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命與運

皇上十分的，允許四爺明日再進宮。

第二天，四爺一大早就進宮了。然後不到午膳時就橫著被送回來了，額頭上還青了一大片，一看就是磕頭磕的。

李薇跟著蘇培盛匆匆趕到九洲清晏時，他剛剛醒過來對著地又吐起來。

一瞬間幾乎要癱下去了。蘇培盛也是一聲驚呼，圍在四爺周圍的人幾乎是齊齊的倒了一口冷氣！

白大夫很快過來了，當時已經先人把九洲清晏給圍起來了，正要往這裡趕的弘暉他們還有福晉都攔在外頭了。

四爺這次吐完後好像並不難，就是說頭暈，胃還在往上翻。都懷疑他是不是在皇上那裡磕頭磕太狠了？

人先煮了一碗薑茶給他，熱熱的薑茶下肚後，他果然好多了。

經過白大夫的診斷，確定他是磕頭磕的，不是復發。

“謝天謝地。”聽到這個歎了聲。

四爺握著的手，對白大夫說：“頭有些脹，開些藥來給我塗吧。”

李薇跟蘇培盛說去把福晉等人請進來，看著他的額頭說：“你整個額頭都青了，一會兒肯定會腫得像戴了帽子似的。你到底為什麼事磕得這麼厲害？”

四爺不願意用這副樣子見孩子們和福晉，人給他找了頂帽子先戴上。

他就這麼躺在榻上戴著帽子見了福晉。

福晉匆匆進來，李薇連忙起行禮。

福晉道：“妹妹不必多禮。”說完沒有再理，徑直坐到四爺榻前，關切道：“爺，您還好嗎？哪裡不舒服？”

李薇沒去管四爺怎麼跟福晉待，跟在弘暉後面進來的是弘昐他們，孩子們都無一例外的嚇白了臉，弘暉的神更是跟天崩地裂差不多。

招手把弘時過來，輕聲說：“你阿瑪沒事，大夫看過了，就是有點頭暈。”

弘時馬上機靈的順著的話往下問：“剛才外頭不讓我們進來，大家都嚇壞了。”

道：“因為你阿瑪以前病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癥狀，所以大夫沒有看過後，怕有危險才不讓你們進來的。”

屋裡的氣氛總算輕鬆點了。

李薇看了眼四爺，他沖淺淺頜首，就一屈膝先出去了。

跟福晉在一起時，兩個人都不自在，帶著其他人也彆彆扭扭的。而且這次先一步到了九洲清晏，又令人把這裡給圍起來，連福晉都擋在了外面。

說實話，是應該向福晉請罪的。

但卻不想當著四爺和孩子們的面請罪。罪該請，但只願意在只剩下們兩個時請罪。

九洲清晏剛剛經歷過一次激，現在外面的宮和太監們還沒有恢復過來，行時個個都腳步匆匆，神驚慌。

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張起鱗才匆匆趕到，把引到一旁的廂房裡。

過了會兒，額爾赫先帶著三格格過來。慢慢的孩子們都過來了，只有弘暉還在那邊的屋裡。

弘昀說：“額娘，阿瑪真的沒事了？”

李薇肯定的點頭。雖然剛才看到他又吐了的時候，真的有種世界要毀滅的覺。那一刻的這輩子都不想再重溫了。

現在不太想說話，既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又覺得他在那邊跟福晉他們說得太久了。

還不知道他在宮裡出了什麼事，就不能等等再說嗎？

不知不覺的眉頭越皺越，屋裡的氣氛也越來越繃。蘇培盛進來後還嚇了一跳，格外恭敬，輕聲道：“李主子，主子爺的藥熬好了……”

那邊屋裡主子爺正跟福晉和大阿哥說話呢。

他今天也是腦了，以為還跟熱河似的都習慣了，一回園子就人先去喊的李主子。等李主子來了他才發現：他應該喊福晉！

所以現在他就不敢進去送藥了。

李薇點點頭：“送進去吧。”

