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宮中風波

永和宮裡，方姑姑侍候德妃梳頭。外頭天還沒亮，幽暗的宮室雖然點著幾大蠟燭，但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兩個宮一人手捧一匣首飾，由著娘娘在裡頭挑撿。

方姑姑見德妃似乎都沒興趣，笑道，“務府的人真是該打，今年的東西送來總不是那個味兒。”

其實今年送來的東西反倒是近幾年最好的。

德妃早已失寵，空有位份卻無寵。雖然養大了兩個阿哥，可大的一直沒重用，小的建府後也沒被封個爵位。皇上年累月想不起到永和宮來一趟，務府的人怎麼會想到給永和宮從好東西，

有好的自然都是往新寵那邊奉承。如今得寵的一個高氏，一個陳氏，都是新鮮水靈的小姑娘，站在那裡比強出一座山去。

德妃不至於嫉妒，但心底深也懷念過被皇上寵的日子。

今年四爺了鑲白旗的旗主，務府才又腆著臉湊上來了。方姑姑這麼說是想逗開心，也是想與其還掂記著皇上，不如多想想兒子。宮妃老了以後都是靠兒子的。

從了永和宮主位後，方姑姑就侍候。兩人在宮裡也算是相一輩子了。這話不算僭越。

只是既然皇上不看，也沒有打扮的必要了。

德妃不大想看鏡中的。以前玻璃鏡子流行的時候，用玻璃鏡子，圖它照得清楚。現在早已重新換回了銅鏡。

“還是這鏡子用著好。”德妃揮退宮，起準備換吉服。

方姑姑趕過來侍候，笑道：“西洋人的玩意總是要差那麼一兩分的，自然是咱們老祖宗的東西更好。”

不管玻璃鏡子怎麼好，德妃說銅鏡好，們就必須找出銅鏡的百八十種好來。

外頭的肩輿準備好了，德妃扶著方姑姑的手出去前，仿佛突然想起剛才的話一般：“對了，今天中午把我的份例菜給老四家的那個李氏端過去兩盤。”

方姑姑恭敬道：“奴婢記下了。”

目送德妃的肩輿離開，方姑姑才轉回去。娘娘這一去就是大半天，回到要到下午了。但宮裡的事也不。

方姑姑先人把炕給燒上，掐著時辰在娘娘回家前熄火，開窗通風。

“還有給娘娘預備的泡腳的藥湯，這會兒就他們把藥先撿好泡上。”方姑姑待道。

“是。”宮應下還沒走，外頭來了個人，急得火燒火燎的：“姑姑隨我來。”

拉著方姑姑避到一沒人的地方，小聲跟說：“納喇貴人不好了！”

方姑姑倒一口冷氣，趕拉著來人細問：“好好的怎麼不好了？”

來人直跺腳，也大小算是個管事嬤嬤，納喇貴人進宮早。康熙二十二年就進來了，一開始皇上也喜歡的，後來就生了個公主。到如今也把撂下有二十年了。公主早已出嫁，遠嫁蒙古博爾濟奇特氏。

納喇氏雖然失寵，但大小是個貴人，又已失寵，如德妃這般的不會跟計較，新寵們又沒有底氣，所以在宮裡過得還算自在。

這嬤嬤可以拍脯打包票，絕對沒有克扣過納喇貴人一針一條線！

偏偏大過年的好日子給出夭蛾子！

嬤嬤悄聲說：“還不是之前溫恪、敦恪公主的事給鬧的？非說做夢夢見純愨公主也不好了，說博爾濟奇特氏的人殘害公主。”

方姑姑眼睛都瞪起來了，嬤嬤忙道：“我趕人給捂住了，侍候的人也都囑咐過了，掉腦袋的大事，大家都明白。”

方姑姑這才松了口氣。

對嬤嬤來說，這事還不算完。

“我是來問姑姑，大小算是個主子，過年不能不出來磕頭。要是出來再說話……”嬤嬤眼淚都快下來了，“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說完嬤嬤就一直盯著方姑姑的神看。

