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怔了下，臉就更不好看了。

方姑姑不為所，他站了一會兒，只好道：“那我先回去了，勞煩姑姑替我給額娘請個安。”然後退後三步，跪下磕了個頭，起離開了。

過了月華門，李薇人先把端惠送回去，回了養心殿。

剛才在甯壽宮見著十四爺，猜四爺是不是回後面休息了。果然一進屋就看到他正在聽陳福說話，看到回來就沖微笑了下。

淺淺福了下，回屋去換服，聽到陳福話尾說：“……沒進去，徑直從神武門出宮了。”

換好服出來四爺已經又回前殿去了。

只好問別人，玉盞說四爺兩刻鐘前就回來了，用過膳後還換了服洗漱了一番。

這是回來晚了。

李薇頓覺十分沮喪。

馬佳氏聽說主子回來了，趕帶著帳冊、禮單進來，卻在看到主子的神後人先把東西都放下，再給玉瓶使眼。

玉瓶過來輕聲說：“主子要不要出去散一散？這些日子一直忙，也沒好好輕鬆輕鬆了。”

李薇也覺得好像是有很長時間沒放鬆過了。

聽玉瓶這麼一說，來了興致道：“那就去花園轉轉吧。”

這次回宮後，還沒去逛過花園呢。

玉瓶馬上道：“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花園跟甯壽宮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平常出門只會去甯壽宮，真的從來沒往這邊走過。

從隆福門出來走了不遠，過了和殿，看到了一個……怎麼說呢？特別懷念的地方。

儲秀宮。

李薇一下子就站住腳了，玉瓶等人也都跟著停下來，看站在那裡沖著儲秀宮看。玉瓶說：“主子是想進去看看？”

李薇愣了下，搖了搖頭。不過還是往那邊走了兩步。儲秀宮只開了半扇門，從門口往裡看也看不到一個人。

但的記憶復蘇了。沿著儲秀宮這條路往前走，漸漸想起了當年那個宮姐姐帶著散步時走的路。

對了，宮姐姐還帶從翊坤宮和長春宮的後面走過，還告訴那就是娘娘的宮殿。

一直沒想起來。

繞到儲秀宮的後面，又看到了當年從神武門進來後，被小太監們帶到的第一個地方。在那裡遇見了很多秀和嬤嬤。

當時連頭都不敢抬。

站在殿前看上頭的殿名‘崇敬殿’。這後面就是之前住的地方，後來才換到儲秀宮裡頭的。

“這是哪兒啊？”問玉瓶。當時可不敢問，從進來到出去一直都是稀裡糊塗的。還想著出宮後一定要問問的教引嬤嬤。

結果進了阿哥所後就忘了。

玉瓶道：“這是乾西二所。”

“乾西二所……”在裡念道。

從儲秀宮後面繞出去就能看到花園了。然後想起來了，當年就是沿著這條路去了阿哥所。一面回憶著當年跟著嬤嬤走的路，這麼多年好像也有些不一樣了。但當看到阿哥所的圍牆時，當年的覺又回來了。

晚上，四爺問：“你今天去阿哥所了？”

哪能過門不？所以趁機去看了看兒子們。點點頭，侍候他洗漱更。

不過原本不是去幹這個的。

四爺只覺得素素今天怪怪的，他洗臉時，站在旁邊遞巾，一個勁的打量他的臉。給他更時，又盯著他的膛和個頭看，好像才發現他長得多高一樣。

李薇乍舌的想，沒想到四爺比當年的他至要高出一個頭。

記得剛進阿哥所時就比他低半頭，現在兩人之間差一個半頭。考慮到也在長高，所以還是他長得快？

比劃了下，最後趁他去屏風後方便，靠牆站著讓玉瓶拿眉筆在牆上畫了一道，然後拿皮尺來量。

古代是論尺，要換算釐米，記得一尺大概就是三十釐米左右。

量下來玉瓶道：“五尺……五尺一分。”

李薇算了下，一米五六、五五的樣子。

等四爺從屏風後出來，也被拉過去靠牆一比，然後再量。

四爺高才六尺二分？

古說七尺男兒，可不覺得四爺矮啊。

四爺這才搞清在幹什麼，看還在扳著手指算，讓人把皮尺收起來笑道：“量朕有什麼意思？明天把弘昐他們回來給你量。”

李薇此時也算出來了，就說四爺不低，換釐米有一米八八呢。快一米九了。

第二天，弘昐他們從上書房下課過來請安後，就被趕到後面來給量了。

弘昐最高，一米八二。弘昀一米七八，弘時也有一米七五。

除了弘昐外，弘昀和弘時都還是一張稚的小孩臉，卻都長得高過了頭。李薇只慶倖兒子們的高沒被給拖垮。

下午，在翊坤宮裡，又給四個孩都量了一遍。

大格格宜爾哈一米六一，額爾赫一米五九（……），紮喇芬一米五零。但額爾赫按年齡算已經十八了，可能就是這個高了。

平常都覺得兒比高一點點，宜爾哈是大姐比高很正常，所以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現在看，可能兒傳了的高，剩下那一點是四爺給拔高的。