蘇培盛：“……”

他苦著臉出去了。

弘時悄悄跟說：“他剛才肯定沒安好心。”

蘇培盛進去送藥後不久，福晉和弘暉就出來了。李薇與孩子們紛紛起相迎，等福晉上座，李薇坐在下首。

李薇心道：來了。

這會兒已經來不及孩子們避開了，但也不想像之前因為弘昀的一個小失誤就跪下請罪，這是給孩子們的臉上抹黑。

搶先道：“今天事來得太急，我一時沒有考慮周到，顧不上許多就先人攔著不許人進出……”

福晉看來確實是有話，不過此時都吞回去了。

李薇繼續說：“倒是引起了一場虛驚。”

然後微笑看福晉。

這種況下，元英不可能再問罪于側福晉，之前準備的話都用不上了。

屋裡靜了一會兒。

元英笑道：“你也是替大家著想，快別放在心上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然後屋裡又沒有人說話了。孩子們都在看們倆個，元英捧茶，李薇眼神放空。

元英撐著用了半碗茶，放下後起，對說：“既然這樣，爺這裡就給妹妹照顧了。”

李薇起屈膝一福：“是。”

福晉走後，弘暉也跟著告退，他這一走就把男孩們都帶走讀書了。額爾赫也跟著大格格過來道別，孩們不用讀書寫字，李薇怕們回去又念經撿佛豆，給們找了個活兒。

“你們阿瑪病著，看不到這園子裡的秋景，之前在熱河時就常常憾。你們不如在園子裡各尋一景，畫下來拿給你們阿瑪，也讓他高興高興。”道。

大格格原本的打算就是帶著姐妹們回屋去給四爺祈福，還打算吃齋。一聽這個就拿不定主意了，不由得轉頭看向額爾赫。

“額娘說得對。”額爾赫自然是自家額娘的，想也知道回去後大姐姐會帶著們去幹嘛。

“阿瑪一直躺在床上，肯定更想看看外面的景。”這麼說，還問三格格：“紮喇芬，你呢？”

三格格握著額爾赫的手：“我跟著二姐姐。”

兩票對一票，大格格也同意去畫畫了。

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李薇約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把孩子和父母都視為夫妻中的足者。當和四爺在熱河時，只有他們兩人。雖然當時的一切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了，但回到京城後，他們之間的人突然一下子變多了。

……覺得有點了。

就像剛才，更想自己一直陪在四爺邊，看著他喝下藥後安穩的睡。

而不是他在那邊跟福晉說話，在這裡安孩子們。

的孩子，可也無法回避，剛才就一直想讓他們都快點離開，只有和四爺兩人才自在。

這種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有點接不了這樣想的自己，在三個孩都離開後，反而不急著去看四爺，而是坐在屋裡想理清的思緒。

蘇培盛悄悄進來，奇怪的看著這位主子。

“李主子？”他說。

李薇醒過神來，蘇培盛道：“主子爺您過去呢。”

等見到四爺時，他靠在枕上仿佛昏昏睡，帽子已經取下來了，裹上了藥巾。

聽到走近的聲音，他睜開一條，“怎麼一直不過來？”

坐下後，他握住的手，用力握了握：“我跟福晉說說，是我人封的九洲清晏。”他看了一眼，輕聲道：“別放在心上。你做的對。”

剛才還著大石的心突然輕鬆了，靠過去輕輕解開藥巾，他把頭抬起一點。藥巾下他的額頭已經腫起來了，看著就人害怕。中間一塊完全紫了，簡直像人打爛了似的。

他又握了下的手，一手蓋住藥巾，輕道：“沒事，看著嚇人而已。”

胡說。看他現在躺著都不敢平躺，幾乎是半坐的姿勢，就知道他肯定還想吐。

有心想問他見到皇上後出了什麼事，可又擔心他的，想他好好休息。

“你睡一會兒吧。”道。

他擺擺手，現在搖頭，一搖就暈得更厲害了。

“睡不著，說說話吧。”他輕輕歎了口氣。

李薇把話在裡轉了幾次，還是悄悄問他：“是不是皇上生氣了？”

