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鬱棠和顧曦都是滿頭霧水。
徐萱驕傲地道:“是本評各地各種花卉的書,殷明遠寫了十年,每隔兩年重新修訂一次,如今已了很多人家買花的范本和指引。”
鬱棠驚歎:“你家殷大人好厲害。”
就所知,殷明遠就編了好幾本書了。
顧曦卻立刻意識到這本書的意義,笑著對徐萱道:“真沒有想到,還有人花力編這樣一本書。我也很喜歡蒔花弄草,能不能送我一本?”
有人喜歡捧場殷明遠的書,就算徐萱對顧曦不以為然,也沒有之前見到時那麼反了,挑了挑眉,道:“好啊!但願過幾年還能在你的書架上找到這本書。”
“看你說的。”顧曦也不喜歡和徐萱打道,可現實又得不得不和徐萱打道,道,“就算不在我的書架上,也會在我阿兄、我阿嫂的書架上。”
大家說著話,鬱棠決定去徐萱推薦的花農那裡請他們來院子裡看看,把裴府的花園給他們整理一番,這樣到了夏天的時候,花園就能新添些品種,做到眼皆景了。
顧曦就不好提自己的來意了,好在是這時五小姐過來了。
大家重新見過禮,五小姐立刻就融到了鬱棠和徐萱的話題中。
張大小姐則在旁邊細細地打量,直到們的話題告一段落,張大小姐忙對鬱棠道:“實際上我這次來,是來給你們送請帖的——祖母說,你們難得來京城,想請你們去家裡做客。”
張家是肯定要去的,但什麼時候去合適,鬱棠覺得應該先問問裴宴。立馬笑道:“張大小姐太客氣了,原本應該我們去拜訪老夫人才是,只是我們都是年輕小輩,很多事都不是很懂,雖說已經來了兩天,但家中很多事都還沒有理順,焦頭爛額的,沒好意思去給老夫人問安,您這可是提醒了我們。”
至於什麼時候去,卻沒有明確的回音。
這樣就能和裴宴商量一下去張家拜訪的一些事宜了。
看得出來,張大小姐也是個通之人。笑盈盈地接了話茬:“是我們家考慮的不周到。您這還有什麼我們家可以幫得上忙的?您盡管招呼。別的不敢說,這買個東西,跑個的事,我們家多的是人。”
鬱棠道過謝,到底也沒有和張家約定的時候。
張大小姐十分沉得住氣,陪著徐萱在裴家玩了一天,還在裴家用了晚膳,由來接徐萱的殷明遠送回了張府。
張老夫人就問張大小姐:“裴家怎麼樣?”
張大小姐覺得這件事不容置喙,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說給了張老夫人聽,張老夫人聽著直點頭,道:“看來這位鬱小姐也不是僅憑運氣就嫁到裴家去的。”然後吩咐三兒媳婦,“裴家的眷過來,你就把我庫房裡珍藏的那套蝶花彩的盤碟拿出來待客,我們兩家,得當通家之好走才行。”
三太太笑著應了。
裴宴覺得鬱棠們什麼時候去張家都可以:“男人的事,與人無關。你隻管放心過去玩,要是不想過去呢,也由我去應付張家。”
鬱棠對張大小姐的印象還好的,覺得張家不像是刻薄人家,應該去張家給張老夫人問安才是。
裴宴沒有管這些小事,他在想張英的話:“做到我這個份上,是不可能完全致仕的,你說的那些事我都已經明白了。沈大人那邊,不管他是不是牆頭草,最多兩年,他就算是不想下去,也得給我下去。至於說他下去了之後誰來接手,就要看各人的運氣了。但沈大人這樣心積慮,只怕所圖不小,我們得小心點才是。”
所以他恩師這是在火中取栗?
