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騎馬

之後幾日，四爺都沒跟李薇再提起關於荷包的事。那些宮審得如何了？幕後主使是不是東六宮的太妃？

他若無其事，也只好配合他。除了把弘昐來再三叮囑之外，別的也做不了什麼。

結果從弘昐那裡聽說，四爺看過他們的功課後，把尚書房的幾位師傅都給大罵了一頓，其中一個還被拖出去打板子，就在乾清門口，引來眾人圍觀。那個挨打的師傅打完謝過恩還要繼續給他們上課，大家都很尷尬。

四爺給他們佈置了下倍的功課，還讓騎師傅拼命練他們。

“大家都累壞了，兒子本來是有些擔心的，不過現在連擔心的功夫都沒有了。”弘昐說，他上的確實都結實多了，看著板也高大了不。

阿哥們都被一齊加，忙得連平時聊天的時間都沒有了。

除此之外，東六宮裡也漸漸冒出了一些不和諧的音符。不過跟弘昐或荷包無關。

長春宮曹得意和莊嬤嬤這幾日把東六宮裡的人都走遍了，他們兩個親自去景仁宮、鐘粹宮、承乾宮、延禧宮致歉，然後就在宮門口立等著，把名單上太妃宮裡的人都帶走了。

各宮太妃都還算配合，有的送走了侍候多年的嬤嬤，還會贈些已留個念想。

只是這些人並非即刻出宮，而是全都先圈到空置的東五所去。幹嘛呢？查問是不是本人。這一查問就查出不預料之外的東西了。

於是宮裡瞬間被各種陳年流言所包圍。

比如鈕鈷祿家一皇后一貴妃，都是惠妃害死的。因為惠妃當時想當皇后，可是先帝封了鈕鈷祿家一個皇后還不算，連後面那個小的都爬得比惠妃快，惠妃極為羨慕嫉妒恨。

比如當時榮妃為什麼孩子死的只剩下一子一？都是宜妃搞得鬼。因為當時榮妃比宜妃得寵。

再比如郭絡羅氏看不起良妃，最後良妃是被郭絡羅氏氣死的。

諸如此般，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外頭的人信不信不知道，但是哪怕只為聽個熱鬧，這些流言也慢慢都跑出去了。

四爺大怒，下令徹查，看流言到底從何而起？是誰如此大膽構陷太妃娘娘們。可這一徹查，流言更多了。還牽扯出了當年理親王與先帝邊的庶妃答應勾勾搭搭的香豔新聞。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某位乾清宮答應，早先在先帝邊侍候時撞見過當時的太子，那答應俏可人，太子一見之下不免傾心，就跟這答應背著先帝私會。

這答應還曾因病從乾清宮遷出來，太子就讓人小心照顧，等病好後還幫回到前繼續侍候。答應念太子的深，借著在前侍候的機會把彈劾太子的摺子出來給太子看，被先帝當場拿住後咬牙關不肯說出太子。

最後就填了宮裡的一口井了。

李薇聽玉瓶說得繪聲繪的，暗地裡猜這裡頭可能有四爺的手筆，抹黑了一眾太妃是為了替弘昐遮掩，把理親王再給扯進來，難道他懷疑這事也跟理親王有關？

不過當著外人的面，也只是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些人真是太大膽了，連先帝與理親王也給編排。”

玉瓶是半信半疑，從小在宮裡長大，深知這雕樑畫棟，錦繡世界下埋著多骨。聽說前明時的太監都特別大膽，當時宮裡侍候的宮都是外面的平民子，他們私底下玩弄死的宮不知有多，連一些不寵的妃嬪都逃不出他們的魔爪。

後來宮裡換上了們這群包子侍候，那些太監還是惡習不改。順治爺那會兒，宮裡蒙古妃子不寵，有不被太監引做了醜事的。

至於康熙爺那會兒阿哥們公主們生一個死一個，連生連死，有說是前明皇室的冤魂，也有說是各宮妃子娘娘們互相陷害搞得鬼。

看看周圍，小聲說：“主子，聽說那答應當時離開乾清宮後就住在咱們旁邊的雨花閣裡。”

