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哭窮

今天，李薇一直覺得裡怪怪的。

不自覺的捂住，一邊的玉瓶話說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來問：“主子？”

放下手，清了清嚨，總覺得嚨裡好像還含著什麼東西似的。“你說。”道。

玉瓶給換了碗茶，想大概是口，說：“奴婢是說武英殿和書已經把新書送來了，趙全保領著人給送到翊坤宮去了。”

李薇這才哦了一聲。

先帝是個極讀書的人，四爺也養了一個手不釋卷的習慣，連帶著弘昐兄弟們也都學會了，只要坐在屋裡，不寫字不吃飯，手上必要拿一卷書。有時讀不讀倒在其次，就像不拿書，手裡就點東西不自在一樣。

所以，務府裡就有兩個由先帝設定的制定新書的機構。一個是武英殿，一個就是書。除此之外像翰林院，文淵閣，乃至景山學和長房學，都會定期出一些新書，以呈覽。

李薇都想說這想面聖，先寫書。

以前四爺是常常往府裡拿新書，也會把神怪志異等以為會喜歡的拿給看。以為這就是書的全部了，因為先帝很喜歡給兒子們賜書，都是一批一批的來的。

但當看到翊坤宮裡所謂的呈給新帝的第一批新書時還是嚇哭了。

“……一共多？”問趙全保。

趙全保手裡拿著一本冊子，這是送書的書目。他念道：“武英殿呈上一千三百六十六冊，書呈上一千一百二十冊，翰林院呈上七百四十一冊，文淵閣……”BALABALA。

李薇虛弱的點點頭，也不用再看，讓翊坤宮的太監接著整理，看來哪怕是從書箱中取出來，分門別類放到書架上都是一個大工程。

玉瓶嫌這裡灰多，扶著道：“主子，咱們去別坐著等吧。”

轉到正殿的屋裡坐下，接過趙全保手中的目錄看，不由得問：“怎麼會這麼多？”

是後宮啊，看這目錄上的名字不都不是該給後宮子看的，什麼是‘地丁畝’？

趙全保多知道一點兒，上前半步小聲說：“主子，這些人都一門心思想讓萬歲看到他們的書，一口氣全往養心殿送哪有送到您這裡好？”

李薇頓時明白了，還真打算跟四爺說說這裡送了很多本不看的書。

搖搖頭，暗自發笑。心想這人子真是哪裡都不缺。

目錄再翻過一頁，上面抄錄的書名頓時就讓的眼睛瞪大了。

《佛說法滅盡經》、《佛說戒香經》、《佛說九橫經》、《佛說迦羅越六方禮經》……

兩頁全是經書！

只看後面的計數，共記一千一百余部的經書！

剛想再問趙全保怎麼會送這麼多的經書來，轉念就想到，這其實才是後宮子該看的書。

……突然覺得人生毫無樂趣了。

從翊坤宮回到養心殿的一路上，趙全保和玉瓶面面相覷。他們搞不清怎麼主子說要到翊坤宮來看新書時還興致的，這會兒卻又垂頭喪氣了？

中午用膳時，以為四爺又是在前面跟大臣們一起用，誰知他卻回來了。

不等開心一下下，他就拿著幾本書說要給看。

《金丹大要》！《無上要》！

四爺攤開一本《大宗師》跟說他今天讀了這本書十分的有！

李薇=口=了一刻鐘，連飯都忘了吃，他也忘吃了，洗漱後換過服坐上飯桌就開始闡述他的：“有、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可得而不可見……”

他悠悠一聲長歎，一臉得道的高深頓悟：“朕時常覺得很多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說出來就失了味道與意義。與世間人往是如此，味世間真意更是如此。”

李薇眨著眼睛，不確定此時該不該接話。

不過顯然四爺是不需要人接話的，他只是看書看HIGH了過來找人嘮嘮。嘮完就回去了，然後把書留下給，顯然是想給賣安利。

李薇自覺應該跟上級保持一致，用過午膳沒事做就拿起他拿過來的那幾本來讀。等四爺晚上回來，看窩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奇道：“沒想到你還真喜歡讀？”這種書跟素素平時看的戲本子可是完全不同。

他中午給拿過來時以為就是放在書架上落灰的命了。

不過書是好書，能讀上一讀，得到一些啟示，對來說也是好事。

他洗漱後上榻來看讀的是那一本，見是《天福地嶽名山記》，笑道：“你喜歡這種的？”

李薇不好跟他說，讀一下午全靠腦補，但沒想到古代人的想像力也十分富，而且連也搞不清書中所寫的幾神仙府是真是假了。

畢竟修仙文那標準的就是YY文，看就看個爽。可這些古人寫的全都是真正的地名，寫得也仿佛很真實，好像親經歷。

跟四爺說：“要是真有這種書上所寫的神仙府就好了。”

四爺好笑的問：“真有神仙府，你想求什麼？長生不老的仙丹？”

心道要是真有神仙府，一夢幾百年過去了，就帶著四爺和孩子們在府裡鑽一晚上，第二天出來不就回現代了嗎？

“真長生不老的話，仙丹要多求幾顆，只有自己一個人長生有什麼意思？”道，真能長生活個幾百年也可以啊，那也能活到建國了。

“你還想要幾顆？”四爺樂道，神仙哪裡是有求必應的？要真是大造化能得一顆仙丹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李薇還算認真的扳著手指數一顆四爺一顆，幾個孩子一人一顆，李家人都來一顆，再問四爺還想帶上誰不？

四爺狂笑，都不知道能有這麼好笑，一面給他拍背順氣，一面繼續問：“您先別笑，您想帶上誰？十三爺？蘇培盛？”

