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香港。
“你跟他較真幹什麼呢,你知道他傻的嘛,真是……”
清晨,酒樓的包廂裡,以餐桌為界,兩幫人正在對峙著,儼然是談判的架勢,和義勝老大閩昆的材微微有些發福,將半隻煎蛋送進裡,此時正有些囫圇不清地說話,滿不在乎的樣子:“本就沒多大的事,都是道上的兄弟,手頭了難免鋌而走險,我覺得很正常嘛……好吧,如果他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大飛哥,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啦。”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昆哥,只不過有些話,總要說清楚才行。”坐在對面喝咖啡的長頭髮男人用紙巾了,“銀樓是在我的地盤上,那個大陸仔過來乾這一票,沒有跟我打招呼,然後他還殺了人,這件事弄得我很難跟外面待,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重案組那邊已經盯上這個案子了,他們對這件事非常認真,三天兩頭跑到我的地盤上做調查。現在搞得我非常被啊,昆哥,我給你面子才先跟你談談,否則我早就把那個大陸仔打包送去警察局了……”
“不是吧,大飛哥,警方那幫人,就是貪得無厭,你這個月的孝敬給的了吧,找借口而已嘛,這件事,道上的誰都知道是一幫大陸仔做的啦,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應該靈活一點,有事沒事,上下打點一下。像我,上個月就跟重案組的鄭督察在一塊吃早餐啦……”
他的態度明顯有些敷衍,大飛笑了笑:“昆哥,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事呢,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表態也沒有關系,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都說你最近發福啦,你看,你吃那麼多。又繁瑣,用的時間又久,說不定還要想想先吃什麼後吃什麼,還要跟蛋啊、香腸啊什麼的聯絡。我就不同啦,胃口小,吃得也不多,簡單明快就行,跟警察聯絡嘛,也不是不可以,他們最喜歡的是什麼?當然是破案嘍,我配合一下。反正也不是我兄弟,他先不給我面子,現在弄這樣。昆哥,你是不是一定要罩他啊?”
“喔……”閩昆聳了聳肩。拍拍屁站起來,“隨便啊……”
大飛的臉沉下來,周圍地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攤開手,閩昆轉往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笑著轉了回來,雙手拍在餐桌上。
“開玩笑的。大飛哥。你看你臉變得好差,我都怕你今天找人砍我。那我很膽小地嘛……是這樣,一般人我本來不想說的,爛命強呢,你也知道的,他砍起人來不要命,我本來看他能打,想要收留他,可是前不久呢,這家夥吃裡爬外,勾引嫂子,我看上一個妞,他非要跟我搶,大家就鬧翻了,看在一場兄弟的份上,我沒有為難他,不過這種事也不可能到跟人去說吧。要是我真地罩著他,何必還出這種事,你說是不是。”
大飛皺著眉頭:“這麼說,他的事你已經不管了?”
“怎麼管啊?這幫大陸來的,古仔的電影看多了,以為香港還是那個隨隨便便就可以砍人的爛泥潭,今時不同往日了嘛,跟英國人在的時候不一樣了……不過呢,不管怎麼說,他畢竟跟過我,他的堂兄呢,以前幫我擋過一刀,大飛哥你如果真的要找他算帳,可能地話還是手下留,放他一條生路啦……”
那邊依舊沉著臉,不說話,閩昆笑了一會兒,敲敲桌子:“那事就這樣說定了,條子那邊呢,我看有什麼用得著的關系,盡量把事抹一下,過段時間擺平這件事大家再一塊出來喝杯茶,把堅叔也上,我很久沒看見他老人家了……早餐我買單,不要跟我搶哦。”
保持著笑臉走出房間,直到走到樓梯口,閩昆才搖著頭吐出一口氣,揮了揮手:“以前呢,誰也不放在眼裡,條子也敢砍,說起大飛,誰都知道很厲害啦。到現在,稍微有點麻煩就喊來喊去,當老大肯定有麻煩的啦,大家出來混矮脖子地嘛,不被條子找麻煩難道真的陪他們吃早點啊,想當守法公民……怕麻煩就別當這個老大啦,靠,大飛哥……打飛機就有他地份……”
如此叨念著走出酒樓,上了停在外面的小車,閩昆的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去見傻強。”
三輛車轉過了兩條街,隨後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時,一個穿著淺黃T恤的男人坐了進來,車隊再次啟。
“那間銀樓,早就跟你說過不好的了,現在還打死了人,事鬧大了,我很有力的知不知道……”
“抱歉,昆哥。”
“不用抱歉,你堂兄讓我多照顧一下你,缺錢花就跟我說嘛……”
“昆哥你已經照顧我太多了……”
“停停停停,不要說這種話。不過你別怪我說你,你那種爛賭,還不戒掉的話,有多錢也遲早輸,你又只會砍人,很好想的道理啊,砍人是沒有前途地嘛,誰要真有前途還跑出來砍人……”
他搖著頭,“不過現在呢,不是我幫不幫你地問題,事是真的鬧大了,條子那邊不止是找大飛這麼簡單,現在他們是弄什麼聯合調查,聽說江海那邊派了兩個公安過來,這種事你也清楚地,他們要的是績,有外人看著,不能給自己丟臉,沒績都要作出績來啦……現在呢,我看看況發展,然後想辦法安排你跑路,不用想太多了,有什麼事,我幫你頂著……”
“昆哥……”
閩昆笑了笑,拍拍對方的肩膀,一臉仗義。
來到香港的第四天,穆清清覺得自己被晾起來了。
“只是移了資料,然後就有專人帶我們介紹香港,遊覽的地方啊,黑幫分布啊,這些事我看古仔也知道了,丁隊長你有什麼看法?”