李薇沒想到流言發生地就是西六宮，還挨得這麼近。

放下手上的錢串子，喊來趙全保，讓他帶人去雨花閣附近守著。

“要是有無故跑過去瞎轉悠的，都拿起來賞板子。”流言歸流言，四爺肯定是不會在明面上支持這種流言傳播的。借著查流言的這風聲，他已經在宮裡過了幾遍篩子了。

至於之前他說讓長春宮來辦這件事，李薇這會兒也明白過了。

如果這事一開始他就盤算著鬧大，那確實由皇后出面更合理。貴妃如果越俎代庖，四爺這出捉妖大戲就唱不正了。

趙全保在雨花閣蹲了兩天，還真抓到幾個鬼鬼崇崇去那邊的，有宮有太監。他拿了人後自然要查問來歷，結果就問出個長春宮的。

李薇本意是殺儆猴，告訴西六宮的，東六宮再怎麼，西六宮不能跟著一起。結果現在騎虎難下了。

想了想，讓趙全保悄悄跟曹得意說，把這個人給領回去了。後面長春宮怎麼置就不管了。

四爺知道讓人蹲雨花閣的事，那裡目前還在修葺，沒住人。所以跑過去的人不必問都是有問題的。他問蹲了幾天，抓住幾個時，只好說：“趙全保守了四天，抓了三個。兩個太監一個宮。”

他就蘇培盛來問，趕把尾添上：“爺，其中一個是長春宮的，我讓曹得意給領回去了。餘下兩個到了慎刑司。”

四爺點點頭，看這樣就安道：“沒事，你做得對。”

蘇培盛早就站在旁邊，四爺轉頭問他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長春宮那個，曹得意後來也給他了，三個分開過刑審問，其中一對宮太監是對食，聽說那裡是理親王和先帝答應的地方，就想去那裡幽會找刺激。

李薇眼都瞪直了，聽說後面這太監和宮還待兩人還玩角扮演，太監扮皇上，管宮妃，宮就稱陛下，萬歲。

四爺淡道：“都置了，宮留個全，準其家人收斂。另一個呢？”

蘇培盛道：“另一個太監是辛者庫的使，缺了四個門牙。”旁的還沒問出來。

“再審。”四爺道，“務要問出他裡的實話。”

等蘇培盛下去，李薇見這屋裡氣氛張，就笑著說：“這人要缺了四個門牙，那還怎麼吃西瓜啊？”

四爺正想著，被這話一打岔，登時就笑了：“人家不會用後面的牙咬？”說起西瓜來，就想起他親手開的兩瓜田。一是在以前的莊子上，現在已經並到了皇莊裡。一就是圓明園的菜圃園。

今年的西瓜也該種下了。

四爺不由得閃了下神，去年，他還在圓明園裡親手持那幾畝地，閑了繞著湖散散步，帶著素素和孩子坐一坐樓船。今年坐了這九五至尊的寶座，每日忙得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倒是好久沒得閒了。

李薇看他仿佛陷沉思，手還在一下下輕輕拍打著膝蓋，也不敢去打擾他。

四爺突然道：“今年委屈你們了。”說著就歎了聲。

對來說，從圓明園搬進紫城，頭銜高了，磕頭的人多了，這日子卻未必就比以前過得舒服。這句委屈就覺得很合適，可放在四爺上就不一樣了。問他是圓明園好還是紫城好，那一定是紫城。

道：“宮裡有宮裡的好，園子有園子的好。”

四爺歎了一會兒，說：“今年不能去圓明園了，不如朕帶你們去景山逛一逛？”

這宮裡一大攤的事，怎麼突然說要去景山？

不過四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他今天跟說要去景山，第二天蘇培盛就把針線房的人帶來說要給做新服了。

四爺打算帶他們去騎馬，以前的騎裝都舊了。四爺就記著說乾脆趁這個機會多做幾件新的，蘇培盛笑道：“萬歲說以後貴主兒騎馬的機會多著呢，讓多備幾件。”