四爺看著房梁，半天才說：“……沒有。”

他對道：“……皇上想我保太子。”

李薇當然聽不明白。四爺對笑了笑，他也不需要此時一個能聽懂的人在邊。

他自顧自的往下說：“……直郡王想殺太子，皇上只想廢了他。”

“保太子並不難，難得是怎麼保？”

“我不能推翻給太子定下的罪名……”

給太子定罪的是皇上。

“現在滿朝沒有人敢替太子說話，這樣下去，皇上會被直郡王得不得不殺太子。”

……

李薇明白他只是想找個說話的人，就安靜的坐在那裡聽。

四爺想起當時在前，皇上問他，是不是也認為太子罪無可恕？

太子謀刺皇上之事，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披出來。

東暖閣裡，康熙坐在榻上，喃喃道：“……朕不想殺自己的孩子。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錯事，他都是朕的兒子。”

四爺跪在榻下，淚流滿面。

他在這一刻才覺到皇上對太子那複雜難言的。他既是皇上的驕傲，又是皇上不得不警惕的人。

康熙對四爺說：“你一向跟太子要好，去看看他吧。”

四爺此時已經察覺了皇上的心意，他跪正後就一下下沉默的磕頭，一直磕到跪都跪不穩了，才說出一句：“求皇阿瑪，看在皇額娘的份上，寬恕太子吧……”

康熙頓時痛哭失聲，捶著口，嘶啞道：“保啊……朕的保啊……”

昱日，去見皇上的四爺是人架出乾清宮的消息傳遍了京城。就在人們懷疑四爺真的怒皇上的時候，傳來皇上移駕暢春園的消息。

直郡王府裡，直郡王不解道：“馬上就要過年了，老爺子去暢春園幹什麼？”

八爺府裡，八爺聽何倬小聲說：“打聽出來了，聽說四爺到了皇上面前就替太子求，磕了不知幾百個頭，最後求得皇上心，想起了與太子的父子之。大概是怕過年時直郡王再提起太子的事，這才躲到暢春園去的。”

八爺思索半晌，歎息道：“真是不佩服四哥都不行了……滿京城的人都以為皇上要殺太子，只有他看出了皇上不願意擔殺子之名……這下他仁義了……”

大雪紛飛，又是一年來到了。

圓明園裡，四爺穿著羊皮袍子，頭上還綁著藥巾。他現在雖然已經不頭疼頭暈了，可額頭的青腫還沒消，只好繼續綁著。

李薇坐在他的對面，兩人在玩骰子。

四爺玩骰子是把好手，可那是要他親自去搖才行。

就藉口‘你現在頭暈，搖骰子就更暈了’，自己來搖，結果跟四爺賭起來輸贏各半。

這一局贏了，把盤子裡的金豆子倒在手心裡掂掂，笑道：“這才公平嘛。”

四爺本來就是陪玩，從邊的羊皮袋裡再抓出一把金豆子來放在盤子裡，這清脆聲聽了兩天了，越聽越好聽。

看陶醉的樣子，笑道：“贏了這麼多金豆子，夠你打個釵了。”

故意道：“我不打釵，給爺打個平安鎖。”

就算知道在鬧他，四爺還是笑了：“你這是真把爺當弘時了？”

其實還給他了個大肚兜呢。白大夫說四爺現在虛，不能肚子著涼。所以給他做了好幾個羊皮圍腰，但睡覺時不能穿圍腰，就悄悄做了肚兜。

又玩了兩把，都是四爺贏了。他一點也不讓人，贏了就都收走放回他的羊皮袋裡。

到時辰吃過藥後，四爺有些想讀書，給他念了兩章，看他眼皮開始打架了，堅持收了書他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