“不想讓我們手太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雖然說是聯合調查,但是我們不清楚香港這裡的環境,人生地不的,這樣也是正常的……呃,應該是正常的。”
對面的男人點頭笑了笑:“我這幾天跟接待我們的那位警聊了一下他們的上司,沐督察這個人應該是比較嚴肅一點的,大概是覺得我們會礙事,所以乾脆連形式都懶得走了。”
哪裡的問題都一樣,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盤,當然也不會希有一個完全不懂的人來指手畫腳,穆清清笑了笑,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提出要求,當然也是可以一起辦案,但除了看著人家做事恐怕就沒什麼可作的,人家不需要的時候真要手怕也只是會幫倒忙,反而讓人討厭:“全當是來旅遊的了……”
“你正好可以帶朋友去醫院啦。”
“我也想啊。”穆清清回頭看看,有些無奈,“他不願意去,我有什麼辦法……”
時間是晚上八點,酒店頂樓的天餐廳,仲夏的暑熱未褪,但在這大廈的頂樓,夜風吹來時帶來清涼的覺,由上面下去,是銅鑼灣那繁華而擁的街市夜景,家明坐在靠邊沿的一個座位上,正側著頭往下看。
來到香港之後,他變得有些奇怪——事實上想起來,這種變化在這半年裡似乎一直都在持續著,只是最近這段時間裡,變得更加明顯而已。
“你朋友得的到底什麼病啊?一天到晚都在想事的樣子。”
“不清楚,腦袋裡有個東西吧,估計是瘤子之類的。”穆清清搖頭笑了笑,“其實現在看他的樣子,除了不怎麼理人,其實所有事都跟平常人沒區別,會點餐還會自己付錢,如果他真的是在想些什麼事,總有種……快要想通了的覺……”
“病這種東西可不會自己好了。”
“是啊。”穆清清歎了口氣,“所以還是要想辦法給他拉去醫院才行……”明。
飛機破開雲層,俯降而下,漸漸的那霓虹依舊的都市與山、與延綿的海岸線、與海上船隻的燈, 出現在了視野當中,逐漸放大。
仿佛在陡然間被某種所攥取,坐在窗戶邊,目直直的,一也不,微帶酸麻的僵覆蓋全,有什麼東西從嚨衝上來,抵住了口腔。所有的力氣都已經消失掉,只剩下本的存在,獨立於世界的一切在存在於那片虛空之中。
機場、鬧市、學校、港口、家,時隔四年,可以覺到,江海的風吹過來了,城市迷離,夜如昨……
八點二十,走下飛機,踏上江海的土地,腳下一,立刻又站了起來。在腦海中繃了四年的那弦砰然斷開!
眼淚流下來……
這兩天把所有的古仔又看了一遍,陳浩南的幾部正傳加山啊十三妹啊九龍冰室之類的,我最喜歡的黑道片是《放逐》,重看兩遍之後發現那是澳門,汗……
如果有誰對香港比較了解的,有認為香蕉可以用得著的資料的,麻煩在書評區提供一下,謝謝,我主要是想……找到更符合香港這個地方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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