李薇站著讓針線房的嬤嬤們量了好半天的，量完還有額爾赫，連弘昤也有份。

見了四爺後，他還問量好了沒？

道：“都量好了。爺，都有誰一起去？”

四爺想放鬆，就說：“沒旁人，就咱們一家人去。”

這個一家人的範圍有多小？李薇當時沒問，做好準備可能會有長春宮。結果到了去景山的那天，發現長春宮是沒跟著一起來，倒是弘暉帶著弘晰出現了。

四爺把從車上扶下來，弘暉等一排高大的男孩一起給行禮問安。

李薇還沒見過弘晰，一直以來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四爺就指著弘晰笑道：“他大概你沒有印象，這是弘晰。”

理親王的長子。

弘晰雖然站在弘暉側，但比弘暉還略高半頭。他溫文儒雅，穿一件寶藍常服，腰上懸著一塊白玉佩。

他既恭敬，又不失親近的對李薇道：“給李額娘請安。”

李薇發現四爺當時就高興起來了，著弘晰就像自家子侄。雖然按說四爺與弘晰的緣也相當近，但那種親近的姿態並不是做假。

也就從善如流的還了半禮，笑著說：“難得出來，玩得高興點。聽弘昐說你們最近的功課多的連吃飯都要捧著書。”

面前的一群大男孩都互相笑話起來。

四爺故意沉了臉：“弘昐，你還敢跟你額娘報怨？上回上來的功課，你寫的連弘時的都不如。”

弘昐立刻低頭規規矩矩的。

弘晰連忙求道：“汗阿瑪，先饒了弘昐這一回，等晚上回去我盯著他重新寫一篇，明早上就讓他上去。”

四爺滿意的點點頭，叮囑弘晰道：“你替朕看著他們這群小的。”

然後他就把這群孩子給撒出去了，讓他們隨便跑，帶齊侍衛就行。還讓弘昐看著點額爾赫。幾個男孩帶著侍衛，上馬後就跟一群野孩子一樣瞬間就跑遠了。

李薇見四爺不去，往年他都是帶著孩子們一起跑的。

“爺，您不去跑跑？我一個人沒事，一會兒我也想騎上去走一走呢。”道。

騎馬那都不能跑，而是前頭有人牽著，讓馬小跑著。就在馬上坐著。在生弘昀以前，偶爾去莊子上還能跑一跑，之後就再也沒跑過了。

現在讓自己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技。

四爺牽著慢慢往裡走，笑道：“朕也不想跑。”他看著早就看不到影子的孩子們，惆悵的歎了聲：“朕老了，跑不了。”

李薇秒懂的想：他是跑不過弘暉、弘昐他們了。

不過他要是真上了馬，弘暉他們肯定不敢跑得比他快。但四爺要臉，讓孩子們讓著他就更不是滋味了，乾脆就不跑。

只是景山這地方太大，不跑一跑太浪費了。

走了沒一會兒，李薇蠢蠢，四爺也說：“要不牽馬來，朕陪你跑一跑？”

跟跑，四爺的信心肯定是足的。

點頭，蘇培盛就趕讓人把馬牽來。

李薇的馬還是以前在莊子上的那匹，長得高大多了，正值壯年。雖然多年沒見，但顯然它還記得，一看到就溫的打了一串親呢的呼哨。

拿了糖去逗它，被它溫熱的大舌頭得手心裡的。抱著它的脖子它，給它抓，喜歡得不得了。

那邊四爺都騎上去了，蘇培盛想去催催貴主兒，被四爺使眼制止了。

李薇過足了癮，他才笑道：“該早帶你來看它的，馬是極忠誠的，它認了你為主人，這輩子就不會再讓第二個人騎了。”

別的馬是不是這樣不知道，但四爺既然這麼說，這匹馬就一定是這樣。

這下讓覺十分對不起這匹馬，就算不能騎，也應該常去看看它。