺沒有姐妹，就算是有姐妹，裴府的小姐們向來修養好，多半不會像那些小門小戶的似的，不甘心家裡的事由嫂嫂說了算，怎麼著也要折騰出點事來才好。說不定人家裴家的人比一般的人家更好，人家裴家的眷可都是見過了世面的，眼界多半也比旁人高。

“所以我說你嫁給誰家都是一樣。在裴家會遇到的事在別人家也會遇到。

“你要是嫁到別人家去，姑爺對你如何你還不知道。裴家在這點上就比別人家要強。這門親事可是裴三老爺自己看中的，他要是不維護你，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鬱裳哭笑不得。

這些道理都懂。

擔心的是……裴宴又不了解，娶了會不會後悔。

但裴宴也說了，他覺得他們合適，而不是因為長得漂亮。

或許，是太擔心了。

鬱棠悄聲地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馬秀娘。

馬秀娘恨不得拿個棒子把的腦袋敲開，有些怒其不爭地道:“我看你就是太閑了！你原來的虎氣去了哪裡?他敢娶，你還不敢嫁不?怕他後悔，你讓他不後悔不就行了。誰過日子能把前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難道林氏嫁到李家的時候就知道李家會因為草菅人命而家道中落的?裴老安人在嫁給裴老太爺的時候就知道裴老太爺會走在前面?我們總不能因為看不清前路就不好好地活著了！我隻問你一件事， 你現在想不想嫁給裴三老爺?“

鬱棠如聽晨鍾暮鼓。

是啊！

誰又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當初嫁到李家的時候，會想到李家對鬱家心懷不軌嗎?會想到李端這個大伯兄會對這個守寡弟媳心存惡念嗎?會想到居然能忍五、六年，為給家人報仇從李家逃出來嗎?

不知道！

可依舊靠著自己從泥沼裡爬了出來。

既然前世都能做到，沒有道理重新活一次，居然還不如從前，了個沒有主意，沒有毅志的弱無能之輩啊！

“馬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鬱棠拉住了馬秀娘的手，因為打定了主意，有了勇氣而熠熠生輝的雙眸讓如蒙塵的明珠散盡塵埃般，變得神采飛揚，彩奪目，分外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