端惠雖然年紀最小，高卻並不輸給姐姐們多，也是一米五零。

不是高，而是紮喇芬太低，都十四了。

不過孩們只要穿上花盆底就看不出來了，花盆底最高有三寸的呢。

李薇穿上花盆底後，瞬間覺得海拔不一樣了，好像整個人的氣勢也不同了。

等晚上再見到四爺，特意穿著花盆底到他面前溜了一圈，抬頭跟他一比，覺好像高更相配了。

他扶著的腰說：“好好的，幹嘛突然穿起了花盆底？”

“大家都穿。”道。現在理解為什麼宮裡的娘娘們都穿花盆底了，當跟別人走一個對面的時候，高通常能造一種氣勢。

決定以後在宮裡儘量都穿花盆底了。

現在就在屋裡多練練。

四爺看著在屋裡來回轉，穿著花盆底嗒嗒嗒的走，走起來十分輕快的覺。他放下筆，上前將在屋裡走得正歡的打橫抱起來，放到榻上說：“給你們主子把花盆底換下來。”

玉瓶趕跪下給鞋，玉盞則立刻送上一雙底繡鞋。

換上繡鞋後，腳上頓時輕鬆極了，好像重新踩在平穩的大地上了一樣。

不自覺松了口氣，四爺在一旁說：“也不怕崴了腳脖子，朕在一邊看著都替你擔心。”

晚上，兩人在帳子裡，他握著的腳挨個過來，道：“穿花盆底走路，腳丫子不疼？”腳趾都紅了。

他得腳心，一面往後一面說穿花盆底是嫌高太低，想高一點。

他過來笑著說：“想高點還不容易？出門就肩輿，從在上頭看誰能比你高。”

“等等等等！”他雙手，嚇得低聲音，“不行，不行！”

“行。”他親了親的臉，“朕用手……讓朕親親……”

……

之後，看他用桌上的茶水洗了手，洗手水都倒到了馬桶裡。

等他上來後，兩人一時還睡不著，說起了當年在儲秀宮的事，還有選秀的崇敬殿，住過的乾西二所，還說從花園穿過時還想是從這條路出宮。

四爺笑了，說：“你真以為過了花園可以出宮？”

當時真是那麼想。一是選秀那幾個月都是被圈在屋子裡和院子裡，出門就有宮姐姐陪著，而且來回的路還都不太一樣，房子宮殿看著卻大同小異，另外小胡同特別多，拐角也多。

然後，像大一點的公園或大學都有好幾個門，所以就以為來的時候進一道門，出宮是另一道門。

直到被到大嬤嬤手裡時才明白事有變。

那時也不到後悔什麼的了。

四爺歎了一聲，摟著拍了拍，聽說當時還以為能回家，就說：“等過一會兒時間，你想家人進來見見也可以。”

進宮比進府還複雜，搖搖頭。等看請宮裡的形勢再說吧。貿然輕率可能會給李家招禍。

在宮裡跋扈就行了，李家不能跟著跋扈。給李家挑的路線就是悶聲發大財，越低調越好。

所以目前，李家除了一個在外面當的李文璧，也只有拜了傅敏為師的李檀。其他的什麼也沒有。的弟弟們聯姻都是找普通旗人，親家裡一個當的都沒有，連最小的弟弟親時，四爺已經被賞了圓明園了，娶的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旗人姑娘。

四爺看搖頭，知道謹慎也沒有堅持。

當年的素素是什麼樣？

……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當時他想的是可能很快就能出宮了，怎麼跟太子學習辦差，怎麼讓皇阿瑪知道他已經長大了，可以把差事給他了。

他在回憶裡翻撿，發現印象中最早的素素是剛生下額爾赫時，隔著屏風哭得鼻頭泛紅。他以為有什麼不好趕進去，卻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

當時是因為什麼哭？

他也想不起來了。

就記得抱著被子靠在床頭，額上還包著紅巾，讓給哭歪了掛在耳邊。梳好的髮髻也到一側肩頭，水亮的眼睛看著他，裡面滿滿的都是委屈。

看到他以後就哭得更厲害了，好像見到額娘的小娃娃。知道有人撐腰，有人心疼，就拼命撒。

當時他哭笑不得，抱著哄啊哄的，不知怎麼哄的就把哄住了。

心想這麼的一個孩子就給他生孩子了，自己還沒長大呢。

現在躺在他邊睡得正香的人就是當年的孩，其實跟當年沒什麼不同。臉上的笑變了，心裡裝的事多了。可還是會因為某一件小事就高興起來，也不會因為什麼事煩惱太久。

……怎麼就過了這麼多年呢？

好像才一眨眼。

他側看著，看著睡得一點心事都沒有。

他輕輕舒了口氣，閉上眼。

心裡想著明天起來後急著要辦的事，漸漸的也睡著了。

……

淩晨兩點，毓慶宮悄悄打開了門，一行人在侍衛的護送下匆匆出宮。

宮門外，隆科多打著哈欠盯著來路，終於看到人了，趕讓他們都上車。跟走在中間的胤礽撞上後，隆科多先打量他幾眼，退後半步恭敬道：“理親王，您請。”

胤礽沖他客氣的點點頭，上了停在路邊的青布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