按說納喇貴人不住在永和宮裡，不歸德妃管。可這事總要有個人來置。宮裡能管這事的人還真不，可細數起來哪個都不合適。

先說佟貴妃，這位主子自進宮來就是副後，皇上沒封之前，據說就是四妃在教如何掌後印，等這位主子練了，就直接把印拿到手裡了。

這事放在手裡，那是必須要小懲大戒的。不說吵吵的各宮都知道，幾大主子那裡都要是通報一下的。畢竟納喇貴人這往小了說只是口舌招尤，往大了說是質疑皇上嫁公主？還是懷疑蒙古對大清不滿？

就算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納喇貴人也要一層皮，們這群侍候的就都見不著明天的太了。

嬤嬤現在想的也是怎麼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無論如何佟貴妃那裡是不能去的。

除之外，榮妃早就不管事了，惠妃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宜妃從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跟納喇氏又沒，犯不著護著，秉公就行。

所以送到這三位的案頭，極有可能是再轉回到佟貴妃那裡。

只剩下德妃了。這位主子最不事，納喇貴人這事扯出來就是大麻煩，只有會手把它蓋住。

方姑姑只猶豫了一下，道：“最近天冷得厲害，納喇貴人邊侍候的人不經心，貴人著了涼，十五前就別出來了。”

嬤嬤立馬應道：“是！”

回去就把納喇貴人侍候的給調開罰遠，再人把納喇貴人看起來，不放出門，再往年給報病。辦完這一切，嬤嬤才算放了心，大冬天的，生生急出一汗來。

年年都要有這一遭。李薇心道，已經習慣了，等回到現代時肯定不會再報怨春晚難看，親戚難走，紅包發得人心疼了。

跟大過年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起來，進宮一跪大半天，然後重複到十五比起來，能坐在沙發上看春晚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十三福晉兆佳氏的肚子大的有點嚇人了，就這還堅持的跪了一上午。

雖然側福晉和嫡福晉不在一個地方跪著，可誰的肚子夠顯眼呢？

跪完起時，排在前頭的田氏酸溜溜的說：“十三福晉這下可是出頭了。我們爺現在天天忙得連回來坐坐的功夫都沒有，好幾年府裡都沒有好消息了。”說著還瞟了一眼，“你們府裡也是一樣吧？”

“偏偏這時還能著肚子出來……十三爺可真輕閒……”

說起來好像真是這樣，現在各府的孩子都了，至這兩個有喜信的府邸不多。

特別是嫡福晉。

李薇看跪完之後，到十三福晉邊溫問候的人還不，他們四福晉想扶來著，被十四福晉和七福晉給扶了，大概是說不敢四嫂手云云，有們就行了。

跪完散場，就該各回各宮，各找各媽了。但李薇發現邊也圍上了人，田氏就不提了，還想再拉著說話。

還有五爺府上的瓜爾佳氏，七爺府上的納喇氏（這位來了問了好就不吭聲了）。

這般風，實在人避之唯恐不及。

李薇裡說著我要去侍候我們福晉，給田氏和瓜爾佳氏都好聲好氣的說好了過了十五再找機會出來玩，這才能平安。

納喇氏跟一樣要去永和宮，兩人就結伴走。

以為納喇氏要保持沉默是金一直到永和宮呢，結果走出沒多遠，納喇氏沒頭沒腦的說：“我們府上請了一班小戲。”

李薇順口：“是嗎？唱得好嗎？”

“唱得很好，請你來聽好嗎？”納喇氏道。

“……”李薇。

李薇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是很怵的，猶豫了下還是說：“等我看看吧，孩子們都大了，未必有時間再像以前那麼輕鬆了，能常常出府去玩。”

納喇氏道：“那等你有空我再請你。”

李薇也說：“好啊。”這時應該客氣一句：還是我請你吧。

但是，再也不敢當著納喇氏的面多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