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把邊幾個兄弟的目都引了過來。柴嚴景立刻問道，“三哥傷了？”

三爺搖頭，“有歹人在觀景樓縱火殺人，我正巧路過，便幫了把手。進宮之前我已凈更，請圣上放心。”

帶著跡臟污進靈堂，視為不敬。不過柴嚴景現在關心的卻不是這個，“是何人所為，死傷況如何？”

三爺回道，“盧正岐正帶人勘察現場，數字尚不清楚，不過死者應過三十，傷者也不于此。”

“這麼多人？！”柴嚴景驚懼。

柴嚴曇搖頭，“這正是用飯的時候，傷亡六七十人不算多了。”

“那……”柴嚴景想問觀景樓的伙計傷了幾個，馬廄里的人傷沒傷，見三哥看過來，柴嚴景忽然一激靈，轉而問道，“盧正岐當時就在樓中？”

三爺搖頭，“他在長寧街別用飯，趕過去指揮百姓救火救人，險些遭歹人毒手。”

柴嚴景低頭，掩蓋眼中的驚恐，是誰如此狠毒，他們想干什麼，是沖著自己來的嗎？

六歲的八皇子柴嚴顯仗著膽子爬到三哥邊，“三哥，盧大人一定嚇壞了吧，他傷沒有？”

盧正岐的長子盧衠是皇子伴讀，與柴嚴顯的關系很好。柴嚴顯聽到老八這麼問，才知道自己方才失態了，趕忙提起神問三哥，“是啊三哥，盧大人可曾傷？是否還有其他朝在觀景樓？”

三爺回到，“盧大人沒傷，樓有什麼人現在尚不清楚。不過，我在救人時遇見了益霽候之子鄭康聰。”

“那他傷沒有？”柴嚴景表示關切。

“當時況急，我將他從三樓扔了下去，想必了些傷吧。”

柴嚴景……

老八滿眼星星：“三哥好厲害！”

老四幸災樂禍：“一定傷了！”

七公主柴會馨提著素襦快步跑進來，急促喚道，“三哥，圣上，我母后怕是要……”

柴嚴景對七姐先三哥再他心中不滿，搶先言道，“三哥在此守靈，四哥隨朕來。”

柴會馨很是著急，到三哥面前低聲哀求道，“二哥快要瘋了，三哥……”

三爺微微搖頭，“太后見到我，怕是會更糟，你回去只管穩住太后，有四弟在，二哥不會有事的。”

他去了才更糟好不好！柴會馨急得跺腳，快步追了上去。

老八又往三哥邊靠了靠，“三哥，母后也要死了麼？”

最好是趕死，就能趕上與建隆帝一塊葬，免得再麻煩一次。三爺拍了拍老八的小肩膀，沒有說話。

永福宮寢殿，一群太醫正圍在床邊搶救李太后，易王僵地跪在床邊，雙目僵直，一群宮太監跪在地上抖若篩糠。

柴嚴景讓太醫免禮速速搶救太后，他看了一眼床上模樣嚇人的太后，連忙轉開言，攙扶起二哥，“母后的況如何？”

易王面容枯槁，雙目無神，毫無應對。

柴嚴曇看著地上哆哆嗦嗦的宮太監們，這場景他太悉了有沒有！每次他跟母后吵架，宮里人就這德行。二哥這麼孝順，也會跟他娘吵架，還會把他娘氣得不死不活的。

柴嚴曇瞬間覺得自己和二哥之間的寬若江河的距離，只剩了一跳小溪！他抬手過小溪，落在二哥的肩頭，無聲安著他。

易王的眼淚怔怔落了下來，“四弟，母后被我氣倒了。”

小弟我早就看出來了！柴嚴曇摟住二哥的肩膀，“二哥錯了，母子連心，母后哪會真生二哥的氣，不過是心頭有火無發泄，才會撒在二哥頭上。如果母后好好的，哪會因為罵你幾句就氣躺下呢？”

見二哥不搭理自己卻跟四哥說話，柴嚴景抿了抿，賭氣轉頭去看太后。

柴會馨覺得四哥說得最好聽的話，就是方才這一句了，“二哥，四哥說得對。母后孱弱，緒波極大，除了二哥，也罵了會馨多次。”

柴嚴曇翻翻白眼，忍著沒揭穿柴會馨的胡話。

“醒了，太后醒了！”醫驚喜，高聲喚道。

易王立刻沖到床前，“母后！”

李太后張開無神的雙眼，抖著，半晌才發出聲音，“易兒……”

“兒在，母后兒在這兒。”易王握住李太后的手，連聲懺悔，“是兒不孝惹您生氣，母后安心養好，兒什麼都依您……”

柴嚴曇的手落在二哥肩上，“二哥，先聽母后說。”

易王停住，眾人看著李太后的張張合合，艱難道，“照……照顧，馨兒。”

柴會馨跪在二哥邊，捂哭泣。

“兒記下了。”易王連忙點頭。

李太后又斷斷續續地講著的言，“我……不想……和你……父皇，同…………”

聽清了這句話，柴嚴曇的桃花瞳睜得都要賽過銅鈴了。心說別啊，您死后如果不跟父皇葬同一個墓室，咱還得再折騰十幾天再開皇陵啊！

易王心如刀絞。此時，母后與父皇臨終前一樣，用同樣冰涼僵的手握他的。父皇要的，是讓母后殉葬；母后要的，是不與父皇同葬。

覺到母后的手越抓越，就等他開口。他已經違背了父皇的愿，不能再讓母后不能瞑目。易王垂淚，僵點頭，“是。”

李太后這才松了吐出最后一口氣，放開兒子的手。

“母后！”柴會馨放聲痛哭，易王也趴在床邊，無聲哀痛。

柴嚴曇跪在一邊心里也不是滋味，這幾個月是怎麼了，皇祖母、外公、父皇、母后全死了……

柴嚴景勸不住二哥，只得先辦正式，“太后崩，昭告天下，舉喪。”

第二日一早，小暖接到這無數的消息，有種天下大事一夢中的錯覺。

“三爺送信回來，讓屬下等護送您乘轎進宮祭拜，轎子可直接進皇宮，停在永福宮門前。”

李太后是小暖的婆婆，死了，小暖必須去祭拜，“用完早飯后咱們就出發，早去早回。”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玄舞出去后，小暖與霜道，“不想太后與父皇趕了個前后腳。”也不知道易王怎麼想的，如果能將他們同葬，不只省下許多事，還能傳為一樁談：

先帝亡，太后哀痛而亡。生同寢，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