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如此呈上的，只有先帝的了。熙寧帝立刻起，親自接了錦囊，打開發現里邊竟是一張先帝筆親書的圣旨。

熙寧帝看過容之后，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華淑朗聲道，“此乃先帝留給妾的旨，以防有人借此生事，辱沒先帝，嫁禍妾。請圣上當眾宣讀先帝旨，證妾清白、陳華家冤屈，嚴懲罪臣程無介！”

熙寧帝猶豫著，華淑又朗聲道，“妾已將旨銘記于心，請圣上準妾當眾宣讀旨。”

眾臣對詔容萬分好奇，都眼地看著熙寧帝。建王追問道，“萬歲，先帝旨上寫了什麼？”

荊正顧不得拉住斷袖，跪倒行禮，聲音震大殿，“此事事關國，請萬歲宣讀先帝旨，令真相大白天下。”

程無介覺事要不妙了，“萬歲，先帝是要貴太妃殉葬的，豈會給留下旨？這定是偽造的，請萬歲明鑒！”

華淑淡淡地道，“此旨乃先帝親筆所書，其上不僅蓋著大周玉璽，還留有先帝私章。建王、荊大人，方大人，你們追隨先帝多年，應認得先帝的私章吧？”

建王立刻點頭，“認得。請萬歲準臣一觀。”

這殿恨不得程無介立刻去死的，除了華淑母子便是建王了。前幾天，程無介派人洗了他的觀景樓，這筆賬建王還沒跟他算呢。

貴太妃不肯退讓，程無介不見棺材不掉淚，眾臣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騎虎難下的熙寧帝只得道，“此旨確系先帝筆。德喜，宣。”

“是。”

德喜接過展開，也嚇了一跳。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先帝詔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殿群臣袍，跪地高呼，聲音中含著興。

“朕，九州之主，大周天子柴氏永征，告地君閻羅王曰：”

眾臣：“……”怎麼出來個閻羅王，哪來的閻羅王？先帝這旨是寫給閻羅的？

“朕得天庇佑，賜五福，盛世，擁四海九州，臣民億萬。朕于世教化恩養臣民，君于地府懲治善惡，此乃之分，德之續也。天網恢恢，仍有一時疏，朕嘗日三省吾，以免愧對臣民，地君亦如此乎？”

眾人集無語，先帝這是在干嘛，跟閻王套近乎麼？

“華氏淑，朕之妃也。時朕巡，臣子獻華氏，驚為天人，留于帝宮，至今已十二五年矣。華氏宮多年，朕輾轉方知其于民間已與燕鳥山楊家子婚配，楊家子亦因此喪命，朕哀之，怒之。朕命人詳查，乃知楊家眾人之死，乃程卿無介、高卿淮之過也，華氏何其無辜。高卿已故，地君可從地府提審此人，可知詳。”

眾人……

程無介傻了。明明是先帝先看上了華淑他們才想辦法給他弄過來的，他怎麼能倒打一耙呢！

這口鍋，程無介背得萬分冤枉。

“知過，而后改之。朕命人修繕燕鳥山楊家墳陵，封其祖，蔭其后裔。擇吉日、于觀星臺置香案，焚香呈婚書，稟月老，斷楊家子與華氏之紅線，系于朕之手。故，華氏已與楊家子無關，乃朕之妃也。”

聽到這里，青信忍不住冷哼出聲。建隆帝何曾封楊家，他前些日子還派人挖了楊家的祖墳，挫骨揚灰！華玉拉了拉他的袖，讓他注意儀態。

“待朕百年歸天，必將罪臣程無介送至君前，請準按地府律繩之。朕之妃華氏，百年之后，仍歸朕之天府。以此告地君知，朕柴氏永征，敬上。”

“欽此。”德喜終于念完了。

跪在地上的群臣都傻了，程無介更是臉刷白。他機關算盡，卻沒料到已死的建隆帝竟暗中捅了他幾十刀，還將他送給了閻羅王頂罪！

華淑以頭地，朗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機械地跟著念了一遍，跪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先帝這封旨不是給他們的，而是讓貴太妃百年之后帶在邊，以防萬一的？先帝人，已經到連死了之后的事，都謀算好了？

他擺臺子焚香，就斷了楊家子與華淑的紅線，系到自己上了，這能行，這也算數？

閻羅王看到這封“信”，心里會咋想，會放了先帝的人嗎？

安國公看跪在前邊的白人，自己若是閻羅，定會把人扣下，留于自己的閻羅殿中。

華淑再拜，“程無介信口雌黃，曲解先帝臨終口諭，此罪一也；他明知妾有婚約在，仍用盡手段妾宮，陷先帝于不義，此罪二也；今日大殿之上，他顛倒黑白，將殺害楊家人罪歸于妾，妄圖欺君，此罪三也。請萬歲按律，嚴懲佞臣程無介。”

程無介與江崖串謀，在宮中圍殺自己，熙寧帝本就沒打算放過他，他今日又在殿上胡言語，妄圖加害貴太妃，使自己與三弟離心，熙寧帝更不會放過他，“準。程無介欺君罔上，奪其職貶為庶民，押天牢，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審，論律問罪。”

跪在殿旁的青信握住拳頭，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快三十年了，他終于能報仇了！

“吾皇圣明。”群眾高呼，程無介被侍衛摘去帽，拖出大殿，卻一句冤枉都不敢喊。

因為這罪名，是先帝給他扣的，他敢說先帝冤枉他？這個最一張，他立刻就得被熙寧帝砍了！

建王再拜，“啟稟萬歲，四月十一日晚，程無介派人放火屠殺觀景樓四十五人，請萬歲為臣做主。”

熙寧帝點頭，“此案由盧卿審理，不可放過一人。”

盧正岐出列，“臣遵旨。”

熙寧帝將先帝旨放錦囊中，起親自攙扶起貴太妃，將錦囊歸原主，“今日之事，讓貴母妃委屈了。”

華淑緩緩搖頭，“妾替枉死的父母，謝萬歲。”

熙寧帝有些臉紅，“千葉和靈攸明日洗三，還要勞貴母妃親自持。時間不早了，三弟，你親自迎貴母妃回府吧。”

三爺應下，扶著母妃出了廣華宮。

出了廣華宮門，見程無介被人褪去丞相袍押著出向南宮門走去，華淑抬淚眼，青冥。

爹，娘，兒要給你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