難怪要他想辦法安住費質文了。
他們了氣候的師兄弟裡,只有費質文和江華做到了三品大員,有競爭閣大學士的機會,江華早在張英沒有致仕之前就已和張英在政見上有了不小的分歧,若是費質文自己先打了退堂鼓,江華十之八、九會上位,到時候可就讓人笑話了,老師力的學生進了閣,卻和他的政見不同……這件事最也能讓士林笑話個五十年,一不小心還會“名留青史”。
這才是張英最苦惱的地方。
裴宴決定先去見見費質文,把有些話挑明了說。
鬱棠這邊,就主派人去張家投了名帖,說想去給張老夫人問安。
張老夫人自然是非常的願意。
徐萱聽了也要一道去。
張老夫人對這個進門就懷了孩子的侄孫媳婦那可是疼在心尖上,張大小姐都要靠邊站,聽說要來,直接吩咐邊的嬤嬤去開了庫房,拿出了好幾張厚坐墊,讓到時候專門給徐萱用:“如今是雙子的人,可不能委屈了。”
張大小姐看著那厚坐墊,有點同徐萱,再想到徐萱在鬱棠那裡,還可以吃點水果,吃點涼拌菜什麼的,突然間覺得徐萱每天往鬱棠那裡跑也是有原因的,殷明遠這樣縱容著,說不定也是因為知道徐萱被家裡的人盯得太了,憐惜。
去張家,自然不了顧曦。
顧曦沒想到鬱棠會每個月給他們五十兩的月例。
要知道,就是裴老安人,一個月也就三十兩的月例。
當然,裴老安人這樣的,本不用靠月例過日子,但鬱棠能給這麼多的銀子,至說明鬱棠沒有克扣的意思。
顧曦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
如果們倆人名份已定,鬱棠要為難,雖有辦法對付鬱棠,可到底要撕破臉面,於長遠不利。
去給嫂子殷氏請安的時候,殷氏問起嚼用夠不夠的時候,猶豫片刻,還是照直說了。
殷氏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卻知道顧家的宗主夫人一個月的月例也就三十兩,五十兩銀子,加之嚼用公中還出一部分,已經可以過上很面的日子了。
不由笑道:“你阿兄偶爾和我提起鬱氏,說這個人不錯。你也知道,那些男人看人和我們人看人的眼是不同的。我不以為意。不曾想你阿兄這次居然沒有走眼,這子襟氣度都不錯。你要好好和相才是。”
顧曦聽著如鯁在,偏偏又沒辦法吐出來,只能自己默默地消化了。
而殷氏已經去翻徐萱讓顧曦帶過來的東西,看了直笑,回頭對顧曦道:“我家這個嫂嫂,也沒誰了,嫁了人比沒嫁人的時候更頑皮了,你可知道讓你給我帶的是什麼?城東頭醬菜鋪子的醬菜,每天天沒亮就開始賣了,賣到下午傍晚,我要吃還不會自己去買啊!”
徐萱這是要捉弄嗎?
顧曦的臉就更不好看了。
好不容易忍了下來,殷氏就問:“江家娶媳婦,你到時候去嗎?”
顧曦不知道能不能去。
殷氏看這樣子,沉思了一會,道:“你最好還是想辦法出席。京中差不多的宦人家都去了。江家肯定是會給裴家遞帖子的。你最好去跟鬱氏說一聲。人怕對面,我相信肯定願意的。”
這就是要去求鬱棠的意思了。
顧曦有些扭。
殷氏暗暗看在眼裡,有些不喜。
知道這個小姑子脾氣拗,但這拗不拗要看時候,人在屋簷下,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
殷氏不是那種喜歡攬事的人,顧曦不答,也不會去勸,隻把自己摘了出來:“我這邊當然也能帶你去,可你畢竟還有長輩在,若是就這樣越過了長輩,容易惹出事端來,最好還是別這樣。”
還怕顧昶不知道輕重,私下底裡答應顧曦的要求,顧昶回來,還特意叮囑顧昶這件事,並且為了證實自己的擔心,把鬱棠每月拔給顧曦多月例告訴了顧昶:“他們在臨安的時候只有十兩銀子,到了京城,鬱氏給他們漲了五倍,像你說的,不是那種小氣人,我們做娘家阿兄阿嫂的,就更不能拖小姑的後了。”
殷氏就差沒有直接說顧曦母親死的早,繼母沒有好好教怎樣理宅之間的關系了。
顧昶聽著微微點頭, 道:“這些事還要麻煩你多費心,我這段時間不得閑。”
他沒有想到彭家會接了孫家的爛攤子,外面對他有些指指點點的。他尋思著自己是不是先去翰林院躲一躲。若真是如此,那就得求黎家或是張家幫著出面打點了。
顧昶看了忙著指使丫鬟們服侍他更的殷氏,陷了沉思。
顧曦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求鬱棠的。
去求了裴家二太太。
裴家二太太這段時間忙著應酬,鬱棠幫帶著兒,裴紅則給了裴柒,非常的謝裴宴夫妻,聞言很是詫異,道:“江家應該會請我們一家過去吧?”又怕自己看錯了,了邊的婆子去找請帖。
婆子拿了請帖過來,裴二太太打開看了一眼就笑著遞給了顧曦:“你看,寫著讓我們闔府都去,你肯定也要跟著我們一起去啊!”
顧曦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和鬱棠相比,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小輩,有鬱棠在,只需要發帖子給鬱棠就行了,至於到不到,鬱棠會不會帶出席,那得看鬱棠的意思,不過是個隨行之人。
第一次明顯地覺到了和鬱棠的差距。
若想改變這差距,除非裴彤了三品的大員。不然,在公眾的場合,就永遠只是一個服侍鬱棠的小輩。
沒有名字,更沒有座位。
顧曦驟然間理解了自己的婆婆為何要著裴彤上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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