四爺笑得歇氣，拉著道：“你怎麼不問問朕帶不帶皇后？”話音剛落就見素素的臉刷的就拉下來了，也不給他拍背了，背過頭去生氣。

他哄道：“開玩笑呢，就帶素素，就跟你，沒別人，一個人都沒有，乖乖啊？”

兩人鬧了一場，摟在一起，他輕歎道：“真遇上神仙賜仙丹，你也不能太貪心了。若是朕遇上，必定給你求一顆，若是你遇上，只給朕求一顆就行了。”

李薇這才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

一時卡了殼，四爺半是惆悵，半是慶倖的說：“只盼朕的一片誠心，哪怕不能求得仙丹，能得一二好丹藥也罷了。”

說罷他開始很有興致的讀那本《金丹大要》，一直讀到十點多還不想睡覺，一邊讀還一邊摘錄。湊上去一看，多數是某仙草長於深山，然後在那山名下劃個道道。

……他大概是想派人去找吧？

還有人參、靈芝、朱砂、白等等。

他這果然是來真的？

李薇有點覺不大對頭了。

在修仙的小說中也有仙，必磕藥的流派，不管是肚子還是重傷，一顆藥下去通常都能有奇效。

可那是YY啊。

四爺明顯是當真了。他是真要煉藥。

別玩了親……

看他寫了半天，認真的樣子好嚇人，忍了再忍還是上去輕輕趴到他背上：“爺，睡覺吧。”

四爺放下書，反手拍拍屁：“乖，你先去睡，朕再看一會兒。”

看到眼裡都撥不出來了。

一抹臉，伏到他肩頭去他的耳朵。

他呵呵的笑，笑到最後把書和筆一放，抱起走到裡屋放在床上：“行，睡覺。”

哎呀娘啊，總算把你拉過來了。

四爺慢條斯理的解，上來後哄：“都是朕的不是，回來了卻把素素給忘了。”

不對，節奏不對啊。

這時再解釋說真的是想讓他早點睡覺還來得及嗎？

指著桌上的鐘說：“爺，都十一點了。”您明早又是三四點起來，真的該睡覺了。

“嗯。”他道，伏下來：“先親親。”

親完呢？

……

親完後當然就是睡覺了。第二天，他果然起晚了。既然晚了，四爺也不著急了，坐著用早膳時讓蘇培盛出去傳了好幾次話，把蘇大公公的都溜細了。

李薇坐在他對面，聽他把十三爺、隆科多、八爺，還有佟家那個舜家都喊來了。

“聖壽……”四爺拿著饅頭夾著咸鴨蛋黃，搖頭道：“聖壽今年就不辦了。”

李薇怔住道：“不辦聖壽？”頒金節後就是四爺的生日，登基以來第一個生日，不知多人憋著趁這個機會對著四爺大拍龍P呢，不辦……可是會引起眾怒的啊。

就像現在，只要去翊坤宮，就不能阻止汪貴人、耿貴人等過去給請安。後宮裡因為長年沒有皇后，所以也沒請安的規矩。各人要請不請全憑自覺，最多同住一宮的會走得勤快點。結果現在雖然有皇后了，但規矩也留下來了。汪貴人等都是一早先去長春宮，等去翊坤宮了，們再趕過去。

搞得現在也不怎麼去翊坤宮了。

“一則國庫空虛，停一個月還有新年。最近也熱鬧過好幾次了，聖壽了就省了吧。二則先帝才走，還是國喪。”他歎道。

李薇明白了，四爺這是打算‘哭窮’。

他沒用過早膳，十三爺就到了。他就趕著把剩下兩口饅頭全塞裡，用湯一順就全咽了。

等他走後，玉瓶過來請示今天是不是還要去翊坤宮，李薇想了想說不了。

雖然聖壽不辦了，但禮肯定還是要走的。他們往宮裡送，這邊也不會收。就跟那新書一樣，在四爺邊，外人看來那也是一道通天梯。

“寫帖子吧。”道，讓玉瓶等人裁紙來寫帖子，一個抬頭，兩句吉祥話，再一個落款就行了。先把抬頭給空下來，到時照送來的禮單往上抄名字。

馬佳氏也被來幫忙想吉祥話。這個也無需多出奇，比如家中有老人的，就是五代同堂，五福臨門。家中有新親的，那就是早生貴子。馬佳氏幫大概歸出幾大類，照著寫就行了。

一上午下來手腕都寫酸了，也不過寫出了一百多副而已。今後幾天裡估計都是這樣了，算下從今天到聖壽，也不過半個月而已，時間還是很的。

在府裡時際的對象只局限在跟四爺好，甚至只是跟好的一部分人中。但現在面對的是整個大清國的權貴們。有時這張帖子給不給，對他們來說就是個面子，意味著貴妃心裡有他們這號人。若忘了哪個，可能在這裡就是一個單純的忘了，但在外面引發的連鎖反應卻會很嚇人。

就是李薇也不願意因為疏忽再惹來一場麻煩。

此時就覺得只是馬佳氏一個人估計不夠用了，把查缺補的事全放在上太不保險。在沒有電腦的時代裡，人力才是第一生產力。

決心再招幾個人進來。只是人選難挑，要像馬佳氏這樣知京中勢，至能做到提起個人名心中有數，那就必須有資格出一些府邸，至是個太太才行。

這樣的份，還必須是四爺的死忠，進宮後侍候這個貴妃才不至於有怨言。

下午只寫了四十份就累得不行了，等四爺晚上回來時就看到的手腕上敷著藥帶。白藥的味道一聞就知道，他過來托起的手腕看了看，“今天寫了很多字？”

他的目在室一掃，不必開口，玉瓶就趕上來說今天做了什麼，寫了多張帖子。

他解開手腕上的藥帶，按了下發酸到有點不敢使勁的手腕，見不自覺的往後手，就道：“何必自己寫？馬佳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